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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夢,一場同樣讓劉靜之在哭泣與淚水中驚醒的夢,醒來後,面對的依舊是那個狹小的空間,小窗依舊透進些光線。
劉靜之坐在床鋪上,擦也擦不干眼淚,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在哭,掙扎在兩種情緒之中,她簡直生不如死。
自從那天在法庭上崩潰發狂後,看守所這邊嚴加看管她,甚至請了醫生來檢查她的狀況,生怕她真的變成精神疾病。
那天的結果,法官當然沒有停止羈押,因此她又回到看守所,繼續她不見天日的生活。
她不知道外界的情勢變成怎樣,更不知道自己在法庭上一鬧,隨後並將所有律師統統解除委任的舉動已經撼動了外面的世界。
此後她沒有律師,她做好一切準備,就在這里等著,說她等死也好,說她放棄也好,她已經不再掙扎。
這段時間也沒有任何人再來看她,傲辰不可能,更沒有律師再來看她,她獨處在這個世界,暫時享受被全世界遺忘的感覺。
最近她常常做夢,有時夢到馬叔、有時夢到父親,這些夢就像是她面對的掙扎與痛苦一樣,拉扯著她,沒將她徹底撕裂似乎並不甘願。
一邊是傲辰的父親,一邊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該怎麼選擇?她好像怎麼選擇都不對。
案親是生她、養她的人,可是馬叔是對她好的人,更是她喜歡的人的父親,這兩種感情到底是要她怎麼選擇?或者說可不可以不要逼她選擇,她真的不知該放棄誰,她真的不知道啊——
她掩面不停哭泣,這段時間以來的壓力幾乎已經快要將她給逼瘋了,或許私心里,她比較願意保護傲辰,所以那天在听見律師把當年的往事全都抖出來,並打算以此重創檢方後,她會這麼失控。
這時,管理人員打開鐵門,將午餐拿進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沒多說什麼就退了出去。
劉靜之心灰意冷,已經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她的精神狀態略顯恍惚,眼眶里盡是淚水,卻顯得神情渙散。
她呆坐在床上,突然間,她看向一旁桌子上的餐盤,在盤中發現了一件東西,吸引她的目光,更讓她動了不好的念頭。
她走下床,來到桌子旁,從餐盤里拿起一把叉子,她凝視著叉子,眼眶里的淚水流下。
如果她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痛苦?是不是就可以抵制一切,不再為難,也不用再選擇?
也許可以吧……
也許吧……
她拿起叉子,大吼一聲,狠狠往自己的手臂刺去,毫不留情,也沒有絲毫憐憫,用力一刺,鮮血噴濺,再刺、再刺、再刺……
馬傲辰喝著酒,刻意想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內心的痛苦,一罐借著一罐,不斷將酒精灌入喉間,期待大醉一場,有什麼煩惱與為難明天再說。
啤酒罐散了一地,向來自制能力極強的馬傲辰竟然也會這樣放縱與失控,真是讓趙廷漢大開眼界。
從他手中抓走即將開啟的另一罐啤酒,趙廷漢趕緊攔住他,省得他繼續傷身。
「還我!」
「你不要再喝了,」他笑了笑,「不然等一下明慧打掃會很辛苦的。」
沈明慧是他趙廷漢的女朋友,兩人快結婚了,前一陣子幫馬傲辰潛伏臥底至問忠幫內部,差點害他失去了明慧。
趙廷漢就是劉偉強,劉偉強是他臥底時的化名,這一切都是為了避免被問忠幫認出來;而在臥底期間,他也以劉偉強之名與劉靜之結婚,不過現在任務結束,「劉偉強」已經死了,他恢復了趙廷漢的身份。
馬傲辰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眼里一片痛苦與無奈,就算他再聰明,也不知該怎麼處理眼前的局面。「我到底該怎麼辦?」
趙廷漢嘆息,這時,沈明慧結束了廚房的工作,也來到男友身邊坐著一起關切的看著馬傲辰。
趙廷漢想著,「我怎麼看,都覺得靜之是在幫劉兆頂罪。」
「這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來。」
「但你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嗎?你知道她為什麼要自首,要頂罪嗎?」
「還不是要幫劉兆月兌身……」
沈明慧听著,突然有點不高興,「馬傲辰,你是真的喜歡劉靜之嗎?我覺得你很過分,你竟然都不懂劉靜之的心意。」
「什麼心意?」
沈明慧與女人站在同一陣線,不想講。
可趙廷漢可不能繼續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受苦,只得開口。「明慧,老馬一定是喜歡靜之的,不然當年他也不會死都不肯把靜之介紹給我認識,他就是怕靜之看到我會愛上我。」
馬傲辰狼狽,「你閉嘴。」
「閉嘴就閉嘴……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靜之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為什麼突然什麼都沒說就跑去自首?」
「我哪會知道,她大概只是想離開我……」
「說你笨,你還真笨耶!她是不想拖累你!」趙廷漢嘆口氣,「她知道問忠幫的那些秘密賬戶早晚會曝光,到時候你們查到那些賬戶都在她的名下,然後又被發現她就住在你那邊,那還得了?窩藏嫌犯,你這個檢察官也不要當了!」
「你是說,她是為了我?」
「當然。」
馬傲辰簡直不敢相信,這段時間以來,他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是憤怒,憤怒靜之先是為了逃離他而選擇了自首,目的是為了幫劉兆月兌罪,自己頂下了一切的罪名。
沈明慧接話,「而且你知道劉靜之有多可憐嗎?」
「她哪里可憐?」他不是不知道她的處境很悲慘,卻想听听別人怎麼說。
沈明慧撇開頭,「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愛不愛她?憑你在法庭上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是針對劉靜之而來,如果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我才不想跟你說。」
沈明慧很生氣,就算沒法去現場,光看媒體報道她都可以知道馬傲辰在法庭上說了哪些話——他的每一句都是針對著劉靜之。
馬傲辰無語,似乎在掙扎,想說卻又因為面子而說不出口,他又想起父親,就更不知道該不該說。
趙廷漢笑著,喊著女朋友,「他愛她,你看他的表情夠明顯了吧?」
沈明慧看著,也相信了,不禁嘆口氣,「你們男人都這樣,可以很輕易的在感情之間做選擇,可是女人不行啊!一邊是她的父親,一邊是她愛的男人,為什麼要她做選擇?她很痛苦,你都沒有感覺嗎?」
馬傲辰沉默,耳朵卻專心听著。
沈明慧邊說,邊收拾著桌上的混亂,「馬叔遇害,你不需要為難,依照自己的職責,去辦那個殺父仇人就好,反正這本來是你的工作;可劉靜之呢?她可以這麼輕松的做出選擇嗎?」
沈明慧停下動作,嘆口氣,「我甚至覺得劉靜之這樣做是想要兩全,她承認她父親的罪,盡了孝;她代替她父親來承擔你的報復,也不會對不起你。」
「是這樣嗎?」
沈明慧看著他,「馬傲辰,你想清楚了,馬叔去世,你很痛苦,可是是不是真的要這樣背著這個枷鎖過一輩子?馬叔見到你這樣會開心嗎?」
馬傲辰听著,腦海里突然浮起一個聲音,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他還在想,那是誰說過的話?
為什麼沈明慧說的這段話,他好像曾經听過——听過另一個人說過!那聲音在他的腦海里變得不太清楚,但他很確定他听過別人講過類似的話。
沈明慧將東西都收拾走,不再說話。
趙廷漢看著,點點頭,大加贊賞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話說的這麼有道理。「老馬啊!明慧這樣說,夠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