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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晴在舞會前夕只為了找件配飾而大肆購買珠寶的消息傳得沸沸湯湯,整個社交界都知道梁家有個花錢如流水的女兒;而梁父、梁母寵愛女兒的表現,也被說成了現代孝父、孝母,總之梁家已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柄。
可是這整件事情中,最難受的當屬從小疼梁玉晴到大的應錫禹。
他慢慢的開始自責,認為自己沒能讓這個小女孩變成一個人格正常的人。有一段時間,他開始不去找她,因為他不敢去找她。
他不確定那個出現在他眼前的人,真的是梁玉晴嗎?
那天下午,應錫禹看診出現空檔,一個早上累積下來的掛號病人終于消化完了,偷個空,他為自己泡了杯茶,享受了一絲悠閑。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頓了頓,這才拿起桌上那一副相框,看著相框內的照片。
那是一張多年前他與小晴一同出游時的合照,那時候的小晴剛上大學,而自己還在讀醫學院。
她笑得好燦爛、好天真,依偎在他的懷里,而他也緊緊攬著她。畫面停格在那美好的一瞬間,好似他可以永遠這樣子疼愛著她。
可是事實卻非如此……
她已經不再是她,變了個模樣,他都已經快要不認識她了。
「既然這麼想她,干嘛不去見她?」
一道女聲傳來,應錫禹放下相框,看向來人。此人是大他一屆的學姐,名叫沈欣欣,跟著他一起進了這家醫院當醫生。
「你不是在實驗室嗎?」
沈欣欣走向應錫禹辦公室一角,坐在擺在角落的沙發上,「主持人都不在,我去干嘛?」
這家醫院相當器重應錫禹,看重他在醫學研究上的表現,特地撥了一間研究室給他主持,準許他在工作之余可以自由運用。
而她只是一個欣賞他的才能,決定跟隨他的學姐而已……
「別轉移話題,既然想她,為什麼不去看她?」
應錫禹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晴,她……變了很多,好像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可是總機小姐跟我說,每天都要幫你擋掉她的電話,她覺得很煩。」她說笑著,可惜應錫禹毫無開玩笑的心情。
或許他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心里的感情,他覺得自己已經應付不了她了,他更懷疑自己真的給得起小晴要的嗎?
奢華的生活,那是他辦不到的。他是一個醫生,繼承父母的遺志,希望能夠對世人有所幫助,至于自己的日子,他僅求溫飽。
盡避醫院給的薪水頗高,許多企業也會贊助他的研究,但是他知道小晴過的那種奢侈浪費的日子,不是他所能負擔得起的。
情感上,他很想靠到她身邊去;但理智卻攔住了自己,拼命告訴自己,她或許不適合他……
「可是我覺得,你們都很不負責任。」
一句不負責任的指控,讓應錫禹皺了眉頭,不解此語從何而來。「怎麼說?」
「梁玉晴的父母,還有你,聯手寵壞了這個女孩。」
「我……」
沈欣欣嚴肅說著,「先別反駁我,想想她現在的行為難道以前都沒有跡象嗎?當以前她出現行為不當時,你們在哪里呢?為什麼沒有及時的勸誡、立即的糾正?」
應錫禹一愣,心里益趨慚愧。
「那個時候你沒有糾正她,現在難道就想月兌手嗎?她的父母可月兌不了手,而你想就此不管嗎?」
「我……」苦笑,「你說得沒錯。」
的確如此,小晴會變成這樣,他也要負起責任,他們聯手縱容她,等于聯手扼殺她。老天!他從不知道自己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你覺得,這個人已經壞到無可救藥了嗎?」
他立刻大聲反駁,「當然不是,小晴的本質不壞,很善良,她只是太過單純了,很多事情她並不是有意的,她……」
「你真的很喜歡她……」面對他微笑,卻隱含著一絲苦澀。
應錫禹沒發現眼前女人的怪異情緒,只是逕自苦笑,否認不了自己的心思與感情。
沈欣欣站起身,「那就不要這麼快收手,幫助她、改變她、糾正她,總比放棄她好。」
「欣欣,謝謝你。」他豁然開朗,臉上露出俊朗的笑容。應錫禹決定找個時間跟梁玉晴仔細談一談。
她揮揮手,走出辦公室,也帶走獨屬于她的苦悶。全天下大概屬她最笨,喜歡一個人,竟然還幫他想辦法解決另一個女人的問題。
可惜她這番心思,應錫禹完全不懂,他只是想著該怎麼找回那個女孩,找回那個住在他心中多年的女孩……
第二章
只是事情竟在轉瞬間出現了改變,人生就是如此,許多事情來的始料未及,卻不得不承受。
家大業大的梁家竟然傳出了財務危機,不知是這麼多年來的揮霍無度,還是什麼原因所致,龐大的家產幾乎消耗殆盡,如今只剩下空殼,甚至可以說,這幾年下來,梁家根本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梁玉晴對于金錢根本可說是毫無概念,二十多年下來只知道她要買東西,自然有人會付錢,這一點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因此也就可以想見,當她知道她的父親再也無法負擔她的花費時,梁玉晴會有多麼的不敢相信。
但是這還是小事情,相較于人命,富有與否真的只是小事情!
就在梁玉晴的父母準備搭機前往美國尋找親人幫忙解決財務危機時,竟傳來更令人悲痛的消息——
梁父、梁母搭乘的飛機在飛往美國途中失事,墜毀在無垠的太平洋中,搜尋人員找了很久,終于找到面目全非的尸首。
梁玉晴的雙親身亡,家道徹底中落,欠下的債務最後也以拍賣豪宅來抵償,一瞬間,梁家從富豪之家跌落至谷底,而梁玉晴也不再是千金大小姐。
應錫禹找到她時,她正窩在梁家豪宅的角落,四周僕人紛紛收拾行李準備走人,法院派來進行強制執行的人員正在清點梁家的財物。
那個女孩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角落,茫然無助的看著四周,一雙眼楮迷蒙,仿佛誤入叢林中的小白兔。
應錫禹的心狠狠一痛,怪自己竟然因為自己的情緒,狠著心這麼久不來看她,讓她獨自去面對這麼殘酷的一切打擊。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現在一下子從天堂跌至地獄,她怎麼承受得起這世事的殘忍?
三步並作兩步,應錫禹站在她面前,蹲,憐惜不已的執起她的手,立即感覺到她在發抖。
梁玉晴一雙霧濕的眼楮抬頭凝視著他,一見到是應錫禹,強忍的淚水竟在瞬間滑落。
應錫禹心疼的嘆息,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不顧四周人注視的眼光,只是照著自己的心意緊緊抱住她。「對不起……我來晚了……」
「錫禹哥……」她的淚水很燙,身體不停的發抖,顯見已經嚇壞了。
不能怪她,她這麼縴細、這麼單純,世事在她眼中都是順遂的,一個一直以來都身處于幸福中的人,豈能了解人生其實無常到幾近殘酷。
原先掛在心里要與她長談,教導她處事道理的想法都暫且擱下了,現在的她這麼脆弱,很多話他都說不出口。
「錫禹哥……嗚嗚嗚……」啜泣聲不斷,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掉落,梁玉晴緊緊抱住應錫禹。
他的出現對她而言實在太重要了,就好像是讓她在大海中抓到浮木一般,不然她真的認為自己隨時會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