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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繼續往前推移,時序遞嬗的腳步未曾停歇,老者衰、少者壯,終于應錫禹口中的「長大」來臨了。
那一年,梁玉晴大學畢業,家里幫她辦舞會慶祝,醫學院畢業退伍後進入醫院工作的應錫禹也參加了。
二十出頭的女人,正是最美好的時刻,梁玉晴也不例外。
優渥的家境與身世讓她眼中閃耀著光芒,彷如躊躇滿志,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麼東西是她無法得到的,也沒有什麼事情是她無法掌控的。
她很美,成熟有致的身材已非當年的小女孩,芙蓉般的面容上瓖著如同寶石般的雙眸,雙頰嫣然桃紅,小巧的唇上了蜜。
包有甚者,是她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強烈得耀眼。她是梁玉晴,是梁家千金,任何人看到她都是恭敬有加。
然而舞會那天,她卻非常不高興。穿好禮服的她,賴在房間里不肯出去。
早就過了七點半,主人翁還沒有出現,大廳內已是一片騷動。
梁母與梁父進了房內,看著寶貝女兒還坐在床上,死都不肯下樓來,一旁的僕佣既焦急又無奈。
「寶貝女兒啊!」梁父趨前察看,「怎麼了啊?衣服都穿好了,為什麼不下來呢?」
「哼!」
梁母看看她一身的禮服,「女兒啊!你看看你多美啊!這一身禮服真是合身,為什麼不下去呢?」
梁父好聲好氣的說著,「樓下有好多長輩在等你,別讓大家等太久了,這樣不禮貌,趕快下來。」
「我才不管他們呢!我不要下去。」
梁父焦急的看向梁母,「到底怎麼回事?」
梁母看向女兒,「小晴,你還有哪里不滿意的?」
梁玉晴癟著嘴,「媽,我找不到可以搭配的珠寶,我不要下去,因為我不想去丟臉。」
看著女兒空無一物的潔白頸項,梁父焦急的大喊,「怎麼不趕快去選氨珠寶來戴?」
一旁的佣人捧著一個又一個的珠寶盒,盒中擺了一副又一副美麗的項煉、耳鑽等飾品,既高貴又美麗,閃耀奪目,讓人眼楮一亮。
梁母親自拿過一副珠寶,「女兒,這一副好不好?藍色水鑽,還有這套祖母綠項煉……」
「媽,這看起來太老氣了啦!我不要!」
「這樣啊……那一套呢?」
「那已經戴過了。」
「這一套呢?」
「也戴過了啦!」
就這樣一套看過一套,數十套珠寶竟然在梁玉晴口中,真的一套也派不上用場,這讓梁父與梁母也跟著苦了臉。
「都是你們啦!」梁玉晴抱怨著,「今年到現在都不記得要幫我買新的珠寶,我才會沒有東西可以戴。」
而梁父與梁母竟也真的開始賠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爸爸、媽媽不好,可是今晚……」
「所以我不要下去了,舞會取消好了。」
「不行啦!女兒。所有人都來了……」
「就是啊!隨便選一套戴好不好?媽媽明天就去珠寶店選一套新的,今天先將就一不好不好?」
「我不要將就,沒得戴我就不參加了,省得丟臉。」
「女兒……」
梁玉晴索性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住頭,鐵了心今晚絕對不下去,就這麼耗著吧!
心里的不滿愈來愈強烈,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不順心過,每一次她的要求與希望都可以成真,沒道理這一次不行。
她可是梁家大小姐耶!
梁父不得已,立刻下令,「去將珠寶店的李經理請來。」
為了避免舞會真的就此結束,立刻幫女兒選焙珠寶才是解決之道。不然這個脾氣極拗的女兒,可能真的寧可賴在這里,也絕對不參加舞會了。
真不知以前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兒,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梁父嘆了口氣,梁母也嘆了口氣,一瞬間,對于這個女兒的無力感第一次如此高漲。
餅了三十分鐘,李經理來了,帶了許多的珠寶樣式。
梁家是大客戶,只要是梁家有請,他都干脆現貨帶著走,說不定可以馬上成交。
梁玉晴興致勃勃的挑選著珠寶,又過了三十分鐘,眼看時間已是八點半,她終于選定了一套水藍色鑽煉,以及其它飾品。
她興高采烈的在鏡子面前裝扮自己,梁父掏出支票問價。
「梁小姐真是好眼光,那套項煉全球只有十套,價值四千萬元,再加上其它零零總總的,總共五千五百萬元。」
梁父眉頭也沒皺,支票簽下去立刻付賬。
李經理高興的收下支票,開心的走人。
只要是梁家的生意,沒有做不成的,這對「孝順」的父母親願意為女兒掏出一切。
終于梁玉晴滿足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真是一位嬌艷的美人,在項煉的襯托下顯得氣質更為出眾。
「我們下去吧!」梁玉晴拖著禮服裙擺,開心的走出房門。
真好,一切果然又依照她的想法完成了。
梁父與梁母對望,面對這個女兒,生平第一次他們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玉晴來到大廳,那里已經等了很多人,有些人甚至開始有點不悅,這個小女生竟然讓這麼多長輩等了這麼久。
而剛剛傳出珠寶商緊急趕來梁家的舉動,更讓所有人不敢置信,開始竊竊私語。
然而當大家看見梁玉晴出現在大廳時,還是忍不住贊嘆,這真的是一個美人……盡避大家已經慢慢了解這個女孩的真實個性。
梁玉晴掃過眾人的贊嘆目光,但她都不在乎,因為她今晚所有的打扮都只是為了博得一個人的稱贊。「錫禹哥,我美嗎?」
應錫禹一身西裝筆挺,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外貌,即便是站在角落,都可以馬上吸引到梁玉晴,甚至是眾人的目光。
應錫禹臉色肅穆,不知其表情,看見這個女孩向他走來,他勉強壓不自己心中那種詭異的情緒,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很……很漂亮。」
第一次他不甚真心的稱贊她,因為他腦海里一直想著她今晚的表現,內心也不斷沉到谷底。
那種幾乎可以稱為驕縱的表現,那種幾乎可以稱為奢華的表現,那種幾乎可以……老天!他不敢再想了。
這個女孩,這個曾經非常甜美的女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任性而驕縱,追求物質享受,那真的是她嗎?
「這套珠寶是剛剛才買的喔!很漂亮,錫禹哥,你覺得好看嗎?」梁玉晴討好的說著。
她怕自己無法將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應錫禹面前,所以剛才她才會決定,若是找不到可以搭配的珠寶就干脆不下樓了。
她真的好喜歡錫禹哥,只在意他對她的看法,其它她都不在乎。
應錫禹終于再也掛不住笑容了,他的臉完全沉下,覺得自己應該說她幾句,但他從未責備過她,一時間他也說不出口。
「錫禹哥。」拉著他的手,「等一下陪我跳一支舞好不好。」
「……」
「好不好嘛!」
輕輕揮開她,「你父親在那邊找你,你先過去,今晚你是主人。」
「可是……」
「先過去吧!」
梁玉晴看看一直在向她招手的父親,「那你等一下一定要陪我跳支舞喔!」說完就先離開了。
沒有答復她,當然也就沒有答應她,應錫禹只是轉過身離開這里,心里任由失望的情緒不斷沸騰、燒灼。
她是一個讓他動過心的女孩,現在也是一個讓他失望到了極點的女孩。
當年的梁玉晴只是一個喜歡以自我為中心來看待別人的女孩,但現在,她的眼里只剩不自己,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