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微笑,「不時時刻刻攜帶著你的信仰,怎能有求必應?」
聞言,她冷笑一聲,「那我要你去死,你怎麼還不去死!」
「可以,不過死前也先抱你一次。」他悠哉的與她抬杠,全然漠視杵在外頭吹冷風的無辜受害者。
說什麼殺手出身,依她看,根本就是個大無賴!羅蕾萊臭著俏臉暗暗月復腓。對于他話里閃爍的曖昧暗示,她又窘又惱,偏偏這個大無賴似乎下了全副賭注般,執意與她對杠。
好,他真以為擺出無賴的姿態便能糾纏至死嗎?哼,她才不會讓他如願!
蒼茫夜色里,倔強的東方少女猝然伸手圈擁詫異的頑影,短短數秒,午夜夢回般,雙頰赭紅的嬌小身影即刻匆忙的退離。
她撇開滿不自在的紼容,細聲咕噥︰「好啦,已經抱過,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許久未曾有過的好心情瞬間全然蘇醒,拜倫咧彎唇角,朗朗發笑,不時撥弄她腮胖幾繒短薄的發絲,傾身曖昧地道︰「我說的,可不是這種小兒科的擁抱。」
察覺出他眸中刻意捉弄的壞心眼,羅蕾萊氣急敗壞的推開這個大痞子,臉頰涌上紅霞,抓著發絲低咒數聲,甩頭降下車窗,終于解救了無辜的席德。
「上車!」噢,這絕對會是一場大災難!
第9章(1)
「第一排的數字是經度和緯度,應該是想指出一個地點。」席德翻過電腦螢幕,讓對座心不在焉的男人意思意思瞟上兩眼。
瞟睨之後,拜倫持續鷹隼般嚴密的監控,目標是正在向紅發服務生點餐的東方少女。
見狀,連一向對電腦以外的事物毫無興趣的席德都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要不是這次的密碼太有趣,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要不是我非得這麼做才能絆住她,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在這里。」
「好樣的,你們羅蘭人都是這副調調,嘖!」
席德才剛嘀咕著抱怨,捧著一盤三明治的羅蕾萊正巧入座。她眼圈微暗,明顯困意濃厚。讓一只虎視眈眈的野獸盯著整晚,鬼才睡得著咧!
「喏,你的。」隨手扔了一份三明治給暫時勉強可稱作伙伴的男人,她拿起另一份三明治吃起來。
罷咽下第一口,發現一雙磷磷目光緊鎖著她不顧形象的豪邁吃相,羅蕾萊惱怒地橫他一眼,「你又是哪根筋不對勁?」
她不是已經答應一起同行直到找出那批寶藏為止?有必要拿那種列盯著囚犯的眼神鎖定她嗎?
拜倫舉起手中的三明治,凝視著她手上已缺一角的培根三明治,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句,「我要吃你那一份。」
羅蕾萊無言,猛翻白眼。「它們有什麼分別嗎?」
拜倫彎起嘴角,動作優雅意圖卻十足惡劣,干脆自己動手,將兩人的食物對調,態度跋扈的逕自吃了起來。
「到底是哪里有毛病啊……」她悄聲咒罵,老大不高興地啃咬三明治泄憤。
眨眼間,握在縴指上的雞蛋三明治慘遭二度攔截,空懸的柔荑陡然換上咬痕累累的培根三明治。
羅蕾萊忍住想翻桌的沖動,咬唇質詢,「你是在考驗我對衛生的極限嗎?
拜倫咧開閑適的笑意,難得爽朗的神態月兌離了凜列氣息的籠罩,輕聳肩頭,笑笑的回道︰「就是覺得拿在你手中的特別可口。」
「你根本是故意找我碴吧!」她繼續撕咬捏爛了的三明治泄恨。
如此被動地一來一往,任他反復調換,弄到最後,他們像是玩起了惡心巴拉的情侶換食游戲。
她氣惱得像只大頰鼠,頻頻鼓起雙頰,他卻玩得起勁,忽然,她遲鈍地驚覺,原來這個老是陰沉沉,背後埋藏一堆黑暗故事的男人,竟然存著一絲童心未泯。
「小蕾。」
羅蕾萊尷尬的眨動凝滯于某張俊顏的迷惘雙眼,倉惶的藏起心虛,連忙看向連喚她數聲的席德。
席德對此不以為意,刻意調皮地眨眨眼,將電腦螢幕挪向她,畫面上呈現著琴聲內部構造與烙上密碼處的特寫鏡頭。
他指著琴橋處道︰「我懷疑這里藏有另一組密碼,而且是刻在內面。」
「不可能,琴橋是直接一體削成,如果按照你的推測,那麼它就是由兩片合成的,這完全不符合提琴的制作方式。」
席德懊惱的咕噥,「是嗎?可是我的探碼掃瞄器明明就有顯示啊。」
羅蕾萊狐疑地湊近螢幕想再看個仔細,驟然飛來一只大掌罩住她額際,冷硬的隔開兩顆差點撞在一塊兒的頭顱。她稍稍退身,沒好臉色的回瞟身側的男人。
拜倫臉色極臭,俊秀的眉宇摺出幾縷深痕,冷冷地輕斥,「看歸看,沒必要擠成一團。」
她實在很不願意這樣想,不過,這個男人難道不會覺得自己一臉嚴厲的吃醋模樣實在很夸張、很不搭嗎?
「先說好,不管找到什麼都要算我一份。」她沒好氣地回他這麼一句。
「何必呢,你們兩個合算一份不是很好嗎?」席德頗富深意地建議道。
羅蕾萊反瞪席德一眼,「解你的密碼吧!我可不希望生日還得跟這個混帳一起過。」
「生日?」拜倫好整以暇的微挑眉峰,不知說真還是說假地笑道︰「看來,我們這趟旅程得多計劃一場慶祝活動。」
「誰理你啊。」她滿不在乎的輕嗤。
「你生日幾號?」
羅蕾萊抿唇,忽地眯起眼瞟向發問者,「你明明知道。」
「那組電子鎖密碼是用我的出生年月日設的,別跟我說那只是踫巧,那還真是該死的巧。」
拜倫緘默不語,漫不經心的神色略陷沉思,以古怪的深邃眼神凝視著她。
「嘿,你們看。」席德的驚呼聲打斷他們不著邊際的交談。「那輛灰老鼠色調的舊式福特,從我們踏進這里後就一直在停車場閑繞,我懷疑昨晚的擦撞事故肯定與它有關。」
昨晚達成協議之後,他們一路開向法國南部。
沒錯,這個可惡的男人把她從英國的暗巷迷暈之後,連車帶人,一塊兒將她從英國運到法國,一覺醒來,她人竟已坐在奔馳于法國公路上的轎車中,荒謬至極!
好吧,這個叫什麼狗屁羅蘭的古怪家族或許真的挺有來頭。
可是重點在于,接近破曉時分,一輛蛇行的福特轎車不知是故意抑或是無心,自左側超車時刻意甩尾偏撞,弄得他們的左車頭凹陷了一整塊,惹人注目。
拜倫偏首梭巡過空蕩蕩的停車場一圈,銳利的視線在轉角處捕捉到眼熟的舊型福特,他起身順手取走紙杯盛裝的可樂,淡淡地扔下一句,「到車上等我。」
羅蕾萊極度不爽他命令式的口吻,卻不得不立即照辦。
于是,她和席德迅速解決剩余的餐點,借由賣場的插座將席德的心肝寶貝充滿電力之後,不作任何停留,乖乖回返車內,等著那個囂張跋扈的臭家伙回來。
「也許我們不應該分開。」在等了半個小時之後,羅蕾萊煩躁不安地咕噥著。
「事實上,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繼續枯等。」席德的聲音隔著一層電腦螢幕傳來前座。
「你也這樣認為?」明明手指頭已經探要車門的把手,她的表情仍強裝鎮定無所謂。
「是啊,我建議你換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
羅蕾萊傻住,「你、你什麼意思?我們不等那、那個家伙了?」她咽了好大一口氣,驚悸地喘息。
席德聳聳肩,滿不在乎的回道︰「超過半個小時就是生死關頭的極限,也許他已經被做掉了,我們如果再傻傻地等只是等死罷了,誰知道對方是怎樣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