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撞擊讓她眼冒金星,更糟的是腳下一個不穩,便砰砰咚咚的滾下坡去了。
同時,她發現哀號的不只她一個人,很顯然的,她撞上的那團物體——也是個人。
終于停下來了。呼!好險,果然團結就是力量,雖然兩個人壓在一起的情況不怎麼雅觀。
咦!軟軟的,凸凸的,好舒服喲,她的手模到什麼啦?呸有陣陣撲鼻的清香哩。
頭∼抬,兩個人就這麼面面相覷。
老天!是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家!
而她的一只好,正好搭在人家渾圓的臀部上。
「啊——」兩人同時發出尖叫。
陳七像被燙到似的急忙松了手,同時,一個巴掌也朝她揮了過來。
「不要臉的、變態、無恥之徒、惡心……」
嘩!罵得比她還快、還多、還溜哩!
不過那一巴掌可不是蓋的,打得她頭昏腦脹,有冤喊不得。
還有「變態」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沒听過?
「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陳七打量著她,她穿著上好的米色絲綢衫,頭頂上用同色的發帶扎成一個髻,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有佔像大戶人家的書僮。
那姑娘目露凶光道︰「你竟然敢偷我的小屁屁,沒有一刀捅死你就算不錯了,還敢惡人先告狀。」
天哪!瞧瞧她說了什麼,一個姑娘家竟然要一刀捅死人家也!這不知打哪兒來的冒失鬼太凶悍了吧!還有,就,什麼「小屁屁」,好奇怪!難不成這丫頭是從塞外來的蠻子?
陳七提高音調,「我根本不是故意的,誰教你走路不長眼,亂闖一通!」她捂著臉,愈想愈不甘心,她干嘛平白無故挨人家一巴掌!
「什麼?!」她音調也跟著拔尖。「你說誰走路不長眼了?我好端端走在路上,是你跟頭蠻牛似的橫沖直撞,把我撞倒的。你看看,我的衣服全髒了,還有…MyGod!我一定身受重傷了,你得賠償我一切損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這個‘外籍勞工’的!」
哇!瞧她又吐出一串怪話,這下陳七更確信自己的假設。興奮加上好奇,她指著那姑娘,開始亂七八糟地嚷起來︰「你怎麼老是說些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話?我知道了,那是你們的‘蠻語’,你一定是塞外來的‘番婆’。說!你偷偷潛進我中原有何目的?不行,我要趕快去向衙門報案……啊!不用了,我都忘了家里就有個現成的神捕大人……」
「閉上你的烏嘴!」那姑娘氣青了臉。「我都還沒問你是從哪里偷渡進來的,你居然敢說我是‘番婆’!別以為會說幾句中國話就忘了自己的國籍了,門都沒有,你等下輩子吧!」
陳七側著頭打量她,愈來愈不耐煩,這「番婆」簡直不可理喻b她趕快逃命要緊,不能再在這兒窮磨菇。
她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這一撞可真是跌得不輕哪,全身骨頭快散了似的。
「番婆就是番婆,真是不可理喻。她朝那名番婆吐吐舌頭,逕自朝下坡的路走去。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兼叫嚷,陳七敢打賭恐怕離這兒十里遠的褚山縣城都听得見她的聲音。
「喂!你這個該死的黑色渾球給我滾回來!還沒有賠償我的損失就想‘酸’了啊!你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我耀凝皖就把你踹下十八層地獄去!」
要你管?!那個番婆叫「要你管」?陳七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
「要——你——管!」陳七轉過頭,加大音量回答。
「可惡!」耀凝皖真跳起來,氣得渾身發拌。這個外籍勞工竟然敢盜用她的口頭禪,看她不宰了這渾球才怪!
「你見鬼的下十八層地獄去吧!」說著,她就撲過去揪住陳七的衣領,兩個人不顧形象地扭打成一團。
「混蛋、、超級大變態,你去死吧!」
「番婆、蠻夷之邦、沒有教化!」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兩個人正打得不可開交時,頭頂忽然響起撼動山岳的大喝,嚇了她倆好大一跳,緊接著兩個人馬上像小貓似的被騰空拎起。
「放開我!放開我!」兩個人同時又踢又叫。
看清楚來人後,兩人立刻住了口不敢噤聲。
又是木懷沙!
「哈哈,木頭,你好啊。」耀凝皖干笑兩聲。她原本就是要來投靠他的,怎麼這一見面,自己反而有些作賊心虛?
木懷沙趕緊放下她倆,肅立在耀凝皖身前。
陳七好奇的瞅著他們,顯然木懷沙認識這個叫要你管的番婆。她是什麼人?為什麼木懷沙會露出這種必恭必敬的態度?而且……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叫他木頭!呵呵呵,真是有意思極了。
「小姐!」木懷沙刻板的口吻出現了難得的驚訝。「你不該在這兒!」
「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什麼該不該的!」耀凝皖回答得理所當然,毫無愧色。
木懷沙突然轉過臉來瞪著陳七,她被瞪得腳底發涼。
「看……看什麼?」
「又想逃。」他的口氣像審問犯人。
「誰……誰說的,我……我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兒等你。」
陳七囁嚅的解釋,還揚了揚背上的包袱。
「是嗎?他逃得可快了,還撞到了本小姐。」
陳七惡狠狠的瞪了耀凝皖一眼,急忙辯解道︰「你別昕她胡說。」
「喂,木頭,你要真相信他的鬼話,那你可真是標準的無可救的大——木——頭啦!」耀凝皖說完,掩著臉呵呵笑起來。
木懷沙只是看著陳七,淡淡說了句︰「你先回屋里。」
「那咱們呢?木頭。」
「卑職護送小姐回府。」木懷沙輕頷首,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耀凝皖杏眼圓睜,一言不發的慢慢朝木懷沙走近,直到離他約莫一尺遠的距離才停下來。
耀凝皖對木懷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視線回到了那張冷峻的酷臉上。
「我、不、回、去!」她慢吞吞的搖了搖頭,越過木懷沙,開始朝忘塵居走去。
陳七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這番婆的確不好惹,她倒要看看木懷沙能拿耀凝皖怎麼辦?她興味盎然的跟在她們後頭,期待更精采的好戲開鑼。
沒想到木懷沙突然身影一晃,施展起輕功,直飄進右側的樹林里。
不一會兒,林子里揚起馬兒的嘶嗚聲,木懷沙騎著他的愛馬「超風」直馳而出,停在耀凝皖與忘塵居之間。
「木頭,你別這樣好不好?就算幫我一個忙嘛!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那見利忘義的老爸,安排我和隔壁都龐縣令大人的大兒子參加‘來電五十’的日子。听說那家伙連看到老鼠都會昏倒也!我想那家伙出娘胎時,他媽一定是忘了把膽子送給他了。要我去和那種人玩來電五十,門都沒有。說不定我一扮個鬼臉,他就嚇得躺在床上大病蚌一年半載。所以,你這兒就暫時借我躲一躲羅!我保證過幾天一定會乖乖的讓你送我回去的,好不好嘛?」耀凝皖仰著頭,可憐兮兮的拉著木懷沙的衣袖。
陳七驚奇的發現木懷沙嘴角競隱隱掛著笑意。耀凝皖的說詞她雖然有幾句不懂,但也听出了大半,瞧她說得繪聲緩影、活靈活現的樣兒,要讓人不發笑還真難。
木懷沙搖搖頭,「不行,大人會擔心。」
大人?!陳七頓時恍然大悟,敢情這番婆是縣令大人的千金哪。
「木頭……」耀凝皖仍不死心。
「不行。」
「木頭!」耀凝皖雙手叉腰。
「不行。」
「死木頭!千年老迂腐,萬年老頑固!」耀凝皖罵完,人已經移步到左側。說時遲那時快,她狠狠朝馬尼股踹了一腳,緊接著想溜進忘塵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