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一路跑到教學樓下,教學樓上的燈全部都熄滅了,在黑暗之中看著,如同一個巨大的怪獸匍匐在那里。
了然不死心,又跑到後面的車棚里看了看,那里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個人影,空蕩蕩的讓人心涼。
了然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怎麼走回家的,路似乎好漫長,秋風吹過,了然的長發都泛出寒意來。
第二天剛下了第一節課,了然就沖了出去,直接在四班外拉住同樣學理科的馮子敬問︰「把林白叫出來,我有事。」
「林白?」馮子敬說︰「他請假了,沒有來。」
「請假了?什麼時候?」了然急切的問。
「昨天晚自習的時候,老師讓他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後,他收拾了一下書包就走了,當時班里很靜,大家都在看他,他的臉色很難看。」
「原來是這樣!」了然一顆提起的心匆匆放下後,又再次被提起︰「看樣子是林白家里出了什麼事?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馮子敬回答的很干脆,轉眼看見小如從班里出來,忙一臉笑容的沖她奔去
了然很難弄清自己此時的心情,一方面慶幸林白並沒有爽約,他只不過是家里出了事,第二方面,他家里會出什麼樣的大事呢。
一連三天過去,林白還是沒有來上學,了然將劉洋拉到一角小聲說︰「放學後你帶我去一趟林白家,如何?」
「做什麼?」劉洋感興趣的上下打量著她。
「有點事,可能林白家里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了然回答。
「林白家里出事了?」听了這句話劉洋也緊張起來︰「好,那我同你一起去。」
中午放過學,兩人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到林白家樓下,劉洋獨自跑了上去,了然听見他咚咚的跑上樓,拍打著林白的家門。
停了一會兒,劉洋跑了下來說︰「沒有人。」這更讓兩人緊張起來,于是兩人便坐到樓下的花壇邊等,可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回來,劉洋問︰「回去吧,快開始上課了。」
「你回去吧,我再等一會兒。」了然坐著沒有動。
「可是快要上課了,難道你還想逃課嗎?」劉洋問。
「我要見他一面,不然我不放心!」了然固執的回答。
于是劉洋匆匆趕回學校去上課,了然便坐在那里一直的等,腦子里幻想著林白家里會出事的各種情況。
已是深秋,天氣微涼,帶著寒意的風穿過花壇,卷起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在了然的腳邊繞來繞去。
了然就在那里坐了一個下午,不時有人經過,很奇怪的看她兩眼,直到花壇邊的路燈亮了起來,淡淡的籠罩在她單薄的肩頭。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在她面前,她本能的叫了一聲︰「林白。」就跳了起來。
面前卻站著沒有一絲表情的劉洋,了然一愣︰「劉洋,你怎麼來了?」她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說︰「難道晚自習也結束了嗎?」由于站的太猛,眼前黑了起來,伸手抓住劉洋的手臂。
「餓暈了吧?」劉洋把她扶坐在花壇上,從書包里拿出來一盒小籠包子來,一打開盒子一股香氣飄了出來。
「是包記的?好香!嗯,好象還是香菇陷的!劉洋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香菇陷的?」了然伸頭過去,劉洋順手用筷子夾了一個送到她的嘴邊,她忙吞了下去,小籠包子皮薄帶湯,香氣夾著熱乎乎的湯滾到她的喉嚨里面,香的了然幾乎要把舌頭吞進去。
一盒包子沒有用三分鐘全部落入了然的肚子之中,這時了然才發現還不知道劉洋吃沒有吃飯,一臉歉意的說︰「我,全部吃完了,你是不是還沒有吃?」
「我早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買的。」劉洋向樓上看了看,林白家的窗戶黑漆漆的,他皺著眉說︰「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得找個人問問,你在這里等我。」說完他跑開了,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說︰「不要再等了,我剛才問過他們院里的門衛,說他們一家從前天離開就一直沒有回來,只怕暫時不會回來。」
「現在幾點了?」了然問。
「快九點了。」
「晚自習就要下課了。」了然嘆了口氣說︰「好吧,回去吧,如果不回去,我媽又該擔心了。」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沉默著,劉洋不時向了然看了看,剛到河堤就看見小如和馮子敬兩個人站在那里等待著他們。
夜里了然幾乎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在記憶里搜尋林白在這段時光里都做了什麼,可是無論她如何想也找不到這段記憶,才猛然驚覺,她強行改變歷史,這段時光是全新的,就象方宇調去省里工作,也是一段全新的歷史,讓一切改變她終于做到了,可是她卻忽然害怕了,一個全新的過程,下面等待她的是會是什麼呢?
又是三天後,林白終于再次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了然下課就沖了出去,在樓梯邊攔住他,幾天沒有見,他比以前削瘦了許多,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淡,望著了然的眼神都不帶一絲暖意,讓了然無端的害怕起來。
「有事嗎?」林白冷冷的問。
「你家的事結束了?有什麼需要大家幫忙的沒有?」了然小心的問。
「謝謝,沒有什麼事了。」林白的口氣有一絲僵硬,眼底有一份傷痛一閃而過。
「林白?」旁邊有人叫,了然轉頭去看,是韓琳,她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看見了然沖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向林白小聲說︰「你來,我告訴你。」
「好的。」林白沖她說,然後轉頭向了然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也不等了然回答,韓琳並肩離開了。
了然僵在那里,目送著他們越走越遠,寒意從腳底升起來,直沒過頭頂,似乎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一絲絲把她淹沒。
從那天起,林白似乎一直在躲著了然,不論她如何的尋找,他都是一層不變的冰冷,他又變回了那個高傲的林白,遙遠的不可接近。
斑二的第一個星期就在這種等待和期盼這中度過了,了然的神經幾乎全部麻木死掉,小如、劉洋和馮子敬幾個都滿臉擔心的看著了然,對她說話也小心翼翼的,就象她是一個玻璃女圭女圭,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她打碎。
了然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腳腕處腫了起來,開始只是一點點,後來就越腫越大,因為不痛她也沒有當回事,直到媽媽發現嚇了一跳,忙帶著去醫院進了檢查,結果出來後讓大家嚇了一跳︰「腎病綜合癥。」
了然的媽媽在醫院當場就哭了起來,第二天了然就辦了住院手續,父母對此很擔心,了然自己倒沒有覺的有什麼,只是要每天吃藥,不停的做檢查。
了然把這一切都歸結在自己強行改變歷史上,做什麼都不會輕松容易,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這個代價是換回林白的生命,她再所不惜,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個樣子,了然迷茫了,夜深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向外看,思索著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劉洋經常來看她,總是能弄些她喜歡的東西,什麼好吃的小點心呀,什麼好看的書呀。有時他來了然正在打點滴,劉洋便坐在她床頭給她念書。念書的過程中,還惟妙惟肖的學習書中的人說話,逗的了然哈哈大笑。
「你笑的還挺歡?」劉洋一次忽然放下書沖她說,陽光透過窗戶落到他的身上,了然忽然發現兩年過去劉洋又長高了不少,肩膀更加寬闊,臉龐也更加的線條明朗,平添了幾分帥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