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干脆又坐了下來,隨手從書包拉出一本前幾天從同學手中借過來的笑傲江湖來翻著看,金老先生的作品了然幾乎都讀完了,只有這本笑傲江湖還沒有看過,看見同學拿來時,雖然功課很緊,但是還是心癢難耐的借了過了,結果因為運動會放在書包里很長時間沒有翻,只好借著一點點的空閑時隨手翻幾頁。
看著看著就入迷了,不知什麼時候班里一片安靜,了然抬頭看沒有一個人了,心里有幾分慌慌然的,忙把書放到書包里匆匆關了教室門向外走去。
必掉了燈和門,外面黑漆漆了,各班的人都走光了,校園里相當寂靜,了然的腦子里開始出現各種可怕的想法,亂七八糟的趕都趕不走。
站到樓梯口前,雖然只兩層,了然卻嚇的想哭出來,太黑了,此時的樓梯象是通向一個黑暗的不知名目的恐怖地方,每一階都要比下一階更黑暗,前一腳踏過去就不知道後一腳要落在什麼地方。
了然一咬牙,這樣一步步的走,不如一口氣跑到樓下去,不然不等走到樓下自己就把自己給嚇死了。
她低著頭向前沖去,剛轉過樓梯轉彎,頭踫的撞上一個軟軟的東西。
「啊!~」了然發出驚天的尖叫,人已坐倒在地上直發抖。
對面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個東西在蠕動,發出一連串的申吟聲。
了然縮在一角,恐怖的看著,忽然她感到一絲不對,那個人發出的聲音,為什麼?如此的熟悉?
「林白?」她試探著問。
「是了然嗎?」對面的人回答︰「你要把我撞暈了。」
了然呼的松了口氣,跌坐在地上說︰「太好了,竟然是你,要不然,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快嚇死我了。」
林白說︰「我就是去推車子看見你一個人站在班里收拾書包,想著你會害怕,又回來找你的,誰知道你跟個子彈一樣就沖出來了。」
了然悻悻的笑了︰「還好,沒有樓梯上撞到,要不然咱們兩個就象皮球一樣滾下去了。」
林白沉默著,片刻之後說︰「了然,這是兩個星期以來你第一次笑,你總算又會笑了。」
了然一怔,心怦怦的跳了起來,他竟如此的關心自己,一切已無法改變,她們又該如何相處?
推出自行車,了然才知道原來林白的自行車鑰匙丟掉了,要不他早就走了,因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鑰匙,他在車棚里呆了很長時間,無意間抬頭看見明亮的教室里竟只有了然一個人,才急匆匆的回來找她。
了然又幫他找了一陣還是沒有找到,最後兩個人只好放棄,林白騎著了然的自行車帶她回去。
「了然?」一路之上太沉默了,林白忽然輕聲問︰「你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這幾天把劉洋和小如急壞了,天天想著法子讓你開心呢。」
「哦!」了然滿心感激,朋友貴精不精多,小如和劉洋一向很關心她,想了想說︰「沒有什麼,可能把得失看的太重了。」
「得失?」林白問︰「是關于什麼的?對于人嗎?」
了然一愣,望著林白挺直的背,心忽然怦怦而跳,一個念頭涌了上來,他只是認識了韓琳而已,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捷足先登呢?如果自己把話說開,想必韓琳的機會就小了許多吧。
了然為自己的想法臉紅心跳起來,但越是如此,她越覺的自己前幾天的消沉真是笨,一切不過是個開始,前途如何還是未知道數,自己不該就此認輸的,就象梁鳳儀書所說︰「一天不蓋棺,一天不定論。」
街道上一片寂靜,那個時候汽車還不象現在這樣多,只是偶爾有一輛打著明亮的車燈飛快的馳過,白而亮的車燈在他們身上快速的滑走。
折過一個彎,河堤在望了,道路轉入黑暗,路燈不如主干道上的明亮,昏昏黃黃的,了然猛的伸過手去,用力的抱在林白的腰間,聲音低低的說︰「林白,做我的男朋友好嗎?」
自行車「吱」的一聲怪叫停了下來,了然可以透過他寬闊的脊背听見他的急促的心跳,手臂里緊緊圈著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街道上很安靜,河面上的風吹動著路旁的槐樹嘩嘩做響,有枯黃的葉片飄落在兩人的肩頭,空氣中飄浮著河水的腥味和槐樹的淡淡的清香,暮色濃重的窄窄街道似乎遙遠的沒有了盡頭。
「喂!小姐!現在是你請我我講題呀!拜托請你專心一點好不好?」劉洋一臉不耐煩的嚷。
了然正沖著窗外微笑著,听見他的大叫,才恍然如夢般的轉過頭來,劉洋忽的站了起來,呼啦一下把窗戶打開,向外看了幾眼,遠遠的看見操場上幾個男生在打球,其中有林白,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是那小子。」
轉身回來坐到了然身邊看見她一臉幸福狀的望著他,皺了眉問︰「看你的那樣兒!分明一臉的桃花開!」
了然含笑盯著他不說話,劉洋氣的翻了翻白眼,伸手捂住臉哀嘆︰「天呀!殺了我吧!不要再讓我看見這個女人的臉!」
了然呵呵的笑了起來,遠遠的看見操場上的男生似結束了戰斗,便顧不上再理會劉洋,拋下手中的習題跑出去。
「你做什麼去?」劉洋在她身後大叫。
她早已出了教室,沿著樓梯沖了下去,一路奔到操場邊,林白正從球場上走下來,肩頭上搭著上衣,另一只手抱著籃球,看見她,微笑起來,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
「打完了?」了然跑有些急了,彎腰扶著腿只喘氣,她真是越來越不如以前,真不知道前一段時間的晨練是怎麼練的。
「嗯!」林白微笑著停了下來,兩人忽然沒有了一句話,操場上的同學們開始向班里走回去,人潮從他們身邊經過,如流水樣模糊。
「嗯!晚自習放學後,送我回家好嗎?」了然問。
「好呀。」他回答。
語言實在太簡單,他們似乎有千言萬語,又似乎一句話也沒有,秋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他們身上,如有千萬道金光流動。
晚自習上課鈴聲猛的響了起來,兩人條件反射的向教學樓上看去,了然微笑的說︰「那我就在學校門口等你了?不見不散!」說完飛快的跑開了,跑了幾步轉回頭去,看見林白依舊站在原地。
一個多小時的晚自習對了然來說實在太漫長了,她要珍惜每寸光陰,只有經過了十年時光的人,回過頭來才知道原來這十年是如此的珍貴。
下課鈴一響,她就沖了出去,隱隱的听見劉洋在後面大叫她的名子,似乎想告訴她什麼,可是她卻什麼也听不見了,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功夫同他耍嘴皮子。
她出校門太早,學校里還沒有一個人出來,她怕別人看見,就躲到遠一點的梧桐樹後,依著高大的樹干,心里暖暖的。
不一會兒成群的學生涌了出來,她斜倚著樹一個個的數著,看見劉洋從眼前走過,看見小如同也參在人群里,正同同班的幾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走過。只是林白還是沒有出現。
學生們越來越少,不一會兒校門口便只余下那盞白熾燈,在風里來回的晃動著,將校門口鐵門的影子拉長了又縮了回去。
了然站在校門口望著漆黑一片的樓院發愣,看門的大爺走出來關門,看見了然問︰「小泵娘,還不回家站在這里等誰呢?」
了然回頭沖他說︰「大爺,別急著關門,我有同學還沒有出來呢?」
「這個時候還沒有出來?不會吧,要不我給你留著門,你快去看看她還在班里沒有?」老大爺好心的說︰「如果沒有,你就快回家吧,天太黑了,一個小泵娘家走在路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