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可是……」
「可是?」
「可是,我不明白!」
「這沒什麼不明白,愛就是愛。」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這不重要!」
「當然重要!」
「一開始,可以嗎?」
「不可以!」她控制不住叫了起來,眼眶也跟著紅了。
「你哭什麼?」他扁扁嘴,「不愛我也不必這樣啊!」
「就因為不是這樣嘛!」他听了眼楮一亮,但她接著說,「誰叫你不早說,我已經答應蕨了。」
「取消它。」他抓住她雙肩。
「不要。」地甩開他的手。
荻怔住了,「你……真的愛他?」
「……愛!」她說,避開他緊迫盯人的眼神。
「我呢?」
「愛!」意外地,她毫不困難地說了出來。
「可是你只能二選一。」他雙手抱胸。
「我……選他!」筒短三句話,她卻像經歷了一場苦戰。
「童彤,你有沒搞錯,荻才是真命天子呀,何況他還向你皆白,童彤,你再想清楚點呀!」小霧又在旁听了。
你不會懂的啦,童彤在心里說,她怎能傷害善良溫柔的蕨呢?她也愛他呀!
荻的臉色變得異樣慘白,他怔怔望著她好一會,「我懂了。」
童彤抬起淚眼,想辯解,又不知該怎麼說。荻別開臉不看她,恢復慣有的淡漠。
「不過你和蕨還是不能結婚的。」在她未開口前,他慢條斯理地接下去,「因為,你和蕨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什麼?」童彤才稍微放松的神經又迅速繃緊了起來。
「他說你們是……」小霧好心地重復。
「我知道!」童彤冷不防地打斷他。
荻怔了一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荻。」她趕緊解釋,再咽了一下,「你說清楚點吧,拜托。」
她是真的嚇呆了。荻點點頭,「跟我來吧。」
不多久,他們上了一條僻靜的山路,婉蜓到了一處山腰上,他在空曠的山腰上停下車,那里有問清幽的廟宇。
荻要她在廟外涼亭等候,自已進了廟里。不多久,他伴著一位灰衣女尼走出來,態度顯得異常恭敬,平時的吊兒郎當、倨效放浪全消失不見。
女尼在他指引下,等荻走了開去便朝童彤走來。此時童彤已料到幾分她的身分,心情竟有些恙思。
「童小姐,我是荻的母親。」果然。
「伯母。」童彤一西禮貌地回被,一面忍不住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她的美令人屏息脂粉末施的臉龐散發著聖潔光輝,布衣粗服更顯地的清麗月兌俗,淡淡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龍家兄弟肯定遺傳了她大部分的優點,歲月似乎不曾在她臉上身上刻畫多少痕跡,她看起來倒像龍家兄弟的姊姊。
「童小姐……「她想起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叫我童彤就好了。」
「童彤,荻帶你來的用意你可知道?」
「知道。」童彤開始緊張。「他說我和蕨是兄妹?」
「是的。」她看重彤一眼,「本來我已決心不再提往事,但現在卻不能不說了。」
童彤低下頭。
「蕨是我和你父親的孩子。」
即使明知道自已扮演的是別人,但重彤的心卻仍莫名地感到一陣刺痛,只是她保持著鎮定,靜待下文。
「我們是初戀情人,後來由于一點誤會分手,二十五年前我們相遇,那時候我們已各有歸宿,但是……」她頓了一下,似在回憶,接著嘆日氣,「感情是人間最難修行的課題,雖然在我們相遇時我正懷著荻,但我卻情不自禁,因為那時我發覺我仍深愛著他,之所以家給我丈夫只是因為他和你父親長得酷似,我只是在他身上找尋你父親的影子。」
難怪荻和蕨雖有不一樣的父親,卻能長得那麼相似了。沉思中又听見荻的母親說︰「我對不起我丈夫,對不起荻,也對不起你母親和你。」
「所以你就出家了。」
「不,」她淡笑了笑,「懷了蕨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知道我們做了錯事,但我仍無悔。」
童彤張日結舌,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出家是我出軌二十年後的事。有了蕨以後我心里有愧,因此和你父親說好不再錯下去,但七年前,我丈夫終于還是發現了這件秘密。但他並不張揚,只是暗中圖謀報復,他開始利用在商界的財勢打擊你父親,終于毀了你父親的事業……也毀了你們全家。」
她歉意地看著童彤,「那時候,我才開始感到後悔。但是造成的悲劇已經無可挽回。」
「難怪那幾年,我父母的行徑處處透著古怪,只說搬家了卻始終不肯告訴我地址。」
她說出小霧給過的,屬于人類童彤的記憶。
「是的,五年前我丈夫已買下你的家,建蓋了辦公大褸。就在落成慶視會當天,你母親打了通電話告訴我要我付出代價。接著不久便發生荻墜樓的事。事後我才知道慶視宴會時,有人傳口信給蕨要他到更樓去,要告訴他真正的父親是誰,那人錯認荻是蕨,荻好奇便將錯就錯代蕨赴約。幸好……幸好老天爺保佑,他沒事。否則我永遠也償還不了這罪孽。」
「是呀,幸虧老天保佑。」童彤喃喃地附和。
龍夫人嘆日氣。「發生那件事後,我和你父親見面,我們賈□濫鞘親詈笠?
次見面,他告訴我他將遠行,我知道我們的緣已盡,而我也決定遠離紅塵。」
「伯母,我爸爸可曾告訴你他要去哪里?」
她搖頭。沉默片刻又接下去說︰「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荻,求他保密並盡力照顧蕨。因為我怕你母親不肯放過他,一方面……也怕我丈夫會……」她沒說下去,但童彤懂地的意思。
她是怕她丈夫會苛待蕨。
「荻答應了。可沒想到他為了讓蕨在龍家有一席之地,不惜以放蕩自己讓他父親不得不重視蕨、承認蕨,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若非何警官告訴我,我可能永遠不知道。我欠這孩子太多了。」
童彤沒說話,這些已超乎她的想像,她只能無言以對。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這麼說,荻早知我和蕨的關系了?」
「不,我怕他年輕氣盛會去找你母親,所以一直沒告訴他對方是誰。他是前幾天才從那位警官那里知道的。」
童彤恍然大悟,那天,荻必定是從何警官那里知道了真相,因此看她的眼神才會變得那麼怪異。
想到她和龍家兄弟之間錯縱復雜的關系,她一時旁徨得無所適從。
「重彤,听到你和蕨的事,再看看荻提起你時的神情,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女孩,你可願幫助他們一起解決你母親和他父親之間的意氣之爭?」
「當然,這也是我的責任。」
「謝謝。」她輕輕拍著童彤的手,「你真是個天使。」
「是呀,」童彤眨眨眼,苦笑了笑,「誰叫我是天使呢。」
她怔了一下,突然定定地看著童彤,童彤坦然迎視她的目光,久久,她笑了。
那一笑包含著了解和欣悅。她會手向重彤行了禮,回身向寺廟走去。
童彤走出了涼亭。對這位人類重彤的身世越來越有種感同身受的情樣。
她找到了荻,荻站在一叢蘆葦旁,眺望著眼下燦爛遙遠的燈海。他的發隨風飄蕩,臉上有股不曾見過的悲傷,他顯得那麼無助孤獨,儼然就是當年她見到他時的模樣。他竟一直沒發覺,王子早在身邊。
荻听到了腳步聲,回過頭,兩人默然凝望,眼神交會中她終于奔向他,投進他溫暖而寬闊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