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他紅呢!今年全日本票選最受歡迎偶像的第一名。」柳葉兒收起筆記本,雁行說帶她來見識一下日本新人類,果然見識到了,囂張程度與賀信梵、沈煜相比不遑多讓。
「幸虧我聰明,把車停在這邊商場停車場,不然還要跟一大票人搶車位。妳等一下,我去把車開出來。」樂雁行與柳葉兒到商場取車,晚上九點,停車場空位多得是。
樂雁行才坐到車上,準備開車時,一輛靠邊停的黑色小車突然沖了出來,車身距樂雁行的車頭僅一公分的位置。
樂雁行心底無明火竄起,這是哪個笨蛋開的車?她打開車門跳下來,走到對方的車窗旁猛敲,就差沒把玻璃敲破。「喂,你給我出來!」
車窗搖下,探出一張戴著墨鏡、明顯還帶挑釁的臉,「干嘛,妳要搶劫啊?」
「你瞎了,我在倒車,你就這樣沖出來,你的墨鏡是不透光的啊,笨蛋!」
「我還沒撞到妳,小姐,等撞上了妳再罵人不遲。」賀信忱一揮手,車上的兩名手下與蘭綾一起下車。
听見爭執聲的柳葉兒走上前來,「發生了什麼事?雁行,妳罵人的聲音我那邊都听到了……蘭綾?」雖然只見過一面卻印象深刻,誰教她穿著性感的睡衣在梵的家里晃蕩。
「柳小姐,請妳跟我走一趟。」蘭綾感到有點意外,柳葉兒居然還記得她。
兩名穿西服打領帶的高大男子,二話不說立刻上前,一人一邊地挾持著柳葉兒就走。
「你們要干什麼?」柳葉兒慌了,這架式簡直就是電影里擄人綁架的標準動作。
「你們放開她!」樂雁行匆忙要繞過擋路的車。
上一刻還在車里的賀信忱閃電般的攔住她,「與妳無關,妳最好別管。」
「你滾開!」樂雁行一記左鉤拳直揮他的下巴,接著直接要從車身上方翻身過去救柳葉兒。
賀信忱一閃,在她還沒翻過身之前一把抓住她,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來,再故意的往後一仰,讓她跟著往後倒在他懷中。
「王八蛋!」停車場響起樂雁行的怒罵聲,這個敗類是故意的,兩人四目相對中,她一個肘拐正中他胸口。
「靠!」好痛!賀信忱干脆連她的雙手一起抱住,兩個人變成親密無比的接觸,一連串的火花在身體各處竄起。
就這麼一耽擱,柳葉兒已經被帶上了車。
柳葉兒知道這些人是沖著她來的,她不能連累樂雁行,「蘭綾,我跟你們走就是了,你們別傷害我的朋友。」
賀信忱看上去玩得正高興,蘭綾對他喊道︰「可以走了。」
「來了。」賀信忱摘下墨鏡,黑如子夜的燦亮雙眸透出魔鬼般的邪魅,不由分說地重重吻上樂雁行的紅唇,之後是快速的撤離。
車子呼嘯而去。
樂雁行滔天怒焰地坐上自己的車,她一定要把那個無賴碎尸萬段。
天殺的!一定是那個無賴偷了她的車鑰匙,老天!求您快賜下一道雷電來劈死那家伙。
汪洋唱片公司大門外,樂雁行一腳踏在來賓止步的黃線上,與門口的警衛對峙了二十分鐘。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
「說了不能進就是不能進。」
「能把你的手從我手臂上拿開嗎?」再不放手她就要動手了。
「能把妳的腳從黃線上挪走嗎?」再不縮腳他就來幫她動。
「我是記者。」平時都通行無阻。
「過了晚上十點,一律不接待。」
樂雁行超想扁人的,要是再找不到賀信梵她就要報警了。
突然手機響起,她接起來,語氣不耐煩的說︰「喂,誰呀?」
「我是賀信梵。」連手機那頭的賀信梵都听出她的不耐煩。
「你是?真的是你?」樂雁行從黃線上跳開,他是怎麼查到她的手機號碼?
「葉兒是不是和妳在一起?」打葉兒家里的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听她說過晚上要和樂雁行一起去采訪一個新聞,于是從電話記錄上查到她曾打給樂雁行的手機號碼。
「我正要找你,葉兒被人綁架了,她好像認得那些人,我听她叫其中一個女人的名字,是叫蘭什麼的。」她快速說出經過。
「蘭綾?」會是她嗎?他冰冷了眼,她膽敢綁架葉兒,她是活夠了嗎?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你也認識?那我們要不要報警?」
「不用,只是朋友開的玩笑,我這就去找她。」一個很不好玩的玩笑。
「開玩笑?」有這樣開玩笑的嗎?開玩笑到連累她被人強吻了去。
賀信梵風馳電掣的開車南下,半夜一點,高速公路上車不多,卻下起雨來。
沒把敞篷車的頂篷拉上,再大的雨也澆不熄他心中的怒氣和不安。
離家越近,多年前的慘劇就越清晰的回到腦中,連那痛徹心扉的感覺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柳葉兒的安危更令他揪緊了心。
車子急停在鐵門外。
鐵門開了個小柵,守衛問︰「你找誰?」
賀信梵跨出車外,看了詢問的趙昌吉一眼,他認得這個人,自從在一次械斗中瘸了腿之後,他就在賀宅做一名守衛。
賀信梵推開他,徑自穿過小柵。
好一會兒,趙昌吉才想起這個橫沖直撞的人是誰,驚喜交加地大喊︰「大少爺!」
大廳里,燈火通明,賀信忱與蘭綾才剛回來十分鐘,就接到台北的眼線說,他正在趕回來的途中。
靜夜中,大門外傳來煞車聲,鐵門的開關聲。
他來得好快!
賀駿挺直了背,賀信忱直視大廳入口。這樣看來,這女孩在他心里是非比尋常的了。
急促的、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踩在蘭綾的心上,他回來了。八年前,無論親人們用什麼辦法也留不住他,八年里,他拒絕回家;可是今天他為了柳葉兒,就這一個理由他再度回到這個家。
賀信梵踏進大廳,全身不由自主的繃緊,一股煩亂襲上心頭。這是他準備遠離一輩子與記憶一起封存的地方,但這里偏偏是他的家。
所有在場人同時看見了他。
賀駿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話,他在等他先開口。
賀信忱叫了聲︰「大哥。」
賀信梵目不斜視,直直走到蘭綾面前,全身聚起風雨欲來的陰驚。
蘭綾站了起來,「你來得好快。」這是他回來的唯一理由,但速度實在快得驚人,快得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她、在、哪、里?」賀信梵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你要不要先來杯熱茶?」
賀信梵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再也不可遏抑地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妳把她帶到哪里去了?她在哪里?」
蘭綾踉蹌後退,直靠到柱子上,再也無路可退,緊掐住她脖子的手卻沒半點放松的樣子。
「妳把葉兒藏在哪里?妳把她怎麼樣了?」賀信梵狂怒的問。
蘭綾講不出話來,連呼吸都困難了。
賀信忱早就料到他大哥會生氣,但沒想到是如此的暴力。
他忙上前,攔腰抱住賀信梵拉開他,「你會要了她的命。」
蘭綾猛咳一陣緩過氣來,是她帶柳葉兒回來的沒錯,可他對待她的方式竟是將她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她忍住淚說︰「如果,我說我殺了她呢?」
賀信梵心頭一擰,她的表情是那種傷心欲絕的心灰,但踏進此處,他根本無法冷靜,柳葉兒的安危更讓他受不了「如果」。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連站在旁邊的賀信忱都感覺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