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莉雅感激地照顧受傷的賀駿,等到賀駿康復之後,兩個人就同居在一起,才十九歲,賀駿便當了父親,給第一個孩子取名賀信梵。
維莉雅挽著丈夫,抱著孩子回到愛西斯堡。說是看在安諾德家第四任繼承人的份上,其實兩位老人家也是找女兒找急了,勉強接納有著黑道背景的賀駿。
正當賀駿快抓狂的時候,台灣傳來消息,說那個昏迷了一年的人醒了,並且決定不上訴、不追究,賀駿當下一個人回台打拼,要想與維莉雅匹配,他就必須走捷徑,先以非常手段替自己打下根基,只要有錢有勢、只要能夠呼風喚雨,別說是漂白,就算是從政也是稀松平常的。
短短五年,他成功的雄霸一方,並把妻子接到台灣,兒子卻因為兩位老人家的強烈反對而留在倫敦,因此賀信梵的童年里沒有父親。
接下來,他們又有了孩子,是一對龍鳳胎,二女兒賀信雅與小兒子賀信院。
為了讓家人過正常人的生活,賀駿開始把人力、財力轉移到正當的生意上。
他沒料到反對的兄弟不在少數,他們滿足現有的狀態,認為這麼好撈錢的生意不做而改行實在是不應該。
內部的不合讓賀駿的對頭找到機會,買通他的手下在他的車上安置定時炸彈。
那一天正好是安諾德先生和夫人帶著外孫到台灣做暑期游玩,知道父母對賀駿和他的黑社會背景無法接受,因此維莉雅沒帶保鏢,獨自一人駕車前往機場接機。
等到一家人快樂的團聚,維莉雅讓兒子坐在副駕駛座陪她聊天,車子再次發動後,定時炸彈被啟動了,維莉雅只來得及把兒子推出車門︰賀信梵便親眼看著母親和外公外婆被一團驟爆的火光吞噬,他也被波及受了重傷……
「真的就這樣……死了嗎?」柳葉兒緊緊地抱住賀信梵,想要給他安慰。
「是的,我最重要的三個親人。」成長當中,是這三個人陪他一起度過,卻在十四歲這年一起離他而去。
接下來的事,她不知道比較好。
在醫院住了半年,康復之後,他就開始把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狠絕的人,瘋狂學習所有的殺人術,他不許賀駿動手,堅決要自己報仇。舉凡搏擊、槍法,包括裝卸炸彈他都學得飛快,終于在兩年之後以牙還牙,讓仇人同樣慘死在爆炸中。
兩年之後,他結束在台灣的夢魘,回到倫敦繼續學業,親人的血和仇人的血,再加上自己的血,卻在他心中結成一道堅不可破的冰牆。
直到遇見了她,他的心牆才開始解凍。
「葉兒,我有說過我多愛妳嗎?」他擁緊她低語,他絕不放手,絕不容許再有人把她奪走,誰也別想。
「你沒說過,不過我知道。」柳葉兒攀上他的肩,像他上次吻她一樣,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在愛西斯河畔的晚風里,許下了一個不變的承諾。
第七章
晚上八點,飛機降落在機場,一出機場大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柳葉兒坐在車上顯得有些恍惚,正楓和宛麗還好嗎?能夠和最愛的人結婚,宛麗一定很幸福吧!
賀信梵先送柳葉兒回家,然後再掉轉車頭駛回去,他沒有忽略柳葉兒的心神不寧,因為這亦在他意料之中。
回到家,賀信梵取出鑰匙打開門,把行李扔在地下後,察覺到不對勁,目光四下警戒地梭巡,輕微的呼吸聲從右後方傳來。
「誰?出來!」
「是我!」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
賀信梵迅速轉身,「蘭綾,是妳。」
「你遲了三十秒才發現我的存在,這樣子很危險。」
「妳來干什麼?」他坐下,管它遲了幾秒鐘,他又不是在南部堂口。
蘭綾從暗處走出來,她身材高,長發及肩,杏臉上的五官柔和漂亮,全身散發著與賀信梵如出一轍的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從賀信梵受重傷的那一年起,她就開始跟著他,是賀駿把她從非人的環境中解救出來,然後讓她和賀信梵一起受訓;她的任務就是用生命去保衛賀信梵的安全,必要時以身代盾替他擋子彈。
那五年,她與他如影隨形;只不過,當賀信梵完全月兌離黑道回英國之後,她就接手保護賀信雅了。
「賀先生讓我來照顧你。」蘭綾再走近一點,好讓自己看清楚他。她有四年沒見過他了,她常常在夢中用力的抱緊他,卻會在雙手互握得疼痛時醒來。
「他……還好嗎?」賀信梵問得生疏。對父親的牽掛是有的,但他們一向沒什麼話講。
「老爺的身體還不錯。」
「我去年見過信忱,小雅呢?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常常整天鎖在房里,也許你該回去看看她,你知道的,她只听你的話。」
「回去?」他淡然一笑,「妳以為我還會回去嗎?」
「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來。」她什麼都不求,只求留在他身邊。
「不需要。」他拿起電話,「我不需要別人照顧,妳走吧!」
「這是賀先生的命令,我不能違抗。」
「妳堅持嗎?」他問。
「是的。」
他點點頭,「好,那就別讓任何人從妳身上發掘到我的過去,別給我惹麻煩。還有,妳要走的時候不必跟我說。」
「是。」她用淡然的表情應答著,隨後去沖咖啡。
賀信梵撥了通電話,「葉兒,怎麼還沒睡?」
「嗯,等你的電話,怎麼這麼晚才撥給我?」
「路上耽誤了一下。」他听得出來她在打呵欠,「妳不是飛機上才睡醒嗎?小姐!」
「那叫暈機好不好!對了,我剛剛忘記提醒你,你的胃藥還有三天份,這三天別喝咖啡,要喝喝牛女乃好了。我們走之前有訂牛女乃,很美味的花生牛女乃哦!」柳葉兒很努力的誘惑他,不然他又跑去喝咖啡了。
他好笑地去看著茶幾上的花生牛女乃,難怪他打開信箱時會看見這個東西。「很美味的花生牛女乃,我知道了。明天找我打我手機,我一整天都會在公司。」
「好,我想睡了,晚安。」
「晚安。」他掛上電話,發現蘭綾站在一旁。
「這是你第幾個女朋友?」蘭綾將咖啡放在他面前,心中隱隱作疼,他剛才的語氣溫柔極了,滿含疼惜寵溺的意味。
「最後一個。」他笑著回答,看似心情不錯,「我不喝咖啡,給我一杯水。」
她看了他一眼,他一向不是個合作的病人,所以她才在看見藥瓶後仍給他咖啡。她也不多問,把白開水端到他面前,然後去收拾他丟在地板上的行李。
「左邊的房間妳可以隨便挑一問。妳任何時候都可以走,離開我,甚至離開堂口︰妳不欠我們什麼,就算有妳也都還清了,妳有選擇的自由。」
「我不走。」她低聲卻堅定的回答,「我不要選擇。」
「對!」他微諷的點頭,「這就是我父親令人敬佩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讓妳死心塌地的替他賣命。」
蘭綾看著他走向臥室的背影。
這個背影,從離開那天起就教她嘗盡了思念的苦味。
當年她純粹是為了報恩而替賀駿賣命,保護賀信梵。賀駿交代過,除非她先倒下,否則絕不能讓賀信梵受傷。
一開始,她是為了完成任務,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是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可是這種愛只能放在心里,她從不敢對他說︰在他需要女人時,她理所當然是第一人選。後來,他和別的女人約會時,她就靜靜地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座位守護著他。早在十二年前賀駿把她送給他時,她的一切就都屬于他的了,她沒有任何權利再要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