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用手背抹過眼楮,低頭說︰「你不會生我的氣,是吧?」
他看著她清澈帶著懇求的大眼楮,心疼油然而生。
在他的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在傷心的同時顧及到他的心情。
她露出一個淺笑,這一刻,她決定要把過去全部忘掉,今後她要好好學習去愛梵,他是個這麼好的男人。
她用力反抱住他,「雁行說得對,愛你真的不是件難事。」
「謝謝,這是妳說過最討人喜歡的一句話。」他低頭在她的紅唇上落下一吻,淺淺的一吻,並且很快地離開,他明白還需要給她一點時間,但是他不保證他的自制力會在哪一天失控。
「你……你……」他就這樣吻了她,她卻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她臉上的苦惱思索他全看在眼里,對千變萬化的女人心,等她想好答案的時候搞不好他們都八十歲了。
兩人的相對無言被理查打斷,「梵,這一次你打算游戲多久?」
理查的英文不是很好,正好讓柳葉兒听得一清二楚。
「這一次我是認真的。理查,你可以考慮去找海麗娜,當年你說只要我走了,海麗娜一定會選你的。」
「不!你這個中國家伙有巫術,你人不在這里,海麗娜仍然瘋狂地愛你。你走了之後,她每天跑來問你的消息,我知道她從沒死心過。」理查懊惱得恨不得砸過去一拳,「你老是跟我搶同一個目標。」
「相信我,理查,這一次我非常認真,誰也不能把葉兒從我身邊奪走!」
「海麗娜,那是誰?」听懂十之八九的柳葉兒問,「你的英國女友嗎?」
「從前的事我都忘了。」
突然,理查轉到柳葉兒那一邊,緊握住她的一只手,「寶貝,如果我死了,妳會為我流淚嗎?」
「這個……這個……會吧!」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次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理查不放手,在她手背一吻,然後跳起來,「來吧,梵,我要和你決斗。」
四下一片鼓噪聲,狂歡到半夜的疲憊全跑光了,有人幫忙搬桌子。
柳葉兒嚇了一跳,看看卷起袖子摩拳擦掌的理查,問︰「你們要打架嗎?」
「是的,寶貝。我要為了妳跟他決斗。」理查一副慷慨就義狀。
賀信梵則滿不在乎地坐在柳葉兒的坐椅扶手上。
柳葉兒拉住賀信梵,「不能去。」
「別擔心,只是玩一玩而已。」他笑著安慰她,好久沒動手,還真有點手癢。
「反正就是不許去。」柳葉兒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過頭,「做什麼?」
貝斯特爾正端著個盤子,上面堆滿了鈔票,「美人兒,要下注嗎?」
「下注?」她不懂。
「賭博!買理查勝的一賠三十。」
「一賠三十?你們……你們有沒有搞錯?理查像個拳擊運動員,梵怎麼打得過他?你們也不打算勸架嗎?」
「不,小姐。在這里,為愛情決斗是合法的,而勸架是非法。不過,妳放心,妳的梵是不會輸的,他打架從來沒輸過。」
「啊……」柳葉兒訝然。听貝斯特爾這麼說,梵從前常常打架嗎?
她再回頭,糟!梵不見了!她望向大廳中間,梵跟理查面對面站立,靈活輕松地躲開對手的拳。
哎呀!梵的手……柳葉兒記起來了,他手臂還包著紗布,萬一傷口又裂開了可不是好玩的。王澤昊再三交代,不得使力過猛、不得動手打人,想來王澤昊是料到他到英國有架打了。
她不再想下去,跑到他們旁邊,大聲喊︰「住手,別打了。」
沒有人理會她,包括賀信梵。
突然,門外沖進來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站到兩人中間,對決的兩人各自退到一旁,避免誤傷。
沖進來的女人撲向賀信梵,理查一把拖住她,叫道︰「海麗娜!」
「海麗娜?」柳葉兒一听到這個名字︰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眼看那英國女人糾纏著賀信梵不肯放手,她冷冷地問︰「梵,她是誰?」
「她是……」賀信梵先把海麗娜推開。
「哼!」丟下一個冷哼,柳葉兒醋勁十足的跑出大門。
賀信梵忙把海麗娜丟到理查身上,追了出去。才追到門口,便止住腳步,因為柳葉兒就靠在門邊,挑著秀眉看著他。
「不打了嗎?」
「不打了,貝斯特爾發財了,他當莊通殺。」沒見輸贏,莊家賺翻了。
「還有呢?」
「海麗娜……她喝醉了。」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哼!」看他東拉西扯的樣子就知道,像他這種男人到了快三十歲還沒有過女人才是怪事。
可是柳葉兒感覺心里有根刺,扎得她滿心不舒服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他究竟還有多少個海麗娜?她低著頭,刻意不看他佯裝無辜的神情。
「在台北從沒听過你的緋聞,你是女人絕緣體,可是沒想到在英國你倒是艷史篇篇。」她對他搖頭,「你是個危險的男人。」
「妳也是個危險的女人!有人為了妳要跟我決斗。」
兩人四目相對,漸漸有了笑意,溫馨纏綿的氣氛蔓延開來。
賀信梵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沒有騙過誰,也從未許下承諾,除了妳,葉兒。我強求了妳的感情,如果最終我還是得不到妳的心,那就算是我從前太放縱的報應。」
他的眼光那麼溫柔,她的心正在沉溺,她明白這個男人愛她愛慘了。
她投入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
倫敦有巨大華麗的大笨鐘,有歐洲最美麗的西敏寺教堂,有觀光客最集中的白金漢宮和最早的王室居所倫敦塔,但是柳葉兒獨愛牛津城。
四年前,兩人剛開始在網上交談時,賀信梵還在牛津就讀,那時他對牛津的描述就讓她向往不已。
柳葉兒與賀信梵攜手漫步在街道上,所見的盡是巨石奔雲的渾厚建築,既風光又氣魄,可以和倫敦最美的街道媲美。
就在牛津城的大道上,豎立了一座座的學院,每個學院都有宏偉的高門危牆。門牆外,是車水馬龍的二十一世紀;門牆內,是鴉雀無聲的中古世紀。
沿著愛西斯河的麥特蘭學院小徑清幽絕塵,是賀信梵上大學時常來的地方。
他帶柳葉兒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以前常來這里,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里太美了,簡直就像忘憂林。」柳葉兒閉著眼感受四周的空氣,微風就像讓人沉靜心靈的良藥。
「听我媽媽說,她的祖父祖母就是在這里相識相愛的,結婚之後建造了安諾德家城堡,為了紀念他們的相遇,因此取名為愛西斯堡,並且規定愛西斯堡由第一個出生的孩子繼承。」賀信梵背靠一棵大樹,講述安諾德家的事情,「我是愛西斯堡的第四任繼承人。」
「我不懂,你媽媽是英國貴族的繼承人,你爸爸卻是個台灣黑社會的大哥,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樣也扯不在一起啊!」她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
賀信梵于是娓娓道出當初他父母相識的過程--
那一年,賀駿距離十八歲還差兩個月,幫自己老大扛了一件殺人未遂的案子,跑到英國避風頭;剛過十八生歲日的維莉雅不滿父母安排的婚事,離家出走。
兩個人同住在唐人街的青年旅館,賀駿對美麗的中英混血兒維莉雅一見鐘情。維莉雅單身住在龍蛇混雜的地方,招來不少流氓的覬覦,不管對方是幾個人,賀駿每次都是二話不說地和對方火拼,一個月就干架干得聲名大震,有一次他以一敵七的血戰驚動了唐人街的黑幫老大,身中三刀卻把對方七名好手打得兩個月爬不起床。從此,再沒有人敢來找維莉雅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