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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走君心 第9頁

作者︰月牙兒

突然,她的背後傳來一聲嘆息。

是他!

鮑孫柔不用回頭,也知道定是段鈺天。

昨日,他的挺身相護,她記憶猶新,心中雖然感動,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就是不願他看到那令人作嘔、難堪的一幕。

因此,她沒有回頭,卻是下意識拉低衣袖,掩飾紅腫的手背,故作若無其事地說︰「你怎麼又來了?」

段鈺天何嘗不明白她的倔強,他輕笑,故作輕松地說︰「如果我說,我是關心你、放心不下你,你相信嗎?」他決定不再隱藏自己的感情。

鮑孫柔心中一震。「你在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好讓你不放心的?」她只當他是信口胡謅。

「喔,是嗎?」他故意拖長尾音。早知道她不會相信,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能讓她再次開心地笑。

所以,他又故意說︰「唉,也不知道是哪一只母猴子,那日愛玩爬上了樹,卻又下不來,最後還是靠在下這麼伸手一撈,她的尊臀才免于開花。雖然那聲謝謝說得不情不願,但在下可是牢牢記在心上。」

母猴子?!听到他又提及這件事,公孫柔猛回過身抗議︰「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是母猴子,而且那日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受驚,手一滑而掉下樹,所以那日的謝謝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你確定?」見她又恢復了生氣,段鈺天莞爾,心想,他就是喜歡她這般心思單純的女子吧。

「當然。」她噘起嘴。

「那救鷹呢?也是多此一舉?」

鮑孫柔一愕,直覺地回說︰「那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多此一舉,那說謝謝自是理所當然羅?」

「那——」想不到他竟然巧妙地用她的話來回堵她,她頓時語塞。

話鋒一轉,段鈺天又故意搖頭嘆氣,「還有啊,不知道是誰,不過是不小心被狗兒舌忝了一下,就哭喪著臉,完全沒看到那狗兒被我打得臉都腫了。曾听聞大漠女子罵人是豬頭,用來形容那狗兒,似乎也很恰當,只怕那腫得像豬頭的狗兒,好幾天都無法出來見人了。」

「豬頭?!」乍听這新字眼,公孫柔只覺形容得真好,忍不住笑出聲。「我哪有哭喪著臉,只是心里頭不是很舒服而已。」如今被他這麼一說開,心中所有的芥蒂好似已不再存在。

「那現在呢?」他含笑瞅著她。

鮑孫柔笑著搖頭。「不會了。」

「本來就毋需放在心上,何況,你難道忘了,為了這事,他可是被你吐了一身,萬分狼狽,加上腫得像豬頭的臉,他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小呵。」

鮑孫柔雙眸瑩瑩閃耀著,眼中只剩下他鼓舞人的笑臉,頓時,她想開了,若為了一個無恥之徒的行徑,而影響自己的心情,豈不因小失大。

她笑逐顏開。「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他也笑了,湛然雙眸深深瞅著她,像是要望進她心里。

鮑孫柔的雙頰沒來由地迅速染上暈紅,趕緊撇開目光,再不敢迎視。她低垂雙睫,輕聲說︰「謝謝你。」

在此刻,她心底像有千萬頭小鹿在亂撞般,某種不知名的情愫正慢慢擴散開來。

方家宅邸內,方引才坐在床邊,一名小廝正在幫他敷藥。

「少爺,你打算就這樣算了嗎?」小廝將微涼的藥膏輕輕敷在方引才腫脹的臉上。

方引才驚呼一聲,捧著臉,痛得齜牙咧嘴,「哇!好疼,死奴才,你不會輕點嗎?!」

「對不住,少爺,奴才不是故意的。」小廝心里雖在竊笑,表面上還是裝得很愧疚。

方引才惡狠狠地瞪他,「說對不住就不會痛了嗎?哼,這個仇我非報不可,而且……嘿嘿嘿。」

「少爺,你打算怎麼做?」小廝的眼楮亮了起來,雖然知道少爺一定又要使什麼壞主意,可是有熱鬧不看,豈非傻子?何況壞事又不是他做的。

方引才奸笑。「也沒什麼,只不過把時間縮短而已。」

「縮短?」

他一副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的模樣。「我呢,本來打算多逍遙些日子再娶親的,這會兒,我要加快動作,早點和我親愛的娘子成親、送入洞房,這樣懂不懂?」說完,他習慣性地使力拍打一下小廝的頭。

「哎喲!誰讓小的就是沒有少爺聰明呢。」他在心里暗暗叫痛,敢怒而不敢言。

方引才得意得很,蹺起腿邊抖著說︰「對了,你還知道一件事嗎?」

「小的怎麼會知道呢?小的又不像少爺這麼聰明。」小廝在心里咕噥。廢話!他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他笑得更猖狂了。「我發現段鈺天那小子很喜歡我那個未過門的娘子,呵呵呵,有什麼是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法?」

「拆散一對相愛的人。」小廝馬上附和,他太了解這個主子了,拆散鴛鴦可是少爺最擅長的事。

方引才點頭,婬笑不已。

「下個月十五是祖父七十大壽,我就假借這個名義,請爹娘干脆來個雙喜臨門,把我和那丫頭的婚事一塊兒給辦了。」

「丫頭?」小廝一臉茫然。少爺要娶的不是相府的千金嗎?什麼時候變成了丫頭?

方引才不耐地露出一副「你很笨喔」的表情。「不是丫頭是什麼?前扁後扁,看起來就像個未發育的小孩,連我身邊的翠香和銀雀都發育得比她好,身材凹凸有致,豐腴可人,如果不是看在她是相府千金的份上,我哪會對她那種小丫頭有興趣。」

「可是少爺,女人的變化可是很大的。」

方引才微愣,隨即又揚起邪笑。「對呵,不過,不管怎麼樣,就算娶了她,本少爺也不能辜負全天下美艷的女子,否則就太對不起她們,也枉費本少爺這貌賽潘安的面容了。」

小廝感到一陣作嘔。少爺的長相固然俊美,可是只要一開口說話,再見到稍具姿色的女子,就全都泄了底,連他這個做下人的,都自覺氣質勝他幾分。不過,他當然不敢這麼說,只是笑著附和。

「可是,少爺,听說那個姓段的也非泛泛之輩,一進咱們長安城,連皇上都下旨接見,何況他現在還應邀在公孫家作客,難道你不怕相爺改變主意,將公孫小姐許給了他?」

方引才笑得更樂了,並以「你是蠢豬」的眼神看他。

「唉,做少爺的我這麼聰明,你待在我身邊也夠久了,為什麼老是這麼笨呢?別人我是不知道,可是說起那宰相公孫種,可是出了名的固執,他一旦決定的事,就很難更改。」

「這麼說,少爺這趟去公孫家,可說是更加確定了這樁婚事?」

方引才又用力地打了一下小廝的頭。

「沒錯,而且你別忘了,我方家在宮里面還有個得力助手,他可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只要爹說句話,再加上他這麼一使力,呵呵呵……你說這樁婚事還可能更改嗎?呵呵呵!哎唷!」因為他笑得太得意,以致牽動臉皮,頓時又讓他哀嚎不已。

咬著牙,他惡狠狠的發誓,「段鈺天,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小姐、小姐。」

從公孫種的書房出來後,不論小青怎麼呼喚,坐在亭中的公孫柔皆置若罔聞,一雙水靈眼眸定定望著遠方蓊郁的綠竹。

「小姐。」小青又呼喚了聲,心中擔憂極了。

打從婚期提早的消息傳來後,小姐便毫不猶豫地去找相爺,說是要取消這樁婚事,可是進了書房後,小青等在外面,只隱約听到小姐說話的聲音,至于相爺,像是根本不存在,一丁點聲音也未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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