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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驢找駙馬 第9頁

作者︰樂清平

那是用大紅色錦線編織成的同心結,看得出來編織方法比較繁復,上端是連環回文式的樣式,下端帶有長長的穗子,細致精巧,不知多久才能編織成功?

「這是何物?」他故意裝傻。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杜素素從小多病,就喜歡在床上編織些小玩意兒,這同心結是他最常收到的東西。

「這叫同心結。」駱回風淡淡的回答,眼中露出極向往的神情。「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這是女子最愛送給夫君的信物,我小時候常常看見爹爹帶著,是我娘親手做的。」

「哦。」他隨意的回答,看見同心結,他所想到的是傷心離去的杜素素,可階的是她送的同心結都留在思邈山,沒有一個帶在身邊,想她也沒辦法睹物思人。

記得前日接到大師兄的飛鴿傳書,得知杜素素目前的病情遺算穩定,離下一次的治療還差一個多月,現在他要加緊練功,到時候還要編個什麼借口回去一趟……

「我本來也不會,請拂塵找來手巧的丫鬟教我,教了兩日才學會,我很笨是不是?上戰場我在行,這個小小的東西就把我難倒了,你看見的這個是我第一個完成品。」她忽的住了嘴,望見殷若樓心不在焉的樣子,隨即沉下了臉,聲音微微大了些,「你在想什麼?」

殷若樓回過神,笑道︰「我在听妳說話。」

想到杜素素就想到造成他和杜素素分離的罪魁禍首,要不是駱回風這個霸道的女人,現下在他身邊言笑晏晏的女子應該是杜素素,而不是她。

杜素素其實早就該是他的妻,若不是他堅持要將她的病先治好……

殷若樓不想輕易與駱回風起沖突,在她的地盤上如此做只會對自己不利,于是他極力隱藏自己的恨意,雖然笑得很甜,卻仍然有一點不自然。

久經沙場的駱回風又豈會感覺不到那一瞬間的敵意,眼神一黯,當作沒看見。

天下的男人,除了自小就是流浪伙伴的拂塵被她放在心上,也只有他能夠讓她寧願受委屈也不輕易發脾氣,只因為他是她的選擇,她對自己發過誓。

「送給你。」她將同心結遞給他。

殷若樓明顯的一愣,不可置信的問道︰「妳要送給我?」

「不行嗎?」

殷若樓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這個公主、殺人不眨眼的女將軍,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愛上了他,即使是,他已經有了杜素素的同心結,便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的,一個人只能和一個人同心,多加一個只能叫作異心吧?

「我不要。」他很干脆的拒絕,頓時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怒氣。

「為何?」駱回風的聲音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妳既然說過了這同心結的意義,我便不能收,我們之間有的只有交易,這是妳一廂情願的交易,我不認為我們之間假扮夫妻需要這些小細節。」即使惹怒她,他還是要說。「我的心在別的女子那里,又豈能與妳同心?」

駱回風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大眼怒視著他,語氣一句比一句憤怒。「你認為我們成親是假的嗎?你以為我們在演戲嗎?要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要--」她咬住唇,阻住心里的委屈。若不是執意要得到他的心,她才不會委曲求全的答應暫時做一對假夫妻,若不是因為想要得到真正的他……

他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她,同時讓她感到羞辱。

她如羅剎一般的向他逼近,殘酷的笑意冷冷的掛在臉上。「你說你的心在別的女子那里,我不信,讓我剖開你的胸口,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殷若樓不閃不避,對她的逼近視若無睹,「妳若不肯接受現實,我也沒有辦法。」

「你還說!」她伸出手扣住他的脖子,刷的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要向他的胸口劃去。

然而,匕首只接觸到他的衣服就停下,呼嘯而過的聲音還未消失,殺氣卻已蕩然無存。

她怎麼忘了,他是她的夫君,不能殺,雖然他不知好歹、沒有武功,要殺他如捏死一只螞蟻般輕易,可是要得到他的愛卻是難上加難。她若因為一時的沖動就下毒手,恐怕後悔的人是她。

可是她還是很生氣,他怎麼那麼死腦筋呢?他娶了她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為何不試著愛她?她只不過是想得到如父母一般令人稱羨的愛情而已,那是她從小的心願,也是她一輩子的心願!

當初選擇他,不就是看中他對杜素素所表現出來的深情,那毫不造作的關懷呵護,就如同父親對娘親一般,可惜,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

她放開他,與他平靜無懼的雙眸對視,一股挫敗感重重的打擊了她。

握在手里的同心結,只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廢物,她嘲笑自己白費心機。手一緊,便將那美麗的東西搓成紅色的殘線,根根散落,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第四章

殷若樓覺得有些悶。

大師兄又來了信,告訴他杜素素的病情很穩定,以後不用他專程跑回去為她治療,專心做他的駙馬,治療的工作由三師弟蘇彌接替,還說這是師父的交代。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到他的字里行間有些不自然,似乎刻意隱瞞了什麼。

可惡!大師兄明知道他盼望見到杜素素,想趁治療的機會回去一趟,這一封信下來就讓他的期望落了空。

安心的做駙馬?跟一個沒有感情、冷冷冰冰,隨時會發瘋翻臉的女人拴在一起,他能老老實實的跟她待在同一間屋子里沒有發神經,還得歸功于師父的教導。

其實這麼說駱回風也有些言過其實,畢竟她對他不錯,不會主動找他麻煩,也不會欺壓他,只不過她的脾氣實在難測,好好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惱了她,她就會突然翻臉,扣住他的脖子一副想掐死他的樣子,卻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抽手離去,再見面時則變得更冷漠。

若不是答應她,一定要同住一室,不讓外人看出端倪,他早就躲得遠遠的。

他當然不是怕她,他的武功正在漸漸恢復中,目前已經恢復了八成,本來是打算在一個月後為天生體弱的杜素素治療,如今卻沒必要了,假以時日便可恢復十成十,足以用來自保。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透露這個事實,因為不想讓「他」知道。

想到「他」,他的神色轉為冰冷,心情更加郁悶。

前方的竹林傳來霍霍的刀聲,間雜女子的輕叱聲,讓他疑惑的皺起眉。

現在只是黃昏吧?他知道駱回風有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起身練功的習慣,比他這個荒廢武功已久的人勤快許多,可是天快黑了邐練功,她有毛病啊?

反正心里悶,加上好奇,不如去看看那個公主又在發什麼神經,萬一她又要掐死他呢?那他可要裝死嚇一嚇她,讓她氣得七竅生煙,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不拿她耍著玩,他要找誰出氣?

來到竹林,他被眼前的這一幕震住了心神。

黃昏柔和的夕陽余暉灑遏竹林,讓青翠的竹子蒙上浪漫的柔黃,其閭一抹粉紅色的幻彩伴隨著凌厲的刀光閃爍,像一股迅疾的狂風,在漫天柔光的背景下,化為耀眼的激流,挑戰著觀看者的心神。

正在專心舞刀的駱回風沒有發覺殷若樓的到來,只是發泄似的一遍遍的揮舞著刀法,飄散的長發微微遮住紅潤的容顏,散發一股逼人的嬌艷。

毫無準備的殷若樓像是被那刀重重的砍了一下似的,中刀的地方是心,那傷口留下來的後遺癥是止不住的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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