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心用手背用力擦著自己的唇,她不要讓他的吻留在唇上,那只會讓她更心痛。
這個動作看在成漢眼里卻是另一種解釋︰她甚至無法容忍他的吻。
成漢跌跌撞撞的走出去,連外套也忘了拿,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可是他卻像絲毫沒有感覺到似的。
「寶寶,你的門怎麼沒關呢?」子修的聲音傳進屋內,寶心忙著把眼淚擦干。
見到寶心濕潤的眼楮,子修肯定的說︰「他來過了。」
「不是你叫他來的嗎?」寶心冷冷的說。
「寶寶。」他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把寶心樓進了懷里。
「你為什麼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了?我告訴過你我不能嫁給你,那對你不公平,我不能那樣利用你。」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不爭氣的往外流。
「我情願被你利用。」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你值得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一個能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孩……」寶心一直覺得對子修好抱歉好抱歉。
「這點我們早就討論過了,就別再說了。」子修打斷她的話︰「告訴我,那家伙又做了什麼?惹得你這麼傷心?」
「他不準我嫁給你,他以為他是誰啊!」寶心仍有些一氣憤。
「然後呢?你有沒有告訴他說你嫁我嫁定了?」子修試著用玩笑讓寶心破涕為笑。
「我才不會掉入你的陷阱呢,不過我們吵了一架。」
經過了幾分鐘的沉默後,子修體貼的說︰「如果你不想提就算了,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謝謝你。」
寶心把臉理進子修的胸膛。為什麼子修永遠是那麼溫柔、善解人意?為什麼她愛的不是眼前這個體貼的男人呢?
「朋友是做什麼用的呢,快把眼淚擦干吧!看你,都快哭成泡泡眼了,鼻子紅通通的,丑死了!等一下萬一凡哥還是阿青來查勤,看到你哭成這樣,搞不好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害你哭的,那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子修用手帕為她擦干殘留的淚珠。
「你怎麼知道他是孩子的父親的?」寶心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是杰森告訴我的。還有,就是那條領帶,我不小心看見你對著那條領帶發呆,你一見到我就匆忙把領帶藏起來,我就覺得事有蹊蹺。」子修的神色顯得黯然。
他不願相信搶走他心上人、又棄之如蔽屣的竟是他向來尊敬的成漢哥,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雖然杰森向他解釋過成漢這麼做的理由,可是他還是無法釋懷。不過成漢在得知寶寶要結婚的假消息之後立刻就趕了來,足見他還是對寶寶有感情的。對于這件事,子修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你不去當偵探實在可惜。」寶心勉強的笑了笑。
「別說這個了,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
「好!吧嗎,這回又有什麼指示啊?」寶心不願讓子修擔心,故作開朗俏皮的開他玩笑。
「小表!」子修輕輕撥亂她的頭發。
「我是來告訴你,公司在大陸那邊的廠商出了點問題,老板要我陪他搭明天早班的飛機過去了解一下狀況。大概要去一個星期左右。」
子修在一間中型的貿易公司找到了一分工作,才上班沒多久,老板就交代他許多重要的工作,足見對他的重視。
「看來你們老板很看重你喔。」看到子修工作得那麼起勁,寶心也為他高興。
「那還用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干女兒,別趁我不在就偷吃一些垃圾食物,要不然小心我回來K你!」子修裝出一副凶樣,威脅要對寶心不利。
「你好偏心,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是女的還是男的?說不定是個男生啊!」寶心故意和子修唱反調。
「誰叫我喜歡女兒呢。有一個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摟在懷里疼的女兒多好!」子修輕吻了一下寶心的額頭。
「來!我看見這些隻果好漂亮,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還有酸梅、果汁,這是你昨天說想吃士林的大香腸,還有鮮蝦餛飩。」
「噢!」寶心申吟了一聲。
「你上次帶來的那些東西我都還沒吃完呢!」寶心把靠在牆角的一個櫃子打開,展示里面琳瑯滿目的各式零嘴點心。
「我幫你把餛飩倒到碗里。」子修不理會她的抗議,把帶來的東西放好,將餛飩倒進碗里。
「我晚上已經吃過了。」寶心懷疑子修是不是真的把她當成豬公在養了。
「可是我加班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啊,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吃嗎?而且你吃不完我可以幫你吃啊!」子修裝出一副委屈樣,連哄帶騙的讓寶心又吃下半碗餛飩。
吃完後,子修自動自發的把東西收拾好,到浴室把碗洗干淨。
「你這樣什麼事都幫我做,會把我寵壞的。」寶心抗議。
「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你寵壞!」子修笑著說。想起寶心一個月前那傷心欲絕的模樣,那時的她消瘦憔悴得讓他好不忍心疼。
「時候也不早了。」子修看看表,已經十一點了。
「我該走了,行李我都還沒收拾好呢。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交代︰「這麼晚了,凡哥他們應該不會來了,別忘了把門鎖好。」
「是!四哥!」寶心俏皮的行了個軍禮。
「不有——」他指了指成漢遺留下的外套,「如果你不希望別人知道他來過,最好把那個收起來。」
第九章
在這下著傾盆大雨的夜里,即使是不夜城如台北,街上也沒什麼人。大家似乎都選擇躲在家中,汽車飛快的呼嘯而過,在無人的街頭顯得格外寂寥。
子修有些心不在焉的發動了車,瞥見路邊公園中供行人休憩的露天座椅上隱約坐著一個人。在這種天氣里居然有人沒打傘坐在路邊淋雨,八成是個瘋子。
子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覺得越看越眼熟,不會吧?
子修將車開近那孤寂的身影,搖下車窗試探的叫︰「成漢哥?」那個看來狼狽不堪、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的人居然是羅成漢。
成漢離開寶心的住處後原本打算先去找個住的地方,但等了半天,卻攔不到一輛計程車,不知原本滿街跑的計程車都躲到哪里去了。而在這時,他看見子修的車,看見他提著大包小包進入寶心的居所。
于是他放棄了攔車的念頭,在寶心的樓下等待,看子修何時會離開。等了一小時也不見子修離去,他到公園里找了張椅子坐下,注視著寶心房中的燈光,好怕燈光暗了子修卻未離去所代表的意義。心中暗自決定再也不要離開她了。
他出神的望著寶心的窗戶,卻沒注意到子修已下樓來了。
「上車!你想找死啊?」子修打開車門招呼他上車。
成漢一言不發的坐進車里。
子修也只冷冷的看了活像只落水狗的成漢一眼,靜靜的將車開進漆黑無人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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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子修不帶感情的說。
成漢卻跌坐在沙發上道︰「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
「你不是要結婚了嗎?」
「我故意試探你的。」
成漢看著子修面無表情、莫測高深的臉,「你都知道了?」
「你以為我是白痴嗎!」
「你把我從美國弄回來就是為了要試探我?」
「我想知道你對寶寶到底有沒有感情。」
「我通過測驗了嗎?」成漢諷刺的問。
「在我眼里你永遍配不上寶寶!我絕不會把她交給一個讓她徹夜哭泣的男人!」
「你憑什麼替她決定她的未來?!」
「她相信我!而且我能給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孩子、家庭……我也能讓她不再每日以淚洗面。」子修俯視著成漢,那分貴族般的優雅與狼狽的成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