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秘書急忙跑了進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只見成漢一臉狂亂的表情,盯著牆邊的玻璃碎片。正想悄悄退出去的時候卻被叫住了。
「茉莉!」
她僵了一下,她知道老板最近心情不好,現在公司上上下下做每一件事都戰戰兢兢的。
「幫我把這星期的行程取消,再訂一張最快飛往台灣的機票。」
他根本沒仔細想過他為什麼會如此激動,只知道他的寶寶不能和子修結婚,因為寶寶是「他的」。雖然他原本是想把她排拒在他的生活、排拒在他的腦海之外,但是他失敗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把寶寶當成自己的。對于從前的情人,他從沒有這麼強的佔有欲。他甚至無法想象如果孫寶心真的成了別人的新娘,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即使是他所欣賞的子修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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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雲層遮蓋了整個台北城,又是陰雨連綿的梅雨季節。經過雨水洗滌的空氣是干淨了許多,但是一天到晚下雨,下得人心都快發霉了。
寶心正就著果汁吃著洋芋片,穿著旭青的舊襯衫,抱著一個大抱枕,悠閑的看著八點檔連續劇。
從知道她懷孕之後,子修就伙同她兩個哥哥把她的可樂全給沒收了,只準她喝牛女乃和果汁。
人家都說懷孕的人會害喜,很難受,可是寶心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只是一直想吃東西,有時會很情緒化,連看廣告都會想哭。
她晚餐已經吃了一碗大鹵面,可是一邊看節目又解決了兩包洋芋片。寶心想到這點,不禁對自己皺了皺眉頭。雖然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但是她敢打賭,再過兩個月,她準塞不進子修的轎車。子修再想帶她出去,非得開卡車來不可了。
想到一派斯文的子修開卡車她就想笑。雖然她拒絕了子修的求婚,但是子修仍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這讓寶心覺得自己實在虧欠他太多了。
門鈴響了,不知道是子修還是她兩個哥哥來察看她有沒有按時吃維他命、有沒有好好休息了吧!自從確定她要把孩子生下來後,他們這群男人的行為就越來越像老母雞了。整天盯著她,生怕她有什麼差池。
可是當寶心從防盜眼中看見外面的那個男人時,瞬時刷白了臉。是他!
電鈴又不耐煩的響了起來。寶心對著們大吼︰「你還來做什麼?!」
「我有事想找你談談。」門外的聲音是屬于那個讓她牽掛已久的男人。
「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寶心抱著顫抖的身體,痛恨自己對他的出現仍有著一絲喜悅。
「你能不能把門打開,先讓我進去再說?」
「沒這個必要,該說的早就說過了,你走吧!」
「你不讓我進去當面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你非要大家都出來看你才甘心嗎?!」
寶心拉了拉身上的舊襯衫,突然意識到自己看起來有多邋遢。轉念一想,管他的,她已經沒必要再討好他了,便猛然拉開了門。
「好了,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他的頭發和外套都濕透了。寶心盡避心里難過,仍然板起了面孔,防衛的瞪著他。
成漢不理會她的問話,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里。
「你一個人?」
他看到了零食的空袋和丟在地上的抱枕,不禁笑了。她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而且子修不在的事實更令他高興。
寶心故意大聲甩上了門,雙手抱胸靠在門上,頗具敵意的說︰「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拿條毛巾給我,我全身都濕了。」他月兌下了摘著雨水的外套。
「我又不是你的屬下,你憑什麼命令我!」寶心相當的惱火,他還是一樣這麼霸道。
「對不起。」成漢的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疲累。
寶心好驚訝,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但是,她真正想听的卻是另外三個他從未對她說過的字。
她轉身走進浴室,拿了條大毛巾出來,丟給他︰「把你自己弄干。」
寶心離他遠遠的站在門邊。
她胖了一點,頭發也長了些,看起來多添了些女人味。現在絕沒有人會再當她是個小男生了。他又看了看丟在一旁的空零食袋,看來沒有他在身邊,對她的確是件好事。
他不禁有點怨她,因為在他為她失眠、為她心情低落的時候,她顯然從未有同樣的問題,而且看起來還更好。
「你什麼時候改喝果汁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果汁。
盡避她可以過得更好,但他還是不能讓她走。
回到美國,和莎拉辦妥了離婚,但卻失去了兒子的監護權和一大筆財產。恢復單身的他試過找別的女人,可是卻敵不過心中強烈的罪惡感,好像自己背叛了這個有著一雙無辜大眼楮的小傻瓜,所以只好一夜又一夜的籍著酒精和藥物來幫助他入睡。天知道他恨透這種日子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快點講,我還有別的事。我想你不至于特地從美國回來問我為什麼改喝果汁了吧!」寶心語帶諷刺的說。
她顯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當作聖經的小傻瓜了。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她還有別的事?是子修要來嗎?她就打算穿這樣和子修兩個人膩在這里嗎?她身上那件襯衫是子修的?那下面似乎什麼都沒穿,看起來既挑逗又誘人。她把他「教」她的這麼快就應用到別的男人身上了嗎?
看著一地的凌亂,成漢越想越激動,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不可以嫁給他!」
「你說什麼?」寶心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吼嚇了一跳,卻也覺得滿頭霧水,莫名往一妙。
「我說你不準嫁給賀子修!」
「你憑什麼管我?你以為你是誰啊!」寶心雖然搞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但卻被他那命令的口氣給激怒了。
寶心拉開門,「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那麼既然已經說完了,就請回吧。」
成漢卻把門關上,並用雙手把寶心困在他和門之間,「你是屬于我的,而我羅某人是絕不會把任何屬于我的事物拱手讓人的。」
「羅先生,請你弄清楚,我不屬于你。而且你已經有了一個妻子,還有一個兩歲大的兒子,你難道忘了嗎?」
寶心希望他趕快離開,她不願自己在他面前哭。她不要他知道他傷她有多深。
老天!他的罪惡感又蓋過了他的怒氣。他用手背輕輕拂過寶心粉女敕的臉頰,「難道我們不能重新再來嗎?」
寶心頭一偏避開了他的手,「不必了,我沒有興趣再和一個‘已婚男人’在一起,浪費我的青春!」
原本逐漸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滴血。
「你不是真心這麼想的。」寶心的感覺怎麼逃得過他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閱人無數的眼楮?
「不是嗎?論年紀,子修比你年輕;論長相、論風度、論溫柔體貼,子修更是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舍他而取你呢?」寶心緊抓子修來做擋箭牌。
她真的要嫁給子修了?!他猛然扣住了她的雙手,把她釘在門上。最後一次!成漢凝視著寶心豐潤的紅唇,只要再一個吻就好了,他向自己保證。
寶心掙扎著想避開他,可是卻動彈不得。他還是那麼溫暖,讓她忍不住想窩進他懷里,也只有他的吻能讓她這麼心蕩神馳。該死的他!
成漢忽然嘗到一絲咸咸的味道,他松開寶心,發現她哭了。他從沒見過她哭,即使在那一天,他對她說了那些渾帳又傷人的話也沒見到她哭,而他的吻卻讓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