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也是若絹一邊攙扶著她,一邊死捉著扶把才走下來,這副拙樣,把客廳里的客人全嚇得住了,尤其是第一次見到若遙的何永堂,還以為若遙是殘障人士。
嚴雪華不動聲色,好像早預料到會有這種結果。雷子誥則拚命地忍住笑意,這小妮子未免也太可愛了吧!不過,她化起淡妝來更顯得俏麗動人,要不是她現在糗態百出,否則,可真會讓人刮目相看。
「媽咪好,何伯伯好,對不起,我們來遲了。」若絹待若遙真正站直了後說。
何永堂笑里藏刀的微笑,但眼底卻是在打探若遙。
雷子誥也發現了何永堂的用意,正思索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
「既然都到齊了,大家就到餐桌上用膳吧!若絹,你去酒櫃拿酒來。」嚴雪華有意支開若絹。
若絹雖應了一聲,但仍猶豫的站立在原地,一邊是母親的命令,另一邊是姊姊求救的眼神,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幫你拿吧!你先入桌。」雷子誥不顧嚴雪華的反對,擅自主張的說。
若遙第一次對他投以感激的眼光,但看他面無表情,心里又開始咒罵他。
在餐桌上,雖只是聊些平常的話題,但何永堂似乎有意無意的挑著若遙的話題上講,並且有意刺探若遙的回答,待他發現若遙似乎一切都很坦白,他又把矛頭指向雷子誥,但話鋒不致太露骨,他知道雷子誥才是聰明人。
「雪華呀!全天下最好的將才都被你網羅了,唐氏謂為台灣三大企業的龍頭實在不為過。」
「哪里,這話要是給佑達的人听見了,可被笑話了。」嚴雪華實在不是謙虛,佑達位居龍頭真的沒有人敢說二話。
「佑達?」若遙心想這不是宋逸亭的家族企業嗎?想不到比唐氏更有名。
「有雷先生這一等一的人才,贏過佑達可不是夢想。」
「不,子誥現在只是若遙的助理而已。」
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嚴雪華有意撮合雷子誥和顏若遙,以期能永久得到雷子誥?大家都知道雷子誥到各企業只是玩票性質就能日賺斗金,如果他成了唐氏的接班人,那意謂唐氏將立于不敗之地。
「的確是才子配佳人……哈哈哈……」他假裝非常贊同這件事。
「什麼才子配佳人……」若遙一听可火冒三丈,摔下碗筷,語氣粗重的說︰「我跟他一輩子也不可能……」
「是呀!你別亂點鴛鴦譜,咱們若遙有幾兩重,怎配得上子誥呢!」嚴雪華這話雖是謙詞,但也是事實。
若遙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重重摔下碗筷,忿忿地離開位子,怎知力道不穩,著實地給摔了一跤。
「哎喲!真痛……」應該是扭到腳了。
在場除了嚴雪華及雷子誥外,全緊張地擠到她身邊。
「姊姊,你沒事吧?」若絹的臉又被她嚇白了。
「沒事才怪,我的腳快痛死了,動都不能動,我討厭你們,淨欺負我一個人……我不想再留在這兒,我要回家……」若遙使性子的嚷嚷。
雷子誥這時才走近她身邊,不說緣由就抱起她,「別亂動,記得你今天是穿裙子,否則,會曝光……」他逕自抱她往樓上,還對樓下的若絹吩咐道︰「通知戚醫生請他馬上到,記得跟她說明顏小姐的情況。」
這一切嚴雪華都看在眼里,這個家真的是需要個男人,但她想要的雷子誥,她的女兒能綁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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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遙的腳著實疼了個把月,不僅扭傷腳踝無法走動,更連累若絹、張媽的照顧,而那該死的雷子誥竟整個月見不著人影,什麼特別指導,難道她腳扭傷了,他就可以偷閑逍遙了?
若遙扭傷腳的隔天早上,嚴雪華就大發雷霆,說什麼名媛淑女豈可頂嘴、摔碗筷,還未告知就離席,反正理由一大堆,就是找她碴的意思。這一個月風平浪靜,大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一直無法忘記嚴雪華最後講的話——她真的配不上雷子誥?他有什麼好?不只蝶影,連何永堂都把他捧得像天一般高,難道他真的如此神通廣大,抑或來頭下小?就算他真的很行,但她可也是中原幫下傲鷹堂的堂主,這名號夠響亮了吧!拿這名號出去,別人不買她的帳都不行。
今天戚醫生會來,得要問問她的感覺才行。
「莉薇,你覺得我如何?」
「很好,很開朗,很有主見……」戚莉薇正幫她拆石膏。
若遙得到這樣的答案很開心,緊接著又問︰「那你覺得雷子誥這個人怎樣?」
「又自大、又猖狂,自以為了不起就擺個酷樣……咦!你今天怎麼會問我這些問題?」戚莉薇感到十分不解。
若遙十分高興找到知心人,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地批評他。
「我氣不過,別人都一直在捧他、夸他,我就不覺得他有多厲害。」
「那是你孤陋寡聞,只要稍微知道台灣動態的人,都知道雷子誥這號人物。台灣雜志的封面,他都不知上過幾回,當然,主因是他的外交手腕;其次,他的翩翩風采可是被評為第一紳士。」
「喔!莉薇,你怎麼又倒戈了。」若遙氣不過有人講雷子誥的好話。
「我是實話實說。他這個人聰明過人且深慮遠謀,不愛表露自己的感情,難免會給人錯覺,以為他無血無淚,不近人情,但這只是他的偽裝。出身在軍人世家,他非常擅于發號施令也講求絕對的紀律和服從,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他生活的一面,如果你是他手下的一名職員,現在站在你這里的,大概是心理醫生了。」
莉薇分析她所知道的雷子誥給若遙听,對這位青梅竹馬,莉薇是有份可遇而不可求的感情。她知道要成為雷子誥的女人絕不是平凡人,要有點靈性才能擄獲他,自己當醫生當久了,早已缺乏那股灑月兌之美。
但假如雷子誥所選中的女人不如自己,她誓必要奪回雷子誥。
「你好像跟他很熟?」莉薇竟可以說出一大串她所不知的內情。
「我爹地是他們雷家的家庭醫師。我從小就認識他,但很少跟他講話,這些都只是我觀察而來的揣測,可信度達百分之九十八喔!」
「我同情你,從小就認識那家伙。」若遙真替她感到不幸。
「你可是唯一不羨慕我的女人喔!我決定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她微笑地伸出手等待若遙的反應。
「好,假如你不嫌棄的話,怎樣?加入傲鷹堂吧!」這是若遙第十次問她這話。
「饒了我吧!哪有醫生加入黑道的,我怕到時沒有病人敢上門找我了。」她哇哇求饒。
「這才特別呀!不要考慮了啦!傲鷹堂可是中原幫最菁英的堂口,而中原幫又是全台灣最大的幫。你只要亮出這名號,哪有病人敢不听你的……」
若遙又在慫恿加推銷,莉薇這人挺豪爽的,先網羅進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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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已經請老師來替你上課,還有,美容公司我也幫你報名了,去上一些美容保養的課。」
若遙下樓吃早點時,嚴雪華就下達命令。
自從那一晚的宴會後,嚴雪華發現不只外在需要強迫她改變,連實質也要一起改變,否則,她永遠都是一副魯莽樣,難登大雅之堂;偏偏自己又忙于公事,所以,她才特地重金禮聘國際美姿美儀中心的主任親自到堂指導。
「我才不需要。」若遙咕噥地說,她知道這又是另一種變相的酷刑。
「你要也好,不想要也罷,反正這一整個月,你就乖乖待在家里給我學點東西。」嚴雪華放下話,不管若遙的再三抗議,逕自就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