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笛心下一動,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欽媛的小小門診部,隨即開口︰「我倒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要不要介紹給你?」
「好啊。」齊東陽大喜。
阮秋笛把欽媛門診部的地址告訴給他後又開口︰「她的手還好吧?」
「誰知道,她說是老毛病,但是看了醫生又找不出原因,都說只是肌肉拉傷,要她好生養兩天。」齊東陽一邊說一邊皺起了眉。
「那你帶著她早點過來吧,早恢復一天是一天。」她也嘆了口氣。
「你倒也蠻關心她的嘛。」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手比較重要嘛。」她心虛地干笑了兩聲。
「上次她還向我打听你的事呢。」齊東陽笑了一下,覺得還蠻好笑的。
「打听我的事?」她的心仿佛被人突然給提了起來,「她……打听我的事干嗎?」
「我還問她是不是對你感興趣呢。」齊東陽大笑起來,突然想到慕容靜水後來說的那句話,不由自主地把那笑又壓了下去,覺得有點尷尬。
「你在說什麼啊?」阮秋笛笑了兩聲,「不和你說了,我當你準我假了,這兩天可不準扣我工資哦。」
「知道了。」他便頻頻點頭,雖然她看不到,但是意思意思做做樣子還是要的。
「嗯,那……再見。」她輕笑一聲,說了再見卻並沒有立即掛掉電話。
「好,再見。」他不自覺地點點頭,卻也沒有立即掛掉電話。
空氣仿佛在瞬間膠合在一起,她沒有出聲,他也沒有說話,彼此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有多麼激烈。
怎麼會這樣?
她恍如大夢初醒,「再見。」
這下子,當真是匆匆掛掉了電話。
「她有沒有來復診?」電話那頭的是冉振,他已經歸隊了,正在繼續訓練。
「有啊,順便幫她抓了些中藥,恢復得還行。」欽媛一邊整理藥櫃一邊和他打電話,「你似乎很關心她。」
「她是第一個讓我有以前的慕容靜水那種感覺的人。」冉振並不是多話的人,但是他的話總是交代到點子上去,讓人很自然地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
「你懷疑……」欽媛欲言又止,「怎麼可能?」
「我也知道不可能,雖然已經很久沒見她了,但是現在的慕容靜水實在太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慕容靜水。」他也迷惑不已,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那樣一個陌生的人會讓他感覺到某種程度上的熟悉?
「會不會是你感覺有誤,畢竟她們的長相一點兒也不像,你不要跟我說什麼靈魂交換的鬼話,那是小說里才發生的故事。」欽媛很沒形象地對著牆角拋白眼。
「我可沒說,」他忍不住笑,「我是無鬼神論者。」
「那不就結了,下次可不要一上來就亂喊人家名字,看來她真的被你嚇了一跳呢。」欽媛正要多說兩句,回頭卻看到有人正站在門口,她對那兩人笑了一笑,隨即對冉振開口,「不說了,有人來看病了,下次聊。」
第五章故人(2)
幣了電話隨手把手機放進口袋,她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來看病?」
「不是我,是她。」齊東陽看著面前短發的干練女子,閃了一,把慕容靜水指給她看。
「是你?」欽媛小小地吃了一驚。
居然會是她?
「你認識我?」慕容靜水也吃了一驚,忽然想到自己豈不是問了個很蠢的問題,忍不住笑了起來。
齊東陽忍住笑對欽媛開口︰「是欽醫生吧,我們是阮秋笛介紹過來的,我是她同事。」
欽媛笑著看向慕容靜水,「你男朋友?」
「還不是。」慕容靜水也笑,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小的門診部,雖然房間不大,卻格外的干淨整潔,沒什麼多余的東西,最有特色的大概就是靠牆站的那個大大的烏色藥櫃,一排排的小抽屜上面工工整整地貼著標簽,寫著每個抽屜里所放的藥材,屋子里有清淡的薄荷味,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你怎麼了?」欽媛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慕容靜水把手伸給她,「開始只是肌肉拉傷,後來就覺得練習的時候抬不起手臂,現在常常會覺得沒什麼知覺,木木的。」
欽媛給她推拿了兩下,大致估量了她手臂受傷的原因,這才對著她笑了一笑,「別擔心,交給我吧。」
慕容靜水回頭看了齊東陽一眼,對他微微笑了一笑,「看來這次真的幸好有阮姐介紹欽醫生給我了。」
「你和阮秋笛很熟嗎?」欽媛頭也不抬地問她,一邊忙忙碌碌地準備東西。
「剛認識沒多久,但是她人很好。」慕容靜水看著她微笑,「你是她朋友?」
「我們也是剛認識的。」欽媛笑了一下,「不過我男朋友你肯定認識。」
「你男朋友?是誰?」慕容靜水疑惑地看向她。
「冉振啊。」欽媛把她拉坐到合適的位置,然後把針盒打開,開始準備下針。
「原來……你是冉振的女朋友?」慕容靜水果然吃了一驚,隨即笑著看她,「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遇到你。」欽媛看了一眼齊東陽,「你自己隨便坐吧,要喝水嗎?」
「不用了。」齊東陽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有些走神,愣了一下才知道回答。
「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的。」慕容靜水抱歉地看著他,「不用特意等我。」
齊東陽淡淡揚起唇角,「沒關系,你當我不存在好了。」
慕容靜水對他一笑,這才轉過臉來,看著欽媛為她推拿下針。
「冉振現在怎麼樣?」慕容靜水問她。
「還好吧,老樣子。」欽媛伸出兩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眉毛輕顰,唇抿了起來。
「哦。」慕容靜水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齊東陽靠牆而立,目光在慕容靜水和欽媛的身上來回打轉,似笑非笑,眸色深沉。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冉振可以說是她的老朋友了,但是他現在卻根本感覺不到她和他之間的那種老朋友似的感情。
「今天冉哥哥怕我摔倒,自己撞到了手臂,青了好大一片哦,怎麼辦,要好長時間才能恢復……」他的小女孩兒對她的拉手之間的感情他不是沒有體會過。
那麼,眼前的慕容靜水,和冉振的關系不得不說,很奇怪。
太奇怪了。
將窗戶關好,窗簾拉上,房間里的燈源全部關上,再進廚房看了一遍,她這才鎖上門準備回家。
雖然腳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但是比起頭兩天不能動的慘狀,她現在起碼已經好了七八成了,手臂上的傷雖然還未愈合,但是還好傷得不重,估計再過幾天也就沒問題了,昨天晚上看電視,本市新聞里報道說已經抓到了那個變態男,她忍不住當場就緩了口氣,那天倒是被嚇傻了,居然沒想到去報警。
受傷的事,她沒有告訴司駿,反正他現在不在本市,要是被他知道了,她真懷疑他會不會當場從鄰市飛奔回來,要是按照司駿平時對她的態度,她絕對懷疑是有這個可能的,所以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好,反正等他回來了,她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即便他再責怪,只要看到她安然無恙,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她每天晚上依然會和他報告一聲,今天做了什麼什麼事,去了什麼什麼地方,或者是電話,或者只是一條小小的短信,雖然有做功課的嫌疑,但是她還是按照他的要求,每天都有和他聯系。
她對司駿是有歉疚的。
他對她那樣好,她卻總是不冷不熱的,他若是打來電話,那麼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傾听者,永遠也做不好一個哪怕是很蹩腳的傾訴者,他總這樣說︰「你回答我一聲好不好?怎麼我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唱獨角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