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嘻嘻笑,故意耍帥的結果就是十分鐘內摔了十七次,並且還有一次驚險地撞上了一隊人,當場被人家給踹了回來。
她掩著臉偷笑,他不服氣地沖上去拽她,硬是把她給拽下場,她偏頭一笑,輕巧地滑了出去,順手施力,讓他結結實實地再摔一跤,沒有傷到任何地方,但是絕對讓他疼到記憶深刻。
「臭丫頭!」他爬起來去追她。
她笑著閃開他的追蹤,冰鞋流暢地轉了個方向,她輕飄飄地後退,姿勢優美地倒滑向相反的地方,紅色身影宛如驚鴻,在冰場里留下一道絢麗的軌跡。
「不玩了,你會我不會。」他站著不敢動了。
「不就是滑冰嗎?掌握好平衡就好了。」她只好再滑回來。
結果他當場使壞,拖著她摔在一起,她驚呼出聲,在下面當墊背的他卻笑得樂不可支。
「我不要玩這個了。」他依舊笑,「太容易摔跤了。」
沒錯,這個運動實在是太讓人容易摔跤了。
還記得那一年五一期間公司里出票量超高,齊東陽一高興,拉了一幫人去聚會,結果吃完飯唱完K,坐車準備回去的時候,一幫人被街對面溜冰場大門上閃爍的霓虹燈閃花了眼楮,不由分說就擠了進去,嘻嘻哈哈地嚷著來玩一次優美又高雅的運動。
她看著他們一個一個下了場子,東搖西晃險象叢生,一個個卻笑得開心無比,看一眼齊東陽,雖然他沒下場,但是他的腳卻在一晃一晃,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怎麼不下去玩?」她開口問他。
他看一眼冰場上的同事,偷偷笑著開口︰「摔了會很狼狽的。」
「這什麼理由啊,不摔怎麼可能學得會呢?」她笑著看下面那堆人。
「也是。」他笑眯眯地過去了。
她坐在休息區看他們一個一個繼續擺出驚險刺激的動作,甚至還有人要玩驚險專業的三周跳,把她嚇得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再看一眼齊東陽,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格外可笑。
「經理,你在玩太空漫步嗎?」有人大笑著開口。
「要你管!」齊東陽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挑釁,抬頭就見她正看著他們笑,索性對她招了招手,「阮秋笛,下來一起玩。」
她搖頭,「不要了,你們玩吧。」
「那可不行,要摔一起摔,要出丑一起出丑,你們說是不是?」他還懂得利用群眾的力量。
「小阮下來一起玩嘛。」被蠱惑的群眾立即上前拉她。
她沒辦法,只好換了冰鞋下去。
雖然疏于練習,但是好在又不是沒玩過這個,她試著滑了兩下,保持平衡的法子倒還有用,她也就放下心來。
但是突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覺得周身寒噤噤的,覺得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抬頭一看,果然,身邊又倒下了四五個同事,齊東陽那家伙保持不了平衡居然直朝她撞了過來,她連忙避開,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拽住了他,止住了他的沖勢,免得他一頭撞暈過去。
「謝謝。」他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了沖勢,卻看到她突然花容失色,一下子松開了他,隨即他只覺得背部被人撞到,「嘩」一下子飛出去摔了個結結實實,整個人四平八穩地像鍋貼一樣粘在地上。
被人拿來當墊背的他揉著鼻子苦笑,「這才真是飛來橫禍呢,不玩了,我根本就不會玩。」
雖然看見他那個樣子是很好笑,但是她還是忍住了笑,冰鞋流暢地轉了個方向,輕飄飄地向他的方向滑了過來,如一道流星,在冰場里留下優美的軌跡。
輕巧地在他身邊旋了兩圈,她笑著開口︰「不就是滑冰嗎?掌握好平衡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她卻又輕巧地滑到了一邊,恍惚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到一直到現在,潛意識里都還記得,如果是說給同一個人听的話,對方會不會還記得呢?
她不清楚。
看一眼齊東陽,他似乎格外用心起來,不說話,一步一步特認真的樣子,同事三三兩兩地從他們面前經過,怕摔的就兩個人拉著手在一起滑。
突然想起來,在花樣滑冰的圈子里,男選手和女選手搭檔,行話就叫做「拉手」。
他們說,只要拉上手,就不會分開。
所以拉手並不是一件隨隨便便的事情。
看一眼擺設大同小異的溜冰場,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真的,她還是不喜歡滑冰。
似乎她總在加班。
看著TM上阮秋笛依然在線,齊東陽松了一口氣,幸好她還在。
上去跟她打了個招呼,他丟過去幾個字給她︰「幫我把咱們這個月的報表和工資表整理一下,然後打印出來,簽字後傳到總部去。」
「不會吧……」她立即回話給他,「讓我簽字嗎?」
「是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平時不都是你簽字?」她更吃驚,發給他好幾個表示吃驚的小人兒頭像。
「沒關系,比著我那字隨便寫兩筆不就成了?」他卻不在意,本來就是嘛,誰會特別在意那字是誰簽的啊,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不行。」隨著這四個字跟過來的是一個不停搖頭的小人兒頭像。
「不會吧,難道你要看著我被總部罰款而見死不救嗎?」他立即抱怨連連。
阮秋笛突然想起來,總部好像是規定過每個月的五號一定要把報表和工資單報上去的,而他們這個月的報表和工資單……
可憐兮兮地發過去幾個字︰「你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還沒把東西傳過去。」
「是啊。」他毫不心虛地回答。
阮秋笛咬著唇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好笑,只好勉強回答他︰「我盡量。」
「簽得像一點哦。」他卻又不放心地囑咐她。
「知道了。」沒好氣地應付他的雞婆。
她著手開始收拾報表,並且把工資表再校對一遍,以免出錯,校對完成後她按下了打印鍵,頓了三四秒後打印機傳來「喀喀」的聲音,她伸手攔過去,被打印出來的東西就自然地落到她的手中。
隨手翻查以前的文件,找到他曾經的簽名,找到後就仔細觀察他的用筆,準備來一場模仿秀。
辦公室里靜靜的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平常都是寧榕陪她一起加班,一個出票一個審核算賬剛剛好,但是今天她有事,所以她就讓她先走了,這一會兒,辦公室里安靜得讓人空虛,只有她桌子上的台燈和電腦發著幽藍的光,幾乎都可以拍一場恐怖劇集的戲碼了。
伸手拈過筆比劃了幾下,察覺到並不太生的手勢,她的眸色黯了一黯,恍惚間想到那年那月那人,認真得仿佛是自己做功課一樣教她寫字。
當時她的字寫得不好看,他的卻極好,據說是專門學過,除了日常寫字她還見過他臨的毛筆字帖,每個字都飄逸俊秀至極,雖然說不上來是哪個大家的字,但是在她眼中看來卻都是極好的。
他還用毛筆給她抄了本唐詩三百首,細細的小楷,一眼看上去,有種線裝古書的風雅,她看了歡喜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要帶到哪里,後來卻又生怕被弄壞了,干脆工工整整地放在自己房間的抽屜里,用牛皮紙裹了個嚴嚴實實,抽屜還上了鎖,這才覺得心安。
後來他便教她寫字,他說︰「免得以後你寫情書給我我看不懂。」
她又羞又惱,拿著筆敲他,「什麼情書,才沒有呢。」
「現在沒有,以後總有的。」他只是笑,見她提著筆殺過來,順勢捉了她的手吻了一下,嬉笑的面孔換了認真的顏色,把她拉了回來認真臨摹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