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靜水頓時來了精神,「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吧,」他看著她壞壞地笑,「我想想,對了,她的樣子倒跟你挺像的。」
「呸!」慕容靜水笑著拿腳踹他,「就你在這兒胡說八道呢。」
他也不動,只是笑,手里的啤酒輕輕搖了下圈又一圈,「她很瘦,臉色總是很蒼白,眼楮很漂亮,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愛哭,只有忍不住了,才會偷偷地一個人哭。」
慕容靜水悠然神往,雖然自己挺欣賞的男人在這兒念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覺得嫉妒甚至是生氣的感覺,反倒是因為他那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想沖動地伸出手去,撫平他眉上的結。
「听起來就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啊。」她嘆口氣。
「是啊,」他也笑,「那個時候她練習雙人滑,在冰場上就像個小精靈,不知道有多好看。」
「怪不得你遺憾我不是練習雙人滑的,」她恍然大悟,「那現在呢?告訴我她是哪個,看看我認不認識。」
齊東陽卻不再說話了,一口接一口地灌著酒。
身邊有低低的音樂聲在四處游走,氣氛壓抑又迷離,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是他和那個她分手了?
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這才慢慢跟她說︰「早就結束了。」
「真遺憾。」她應了他一聲,不知道應該是自己尷尬,還是他尷尬,只好什麼也不要再說了,免得多說多錯。
雙人滑……
冰場上的精靈……
她突然開口︰「以前我有個堂姐,也是練雙人滑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在冰場上的時候,她就像個真正的精靈,舉手投足都那麼美麗。」
「她叫什麼名字?」齊東陽輕輕開口,聲音突然啞啞的,暗暗的,仿佛再一用力,就要破碎似的。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沒有,她並沒有回答,或者是听到了卻不想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吧台里調酒師傅驚險精彩的表演。
齊東陽側過臉輕笑了一下,「慕容靜水。」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到除了他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听到他在說什麼。
外面沙沙的一片,很奇怪,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居然還能听到外面下雨的聲音,甚至連雨點砸在什麼瓦片上清脆的回聲都能听得見, 里啪啦丁當作響。
慕容靜水回過頭來看著他笑,「又要麻煩你送我回家了。」
齊東陽揚起唇,「別客氣,我看著你面熟,就當是熟人再聚了。」
「好啊。」她一笑,覺得對面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格外英俊瀟灑。
送花那天終究還是放了司駿的鴿子,阮秋笛過意不去,再加上有言在先,只好跟他另約了時間。
吃完飯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阮秋笛看著只覺得酣暢淋灕,她喜歡下雨的日子,總有想窩在家里的沖動,听雨打樹葉之聲,又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司駿無奈地搖頭,「像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很浪漫地撐傘雨中漫步,你居然只想著一個人回家?」
阮秋笛微微一笑,「這麼大的雨,你浪漫得起來嗎?」
「就是下刀子我也能浪漫得起來。」他大言不慚,送她上了車,然後繞過去坐到駕駛位,一打方向盤,把車子開了出去,順手開了廣播。
車子像魚兒一樣在馬路上暢游,路燈打過去,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反著光,柏油路像洗過一樣,干淨得仿佛和平常一點兒也不一樣,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便播里的女聲慢慢地唱︰「……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sky,Everytimeyouwalkby,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看著車窗上被雨打出來的水痕默默發呆,一滴隨即擴散成一片,數十滴濺在一起,便形成一條微型的小河流似的,慢慢地滑過車窗,孩子氣地伸手去踫它,卻因為隔著那一扇透明,怎麼也無法阻止它的速度。
便播里還在唱︰「……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知道這首歌,莫文蔚在《夕陽天使》里面翻唱過,那樣骨感的女子用那樣一把慵懶的聲線,慢慢地淺吟低唱,在這個雨天,意外地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咦?」她小小地驚訝了一聲。
「怎麼了?」司駿開口問她。
「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凝神看過去,可不正是熟人?
「要過去打個招呼嗎?」司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男人撐著傘正在攔車,後面雖然有輛車,但是看起來似乎是熄火了。
「好。」她點了點頭。
司駿方向盤一轉,車子便朝那男人駛了過去。
阮秋笛搖下車窗,看著齊東陽,「你怎麼會在這里?」
齊東陽苦笑,「車子到半路停火了,我也沒辦法。」
阮秋笛正要說話,卻見他身後的車子車門一開,慕容靜水探出了頭對著她微笑,她了然地應了一聲,回頭看向司駿,「我們送他們一程吧。」
「好啊。」司駿看著對面俊朗的男人,和氣地點了下頭,「你好,我是司駿。」
齊東陽亦跟他客氣地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齊東陽。」
「他是我上司。」不知道為什麼,阮秋笛加了一句,隨即看向慕容靜水,「趕緊上車吧。」
「謝謝。」慕容靜水看著她眉開眼笑,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她和藹可親得像個大姐姐。
「不客氣。」她含笑開口等他們上車,另一只手卻已經模過電話去找修車處,讓他們把齊東陽的車子拖回去修理。
「謝謝。」齊東陽倒沒覺得什麼,心安理得地道謝一聲,倒是司駿多看了他一眼。
「開車吧。」阮秋笛收了電話開口。
司駿微微垂眸,手橫過車子的方向盤,回頭詢問︰「告訴我住址。」
第四章遇襲(1)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永遠都那麼開心,只是總有點偷偷模模的感覺,要是被家里人發現,那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她常常感覺日子像是偷來的,幸福,卻總覺得短暫,眼看著便像夕陽落山,剩一點兒余溫在手似的,讓人不敢踫觸,生怕一動,就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模樣。
她不愛說話,他也知道,但是卻總愛逗她說話,做鬼臉,說冷笑話,什麼他都做過,她沒笑,他自己卻樂得說不出話來,愛笑愛鬧的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仿佛一輩子也見不到他嚴肅的樣子。
她喜歡偷偷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楮明亮而溫暖,仿佛有水樣的東西流瀉其中,帶著沉沉而燦爛的質感,眉微微地揚著,嘴角有溫柔的弧度,從每個角度看過去都精致得讓人嘆息,是一種純粹的陽光飛揚。
「看什麼呢?」他拉著她的頭發壞壞地笑。
「你。」她呆呆地開口,隨即醒悟過來,一張臉頓時紅得著火,撲喇喇便成燎原之勢。
他卻沒有取笑她,正覺得奇怪呢,她偷偷一看,他卻正在得意地偷笑。
這人……
她又羞又惱,狠狠瞪他一眼。
眼看著她惱羞成怒,他連忙安撫她,拉著她的手繼續搖搖晃晃地在溜冰場里穿行。
她本來不想來的,可是他想玩溜冰,硬拖著她過來,雖然她不喜歡溜冰,但是他高興就好。
但是看他那姿勢危險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把她摔倒,她只好硬是從他手里逃掉,找到休息的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他一個人驚險萬分地做著危險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