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紫妤無心撥弄著琴弦,語氣無奈︰「還沒。」
「需不需要由我出面向阿石提?他不能再這麼拖延下去了!」歐陽竹無端激動起來。他不懂齊懷石的想法,如紫妤這般完美的女子,正常人該會急欲婚配,而齊懷石卻顯得無關緊要。
「竹哥哥,你千萬別同他提,我怕……」絕美的眼眸略顯豫色。
歐陽竹皺眉︰「怕什麼呢?你們倆的婚事不是早就決定的了?他有什麼理由拖延?我無法理解!」「別說你不懂,我也不明白……大哥不提,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反正竹哥哥,你別管那麼多,我想,這事大哥自然有他的打算的。」杜紫妤像是在說服著自己,擺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討厭不安的感覺。
歐陽竹凝視著杜紫妤,對于她的逃避和明顯的不安感到不解,這情況非常的怪異,他暗自決定非得找齊懷石談一談不可,他無法見到紫妤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絕對不行,紫妤是該讓人捧在手心柔軟呵護的珍品!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奔波,巡視產業去的齊懷石和梨兒終于回到齊莊。
齊老夫人特地在望月亭內擺了桌酒席為梨兒洗塵;容嬸也特地準備了許多梨兒愛吃的點心,三人開心地閑聊著梨兒和齊懷石這一路上發生的點點滴滴。
齊老夫人和容嬸兩人听得是津津有味,直拉著梨兒問個沒完沒了,對于梨兒的敘述簡直是滿意得不得了,這梨兒口中形容的齊懷石簡直是和她們了如指掌的阿石大相徑庭。
「這才像個人嘛!」齊老夫人听完,笑得可開心了。「就是要有些挫折才能體驗人生,日子過得才有趣嘛!」
梨兒瞧著老夫人和容嬸滿意的模樣,不禁有些心虛︰「我想,他的想法可能……可能跟你們不大一樣……」他氣瘋的成分比較大吧。
「你別擔心,梨兒。女乃女乃就是希望阿石能和一般年輕人一樣,而不是像個老頭子的小子!」
「老頭子?」齊懷石突然走進望月亭里。他才進入竹苑老遠就听見女乃女乃的笑聲,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就听見了女乃女乃對他的形容。「女乃女乃何必沒事損我。」
「說了幾百遍了,生氣的表情要更豐富些……就像梨兒形容的模樣,女乃女乃真是好期待看見你充滿生氣的樣子。」
「別玩了!」齊懷石惡狠狠地瞪著一旁傻笑的梨兒。「我後悔答應讓這丫頭隨行,她簡直是個麻煩……」
「阿石,女乃女乃太高興了,瞧你這副充滿‘生氣’的模樣,女乃女乃真是歡喜得很啊……」老夫人和容嬸露出欣慰的笑容,只差沒擁抱在一塊感動哭泣。
「夠了,你們夠夸張了!」齊懷石自然而然地挨著梨兒身邊坐下,在她耳邊吼道︰「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肯定會殺了你!」
梨兒滿臉委屈護著自己可憐的耳朵︰「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還不閉嘴?」齊懷石用力地捏梨兒的臉頰。
「痛死了,放手啦……我閉嘴就是了嘛!」梨兒哭喪著臉,氣呼呼地塞了個糕點進口中,撇過臉賭氣地不再看齊懷石。
一旁的齊老夫人和容嬸笑得可開心了,這孩子從小就不同人親近,總是冷眼看世情,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讓人瞧著心疼他的早熟,如今他和梨兒斗氣的模樣,真讓她松了口氣,對于早逝的兒子稍稍不再感到愧疚和不安。
不遠處,正欲加入的歐陽竹和杜紫妤尷尬地停在原地,對于齊懷石和莫梨兒異常親密的舉動,兩人皆感到一絲不對勁的氛圍……
事後,歐陽竹在報備完齊莊事務後,還是壓抑不住滿月復的疑問,他決定和齊懷石好好地談一談。
「看來你和梨兒相處得還不錯。」歐陽竹笑道。
齊懷石挑了挑眉︰「有話直說,不須要拐彎抹角。」
「一向冷漠如你,似乎很習慣梨兒的陪伴,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齊懷石冷哼︰「被強迫習慣,不值得一提。」
「不管怎麼說,你得顧慮紫妤的感受,她一直在等待著,而你們異常的關系令她相當不安……」歐陽竹突然嚴肅正色道︰「難道梨兒的出現改變了什麼?你會改變初衷嗎?」
「不會。」齊懷石簡短答道,細長的眼若有所思地盯著歐陽竹。
「這樣就好,你不能辜負紫妤。」他似是自言自語般喃喃念著,渾然不覺齊懷石審視的目光。「為了不讓紫妤擔心,我想你該與梨兒保持距離吧!」歐陽竹突然激動道︰「紫妤十分擔憂,對于你和梨兒過分的親昵,她感到不安和困擾!」
齊懷石表情一徑冷淡,仍不做答。
「還有梨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已經很明顯了,你難道不該制止防範?你難道不怕兩個姑娘同時為了你心碎?」
「夠了,這些全不干你的事。」齊懷石轉身離去。
歐陽竹一個人呆愣在原地。他已經盡力了,以阿石的聰明,他該懂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轉身離去的齊懷石,頭一回感到迷惑。梨兒對自己而言是習慣,抑或其他……事件的發展似乎失控了,他是該做些事來導回常軌了。
當梨兒一如往常捧著點心盤撞進書房時,滿懷的好心情在瞧見並肩而坐的齊懷石和杜紫妤時跌到了谷底。
自從回齊莊後,她總覺得他變得奇怪了,冷淡更勝以往……那些兩人在外時互相依靠的日子似乎是場夢境般不真實;尤其是紫妤,她現在出現在書房的時間似乎更多了。
自己情緒的轉變說不懂是騙人的,隨著時間的累積,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齊懷石僅抬頭瞧了她一眼,便視而不見般的繼續和杜紫妤研究著手中書冊;梨兒放下手中的點心盤,默默地退至書房角落,直覺不想破壞他們兩人的和諧。
梨兒暗自整理著心中紊亂的情緒,無意識地翻弄著手中的書冊,偶一抬頭瞧見杜紫妤絕美的臉龐,從來不曾有過的酸楚即刻涌上心間。
自己和紫妤姑娘是無法相比的吧?簡直是雲泥之別……
強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她瞥過頭將視線投汪于窗外,前所未有的沮喪襲上心問。
餅了好半晌,齊懷石皺眉抬眼望向梨兒,對于她異于常態的靜默有些不解。這丫頭一向聒噪得很,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安靜了?難道遲鈍的她終于發現了自己刻意保持的距離?
紫妤順著齊懷石的視線停留駐梨兒身上,有些不悅于他的分神。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梨兒還是梨兒,沒什麼不同,那是什麼讓她覺得不對勁?
梨兒渾然不覺兩人各懷心思的注視,她看著滿園的花草,頭一回想念起秋水村的山光水色,她突然涌起想回家的念頭,只是她好像已經舍不下齊莊的一切了,怎麼辦呢?
齊懷石若有所思地望著梨兒,有種奇異的想知道這丫頭在想些什麼。這丫頭一向直率,有話便說,這會兒卻滿臉的心事,失去笑容的臉龐像是缺乏水分的花朵般委靡不振……
紫妤看進齊懷石的異常,不悅地打斷他的沉思︰「石哥,過些天是什麼日子,你沒忘吧?」
齊懷石點頭。父母的祭日怎可能忘得了?「預定三天後起程。」
「好。」除此之外,紫妤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自從大哥和梨兒遠行回來後,她的不安日益增加,卻找不到人訴說。她好想念歐陽竹在齊莊的日子,至少他總懂得關心自己,願意傾听她的心事。
面對齊懷石明顯的冷漠疏遠,梨兒再如何遲鈍也感受到了。在不明白原因的情況,她不知所措地調適著自己低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