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不來?她要告訴他,她喜歡他瞅著她微笑的溫柔模樣,她一直一直記得那四個字,只要他來,她悄悄在心里回答了無數遍的話,就能說給他听……
她在漫長的歲月里,望眼欲穿,無盡地等待……
第二章
穿越遙遠遙遠的時空,現代——
「濃松道」,一條隱藏于都市里的小巷,由兩排淺色平房組成,巷內鋪著灰色與白色的石板,種植許多蓊郁樹木,內有不少各具特色的風味小店。白天可見幾只貓兒悠然在巷道里散步、曬太陽,晚間樹木的掛燈點起,柔亮的光輝浪漫朦朧,更添一份不屬于人世的清靈之美,令人流連忘返。
巷道的主人是南宮璟,他是目前公認最強的驅魔師,即使靈能界的頭頭「九玉公會」與他不睦,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無人能及。他在此開了一家「茴香館」,專賣各種花草加工的自然商品。
曾有富商想向南宮璟買下巷內空屋,搬進來住,被他婉拒了。
也有民代看中此處商機,找他商量,想將小巷規畫成完善的商業區,以賺取包多利潤,也被他婉拒了。
民代氣他不給面子,揚言要找上頭的有力人士來「關切」,不料自己被有力人士狠狠刮了一頓,模模鼻子,不敢再來招惹南宮璟。
于是,人們提到濃松道,除了贊嘆它的美麗,也有了幾分敬畏——這是一塊任你有錢有勢,也休想染指的神秘地帶。
此刻已過午夜,巷道內的店家都已關門休息,唯有一家店的招牌亮著,一個鮮紅如血的十字架招牌,上頭沒有字,默默地亮著,只向懂門路的熟客招手。
這家店的一樓與二樓都黑壓壓的,但仔細听,隱約有人聲和音樂聲從地下室傳出。
地下室闢為舞廳,人們擠在滴水難漏的舞池里,隨節奏強烈的音樂擺動身軀。
舞廳的布置全采紅色,紅色的螢光圈繞在吧台邊,雷射光打出深淺不同的紅,四散照耀,熱舞的男女宛如沐浴在血中。
舞廳角落,昏暗的樓梯間,一對男女正熱情擁吻。
男人一身子夜般的墨黑,襯出他膚色雪似的白,俊美得令人震悸的臉龐上,長睫低掩,狀似沉醉。他修長身軀將紅衣美女抵在牆上,一手搭在女伴腰間,一手放肆地往她裙底探索,美女嚶嚀喘息,幾乎癱軟在他身上。
熱吻方罷,他長睫輕啟,露出螢翠如碧的眼眸,瓖在墨濃劍眉與雪白膚色間,純男性的瞼龐添了抹冷調的艷麗。
他挑起若有還無的微笑,半闔眼睫,溫柔地瞅著眼前麗容——至少在他的女伴看來,他是深情款款地凝視著自己。
誰抗拒得了這麼英俊的男人、如此柔情的眼神?
美女屈服地低嘆一聲,柔荑捧住他俊美無儔的臉龐,著迷地輕喚︰「埃米爾先生……」
「叫我埃米爾。」他親切地微笑,柔軟奇妙的口音如醉人醇灑,裙下長指的攻勢卻突轉凶狠,逗得美女又是連連抽息,嬌軀滲出動情的熱氣,卻半絲也沾染不上他冰涼的身軀。
「埃米爾……這是你的名字,不是你的姓吧?」美女嬌喘細細,努力抗拒如潮,想藉機套出他更多的身家資料。「你是哪里人?為什麼那位南宮璟會讓你在這里開舞廳?」
舞廳的氣氛總是放縱、陰暗而詭秘,和優雅明亮的濃松道極不搭調。
「我沒有姓,因為我父親的族人說我身上流的血太低賤,不配冠上他們的姓氏。」他隨意地挑開她衣領,撫觸她光潔的頸項,「至于那位禁欲幾十年的南宮和尚,是我的監護人,他把這房子給我,隨我在這里頭干什麼都不過問,為的是就近監視我。」
听他喚那位南宮璟為和尚,美女吃吃笑了,五分酒意讓她沒听清楚他剩余的話,「誰說你低什麼了?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男人。我和我朋友來這里玩兩個月了,每晚都看你帶著不同的女人上樓,我們打了賭,看誰能第一個成為被你邀請的幸運兒……」
「能受到美女的注意,是我的榮幸。」他幾乎縱聲大笑了,就是有這些可愛熱情的女子,他才能不虞匱乏啊!
美女腿兒逐漸酥軟,難耐地貼往他懷里,「我好暈,想躺下來……」
他樂意接受她的暗示,打橫抱起她,步上階梯。
他們上到二樓,進入一個布置簡單的房間,房內有一桌兩椅,一張鋪著潔白床單的單人床,此外別無他物,樸素得不像臥室。窗口飄動著白色紗簾,窗外樹上的掛燈幽幽發亮,映照一室清冷。
他將美女安置上床,拉開她衣襟,讓她出大片肩頸的細女敕肌膚。
她不忘提醒,「要做保護措施哦,我可不想懷孕。」
「沒那必要。」他俯下臉,含住她的唇。
「怎麼沒必要——」她唇上突然一痛,卻是被他咬了一口,她來不及抗議,眼皮就慢慢垂下。
他滿意地舌忝掉齒上的血,「你的味道挺不錯的。」
吸血鬼的牙齒會分泌一種類似麻醉藥的物質,注入獵物的血液,能令對方瞬間昏睡,減少抵抗。
他伸指劃著她的肌膚,像饕客估量著該從哪一處開始享受這道美食。
「嗯,還是老位置吧。」
他扣住美女頸項,薄美的唇微啟,露出狹長銳利的犬牙,準備戳入她肌膚,享用她鮮美的血液——他身形猛地一頓。
有點不對勁。
他環顧房間,房內唯有他與昏迷的美女,寂靜無聲,但就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碧眸逐一掃過房間角落,最後停在窗口。窗戶有往外延伸的平台,平台不大,不過要是有誰想站在上頭,空間是綽綽有余了。
他自白紗簾的縫隙間盯著無人的平台,慵懶揚聲︰「誰在那里?」
白紗簾輕緩飄動,無人應聲。「好話不說第二次,你不自動現身,讓我過去逮人的話,我可不保證會怎麼對付你哦?」
他話聲甫落,猝然「颼」地輕響,一股勁風穿透紗簾筆直向他射來,刮過他頰畔,卻是一道銀白色的光芒,落地立刻消失,是不具實體的靈箭。
他瞼色微變,盯著紗簾後逐漸浮現的身形,對方也是一身黑衣,是個身形婀娜的少女。
她單膝跪坐,左腕一只他再熟悉不過的銀腕輪晶瑩發亮,折射出的靈光匯聚成一把銀色弓箭,箭頭穩穩對準了他。背光的她看不清面容,只看得見她一雙湛然堅毅的眼眸,毫無畏懼。
他心頭劇震,仿佛數百年前那女子多次彎弓搭箭對準了他,他以為自己終于能死在她手上,卻總是絕望地活了下來。
他定了定神,澀聲道︰「你是姬家的人?」
她很像她,但不是她。這女孩的眼神太過篤定,對于殺他並無任何遲疑,與她不同。
可是,他與姬家歷代女使交戰無數次,能讓靈力注入那腕輪後形成弓箭法器,質地還如此致密精粹的,除了她,就只有這女孩。
「放開她。」姬心草緊盯著碧眼男子,注意力卻分了一半給被他扣住頸項的女子,只要他一有加害女子的意思,她快逾閃電的銀箭會先—步貫穿他胸口。
她一向謹慎,此刻更不敢掉以輕心,眼前的男人看似慵懶散漫,卻是最危險的勁敵,她的隱身術連教養她的女使都無法識破,這男人居然能察覺她的存在,敏銳得可怕。
埃米爾神態一逕從容,修長指掌依舊扣在昏迷的美女頸上,「能使用那腕輪,你莫非是新任的女使?那老太婆被我打傷,連慣使的‘元貞’也被我收來,她自知一年半載內復原不了,所以匆匆指定你繼承,來幫她收爛攤子嗎?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