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偷天換日!
發現漣兒昏迷在床上,他幾乎沒被嚇死!
天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熱淚盈眶,他咬緊牙關才不至于逾越地把失而復得的漣兒緊緊地摟在懷里!打從那天見到了屋子白牆上的刺眼留言後,他動用了所有的江湖朋友,差點還拜托好友無上軒暫停尋找他的妹子,先把漣兒尋回來……
可是,漣兒就像是明珠蒙塵,無論如何就是沒有她的消息。
面對賊匪時他不曾皺眉,生死相搏中也沒有半分的動搖,就連當日只身前去營救公主,槍林彈雨,面對從未見過的西洋火槍,他也是面不改色。
可,自從漣兒被劫走以後,他竟然夜夜失眠,若能好不容易小歇片刻,卻是被夢中的淚眼所驚醒。
漣兒是個水做的人兒,小事也會哭個沒完沒了,雖然偶爾會惡作劇似地逗他,似乎很喜歡看他手忙腳亂或出糗的樣子,讓他隱隱覺得她並不像外表看上去的柔弱……但,她一哭,他就沒轍了。而且,一想到她身在邪教,不知會不會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里,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
而且,漣兒看上去什麼都無所謂,卻非常的挑食!
不新鮮女敕口的不踫,放一夜的更是連眼皮都不抬,瞄都不瞄一眼,而且她不喜歡吃腥,因為骨頭太多而最怕吃魚——也不知道會不會吃不慣那魅宮的伙食,而選擇絕食。
漣兒的身子本來就很單薄,若因為挑食而餓出了什麼病來……
一想到這個,就越想越擔心,越來越惱恨那同叫「漣」的魅宮妖女!
所以,當日得到神秘人的通知,在無人的林中捉到了已然昏迷的黃漣,有了以往遍尋不獲的經驗,他才會出此下策,要那牢頭傳出毀她清白的謠言,免得一時大意,又教那名喚黃漣的妖女逃了個無影無蹤。
「杜康……」
隱約地,又听到她在夢囈。
漣兒到底夢見了什麼?杜康又是誰?是她心儀的男子麼?
手,猛地被握住。
雖然知道她在昏睡,她身體不舒服,可是,男女授受不親,男女……
房門,突然被輕輕敲了幾下。
林莫寒俊臉猛地一紅,連忙轉身去開門,原來,是藥煎好了。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又捧著藥走回來,撩起衣袍,他坐下到床沿,輕輕地吹了吹碗里燙熱的藥,見也有三、四分的涼意了,變轉向依然沉睡的她。
彎彎的眉,圓圓彎彎的大眼,帶著點啡色的睫毛是短短的,並不上翹,而她的鼻翼高高,小嘴豐潤粉女敕……
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的臉又紅了紅。
「藥……要趁熱喝呢!」
喃喃自語,目光不小心地飄向了她的潤唇,林莫寒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接著,終于想起再這樣蘑菇下去,藥都涼透了,于是,他一鼓作氣地喝下一小口的藥,慢慢地湊向她才唇。
心跳,如擂鼓。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跳聲會有這般的大。
漸漸的接近里,她的臉也漸漸地在眼前放大著,他甚至注意到,她的左唇上有顆小得幾乎看不見的青痔。當唇與唇終于貼上時,那份溫熱的柔軟觸感,叫他一時心慌,竟狼狽得把口中的藥汁全部給自個兒吞了下去!
好苦!
一張俊臉頓時扭曲,但心跳的感覺快得讓他頭皮發麻。
懊死,現在可不是他窮害羞的時候!
再次小心翼翼地把嘴里的藥往她唇里送去,因為從未有過親吻姑娘的經驗,他試了又試,就是無法順利地把藥全部送進她的嘴里。見到藥汁從她的唇角流出來,他手忙腳亂地把嘴里余下的藥汁喂進她的小嘴,又連忙吮住那已經流到她細脖上的藥液。並徐徐地,用最笨的方法,沿著藥汁流下的痕跡,一路吻回她的熱唇上。
她的唇,好軟好軟,雖然口里仍然帶著苦苦的藥味,但一吻上她的唇,就像是粘到了蜜糖般的美好。
他並不喜歡甜食,可是她的小嘴里的甜,教他在喂完了藥後,還在上面流連忘返。
「懷風……」
又是一聲夢囈︰「別吻了……唇有傷……痛……」
林莫寒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連忙抽身。
望著她雖是蒼白,卻抹上了緋紅的臉頰,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十分的復雜。
杜康是誰?懷風又是誰?
像是著了魔似的,這次,他沒有再臉紅,徐徐地湊向了她,忍不住輕顫的唇,輕輕地含住了她那略顯紅腫,像是受了什麼傷的下唇。很輕,很柔地吮吸了起來。然後,才緩緩地,用喂藥時才試出來的方法,敲開她的唇,向睡夢中的她反復索取著甜蜜。
不管她夢中的人是誰,總有一天,她會喊林莫寒的。
既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臉紅心跳,又有一種原來如此的頓悟。林莫寒依依不舍地抽回自己不知因何感到甜蜜幸福的身體,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
夜,深深的,靜悄悄的。
而他,一直在。
第5章(1)
「叮咚、叮咚。」
雨點,打落在屋檐、瓦頂的聲音刺激著沉睡的眼皮。
「漣兒,你要醒過來了嗎?」
黃漣眉頭皺了皺,因為耳畔響起的那個聲音。
「漣兒,外面現在正在下雨呢,你還記得我有一次跟你聊天時無意中向你提到蘇陌城麼?」
蘇陌城嗎?
她記得啊。
那是剛到肥水鄉的那天,剛吃過了晚飯後,林莫寒就拉著她在肥水鄉里到處亂走,說要好好打探一下她「兄長」的消息。
當時,當真丟臉死了。
林莫寒每每看到一個人就抓住她向人家問有沒有看到她的兄長,然後就開始沉甬而長的外貌描述,又說跟她的耳朵長得像,又說聲音也有幾分相似,當即馬上叫她開口說話給人家听听——害那些人,用怪異的目光瞧著她看,那些目光,像是在說「丟人啊,長這麼大居然是個智障的,不然也不會跟兄長走散了」,害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後來真忍受不了了,連忙拉著他就走,拼命問東問西地轉移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望他千萬不要再想起為她尋找哥哥。
于是,林莫寒就對她說起了自己在蘇陌城里有一位生死之交,說到此人如何的厲害,為人又如何的有趣,而且「有勇有謀」,把人家直夸上了天去,直到與他分手以後回憶了起來,才知道他口里所說的那位生死之交,正是廣寒樓的幕後主人。
但她必須說,這林莫寒真的是太盲目了,那個人真有他所說的那麼好嗎?在她眼里,他口中所夸耀的生死之交不過是只狡猾的狐狸,她在那人身邊故意試探林莫寒口里所夸耀的所謂「有勇有謀」,卻明顯失望。說起有趣,還是當時陪在她身邊極易害羞又單純的林莫寒有趣多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蘇陌城下雨時的景色特別迷人?一天的忙碌過後,坐在窗前,沏一壺熱茶,听著雨打在屋檐、瓦頂上的聲音,緊繃的精神能夠得到舒緩,真的是很好的享受。」
她記得。
因為當時林莫寒說起這事的時候,說得入了迷,當時她見他居然回想事情卻顯得如此的入迷,仿若此刻正听著雨聲,于是,湊臉去看他,結果,他踫巧轉過臉來,卻因為她不合時宜的靠近,一時心慌意亂地,腳竟踩空,堂堂一名名滿天下的神捕,就這樣當著她的面栽到了田地里。
多狼狽啊!
七尺男兒,一被田窪里的水給弄濕了,一腳踩在田上,另一腳滑稽地掛在斜坡上。
那時,她笑彎了腰。
真的從未見過這麼容易害羞的男子,也沒有見過這般好欺負的男子,而每每欺負他後,心里頭所潛伏的心癢就會奇妙地變得更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