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樣活佛登時不敢動彈,他雖有佛法護身,但始終是一個人,被如此近距離槍擊,必死無疑。
眼見同伴遇險,另一位哲布尊丹巴活佛想也不想,左右雙臂同伸,十指如勾,便向法西斯雙肩抓去,腦後生風,夾帶無堅不摧的靈力,法西斯知道厲害,左手抓著嘉木樣活佛的右手,身子與槍口圍著他溜溜地轉了半圈,利落地閃到他的身後。
嘉木樣活佛又驚又氣,雖有心反抗,但無奈法西斯的槍口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他的頭顱,只得任法西斯擺布。
驚見同伴成了盾牌,哲布尊丹巴活佛大吃一驚,慌忙收爪,十指硬生生地僵在半空,容狽。
此時正是反擊的大好良機,但法西斯生性厚道,而且心知此次的事情是凌雲理虧在先,所以,他只是看著哲布尊丹巴活佛,沒有動作。
待哲布尊丹巴活佛退後,法西斯把槍放下,對兩人說一聲。「抱歉!」便向汽車走去。
兩名活佛雖然還是忿忿不平,但也知道剛才是他手下留情,一時間,實在沒有面子上前阻撓,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汽車絕塵而去。
將汽車的自動導航系統開啟後,法西斯對凌雲說。「凌,這樣做似乎不太好。」
凌雲就坐在駕駛席左邊,雙眼放遠看著窗外的風景,同時用不經意的語氣反問。「有什麼不好?」
「降魔金剛杵是密宗之物。」
「你錯了!」凌雲對著他搖一搖手指。「降魔金剛杵在五百年前已經屬于梵蒂岡。」
五百年前,西藏政變,流亡海外的達賴活佛為求美國政府庇護,親手將降魔金剛杵交出,而當時的美國總統在事後則將降魔金剛杵送給梵蒂岡,作為當時的教宗本篤十八世的繼位賀禮。
這個典故法西斯當然知道,但是,他依然搖頭。
「凌,無論說得再冠冕堂皇,始終無法掩飾事實,降魔金剛杵是密宗之物,而且,教宗也希望我們歸還。」
「法西斯,其實,在接過降魔金剛杵之後,我心中就有個主意。」掌心輕輕掃過放在膝上的銀盒,凌雲沉默片刻後,才接下去說。「降魔金剛杵是赫赫有名的滅魔神器,只要有它在手,再加上你手上的聖劍,我手上所羅門之權戒,這世上的魔物都不是我們的對手,要消滅牠們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所以?」法西斯追問,听著凌雲言詞間隱隱透露出的深意,心中竟有點不安起來。
「現在整個世界都被魔氣籠罩,妖魔橫行,只要知道我擁有絕對的滅魔能力,所有人,甚至世上最強國的元首,都要來乞求我。梵蒂岡將會在我的統領下成為世界最鼎盛的唯一宗教,我要世上的所有國家,人民,都對我俯首稱臣。」
他不止要做一名普通的教宗,他更要令政教合一,高高站在世界之巔,就像古羅馬教皇一樣,擁有強大的軍隊,遼闊的領土。
頭次流露的驚天野心令法西斯剎那間大受震撼。
他早就知道凌雲不甘人下,卻從未想過他的野心竟然如此驚人。
怔怔地凝視著瓖在凌雲俊美臉孔上的烏亮雙眼,眼底燃燒著熊熊的權欲,法西斯滿腦紊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思潮稍稍回復條理,他才說。「但是,如果密宗的喇嘛找上教宗,我們很難解釋……」
「你以為他就舍得將降魔金剛杵交還嗎?」凌雲勾起一抹嘲笑,伸手輕彈他的眉心。「交還降魔金剛杵,只不過是老頭子為了與密宗合作,而逼不得已作出的決定。現在情況不同了,密宗連自己的活佛也留不住,哪有資格與我們合作,又憑什麼要梵蒂岡將降魔金剛杵交還給他們?莫說教宗現在根本不可以見人,即使他的病好了,死不去,他也只會稱贊我的決定正確。」
听著他自信滿滿的說詞,法西斯沉默不語。權力、斗爭、貪婪,就像繞著腐肉而飛的蒼蠅,人,也永遠為這些丑惡的而起舞……
「法西斯,你會輕視我嗎?」看著陷入沉思的法西斯,凌雲永遠光采飛揚,而野心勃勃的眼楮中竟有幾分不安。
法西斯揚起眼楮,輕輕地搖搖頭。
「不會!永遠不會。」
捉起凌雲攥成拳的右手,他彎,用薄唇在柔軟的手背上印下溫柔的吻。
由宣誓成為凌雲騎士的那一刻,甚至更加久遠之前,法西斯就發誓將所有的忠誠與愛,永遠奉獻給他。
第三章皇與後
汽車去到弧形的天幕盡頭,便停下來,兩人一同下車,放眼是一片雪白,四周除了圍牆與七層高的軍事設施外,再無其它建設。
斑不見頂的圍牆連接天幕,是香港政府在五十八年前,為了分隔妖獸所建。
圍牆內稱為內區,是一般市民生活的區域,圍牆外稱為外區,住滿貧民、罪犯,還有數之不盡的妖獸。
因為香港政府根本無力管治外區的治安,而一直采取放任的態度,所以,外區又稱「不管地帶」。
單看那堵白色的圍牆,實在很難令人聯想到背後的黑暗。
漫步圍牆之下,凌雲伸出右手,模過用特殊物料制成的光滑牆壁,雪白的牆身,在他指掌之下,隱隱約約地泛起橙黃靈光。
「听聞這堵牆受密宗法力加持過,看來的確不假!」引導靈光在指頭流轉,凌雲倒也沒有想到,密宗喇嘛竟有如此靈力,能令如此強勁的破魔靈力在此牆上凝聚五十多年而不散。
「由密宗的達賴喇嘛聯同數十位活佛出手,自然非同凡響。」法西斯也抬頭,用水色的眼楮凝視雪白圍牆上的靈光。
「達賴的力量或者不錯,可惜已經老得快死了,西藏傳來的消息都說,這八、九年間,他都躲在自己的寢室中養病,甚麼人也不見,教務也全交給他的徒弟活佛如來打理。」
「達賴喇嘛今年該是八十八歲高齡了,這次他的徒弟活佛如來在香港失蹤,一定令他大受打擊。」法西斯憐憫地說。
「我也替他可憐,本來以為教出一個好徒弟,誰知道原來是一個背祖忘宗的逆徒!」
凌雲的語氣激昂,臉頰上泛起薄紅,難得見到他為別人抱不平的樣子,法西斯不由得有點意外。
「我想不到你會可憐他。」
「我不是可憐他,只是無法原諒與魔為伴,卑劣無恥的背叛者!」凌雲抬起頭,看著法西斯說。「法西斯,如果你背叛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看著那雙烏亮眼楮中點燃著耀目分明的愛恨,法西斯竟有一瞬的空白,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用他向來節奏分明,抑揚頓挫的聲音認真地回答。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背叛你,就等于背叛我的生命。」
「說笑而已!看你認真的樣子真可笑!」拍一拍他的肩頭,凌雲咧開唇角,俊美的臉孔上露出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是嗎?」法西斯只得苦笑。
「當然!」凌雲用力地點頭,歇力不讓心頭的震撼浮現臉上。
垂下頭,再次帶上銀色的反光太陽眼鏡,掩飾漸漸發燙的雙頰,要面子的凌雲,寧願死也不要被法西斯知道,只是一句正經八百的話就令他的心跳個不停,感動不已。
這時,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兩人同時抬頭看去,只見一隊約二十人,穿著銀色漆皮制服的軍人,向他們走近。
走在最前,一臉精干的年青男子,向他們敬禮。
「兩位好,我是林槐楠,香港政府除魔特殊部隊小隊指揮官。」
「原來是林指揮官,真是年輕有為!」法西斯用友善而真誠的語氣稱贊,同時伸出手,與他握手。「我是法西斯.劉易斯,這次的行程,要麻煩林指揮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