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
「你……」
他深呼吸,怒道︰「誰教你那些的!」
「啥?」
「誰教你幫男人月兌褲子的!」
她窒住。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可她的遲疑卻刺痛了他的眼,「又是賀劍那家伙?」
她愣了下,正要開口解釋,卻見他低了頭,飛快地解了她手上的禁錮,然後套回自己的身上,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希,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回去賀劍身邊嗎?」
「可是……」
見他轉過頭來,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她不由得忐忑了下,「可是……希,我回去賀劍身邊,你知道這意味了什麼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無力的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希?」
「你懷了他的孩子,不回去他身邊還能去哪里?」他頓了頓,轉過身去,「還有,我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
听他把話說到這個分上,這個時候似乎已經不必再解釋她跟賀劍之間的關系了,但她還是拉住了他的手,指頭收緊,剛好就握住他脈動之處。
「這個別人的女人,也包括了我在內嗎?」
他沉默,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你是不是很緊張?」
「不知道你說什麼……」
他飛快地轉過頭去瞪她,卻在她的暗示下看向自己被她拉住的手腕,再瞧仔細她指尖按住的位置,霎時明白了過來。
「雖然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但只要是男人,抱著女人的時候都會血脈沸騰。尤其像我們剛剛那種幾乎擦槍走火地,心跳快個幾拍有什麼關系。」說罷,他抽回自己的手。
「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她失神。
「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他,口不對心。
看著她一臉的失望,心中就不禁興奮,可這種興奮,很快就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他至今仍然清楚記得她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夜,想起孩子的父親時的那種叫人心動的仿佛夢幻般的美麗表情,而每每想到那個表情,想到她那些疑惑的句子,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痛。
她,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當著他的面前坐上賀劍的車——是兩次!兩次!
甚至,早在兩年前,她就為了賀劍放棄一切的名和利,拋棄了過去,隱藏在一個小小的便利店里,靜靜地等待著時機,只要賀劍一個命令,馬上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謗本,就沒有容納他的位置。
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選擇。
車廂內,安靜得只能听見引擎的聲音。
來到了她與賀劍相約的地點,賀劍已經早早地在那里等候著,一見她下車,便匆匆地迎過來,仿佛她不見的那一陣子,賀劍也十分擔心的樣子。
不過,他對于賀劍仍然很有保留。
如若熙康不是對賀劍還有利用價值,賀劍是否會對她如此緊張?
但既然是她的選擇,也不容他多費唇舌瞎操心了。
發動引擎,正要離開,卻見正與賀劍依依說著話的她突然轉過身來,那目光,仿似含了萬語千言,害他遲遲地,沒有發動車子。
終于,她走過來。
考慮半晌,他降低了車窗。
「我說過有話要對你說的,你還記得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欲言又止。
「賀劍剛剛告訴我,二審的日子就定在八天後,那天,你有時間嗎?」
他看著她,突然失笑,「你是不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愣了下。
「你是要控告我父親的檢察官,審訊後,不管輸贏,你覺得我跟你還有必要說些什麼嗎?」見她不說話,他補充,「或者,你希望當你贏得官司後,我這個罪人的兒子跟你道一聲喜?」
「如果你在乎這些,你不會幫助我離開的,希。」
「那麼,你現在是打算對我的愚蠢或一時興起救了你才這件事情立證咯?」
她頓住,看著他,突然認真道︰「希,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希望你父親罪有應得嗎?」
「難道我說我不,你會撤銷控訴?」
他問得漫不經心,卻意外于她眼中升起的遲疑。
耍他嗎?
她隱藏自己兩年,不就為了等待著讓他的父親罪有應得的一天麼?
「你只要記住什麼是你該做的就行了,麻煩!」
說罷,他升起車窗,不料她卻猛地伸手過來,要不是他反應夠快,那升起的車窗幾乎夾到了她的手!
「又怎麼了?快回去賀劍那邊,省得你等一下要給他解釋!」
「我……」看著他的臉,她終于還是鼓足了勇氣,「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我希望你記住,我愛的是孩子的父親。」說罷,她沖他淡淡一笑,轉身走向賀劍。
獨留他,為了她最後的那句話莫名不已。
——我希望你記住,我愛的是孩子的父親……
為什麼要他記住?
第10章(1)
原來,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去記,你還是會記住。
例如說,一些不該記住的人,不該記住的話。
黎明前,再次被夢里的人夢里的話所驚醒。
瞪著灰蒙蒙的視線,他頹然地落回床上,可是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了。
手,在床邊模索了一陣,有什麼被踫落到地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好不容易模到了電燈開關,視線里終于有了光明,也看清楚了落在地上的是什麼。
是雜志。
雜志的封面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賀劍,另一個眼楮打了馬賽克的,不管怎麼看,顯然就是賀劍的女友,一個頭發短短,不像女人的女人。
兩人看上去一副親昵的樣子,襯著甜蜜的背景,大大的標題寫著什麼「好事近」,「有情人終成眷屬」雲雲的,而他所牽掛的人,照片在某個角落里,小小的,還加了讓人氣悶的標語,什麼「舊愛」、「下堂妻」雲雲。
不過更精彩的還在里頭。
不知道哪來的記者,也不知道哪來的渠道得到的消息,居然報道了熙康與洛問那段比花火還短暫的交往,甚至還跑去采訪洛問的妻女對于這段出軌有什麼看法之類的。
每一頁,都描述著精彩的情節,錯綜復雜的情感之戰,但關于那宗轟動一時的案件,似乎已經再無人記起。
也是,兩個糟老頭的案件,誰有閑工夫記得太多?
最後的法庭,熙康幾乎大獲全勝,他的父親被判處入獄四十年,相信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在這個花花世界為所欲為了。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以為法庭的判決多少能把父親扭曲的端正過來,不料事與願違,進了監獄,父親居然還是一心斂財。
「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沒有?飛龍大哥怎麼說?價錢方面談好了嗎?有沒有欺負你沒有江湖地位……」
基本,會面的時間都耗費在許文生交代他如何犯法走私上。
「還有,強哥弟弟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還有華哥的事情,剛剛樹叔跑來跟我抱怨,你一直沒有去拜會華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光鮮的衣服,沒有好好地整理好儀容,眼前的許文生依然富態,只是,卻明顯糟老頭一個。
他安靜地坐在那里,繼續听下去。
「對了,黃老頭那個可惡的婊子女兒來過,我已經交代下去讓他們去辦事了,你去督促一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在外面得意!」
終于,他正視許文生。
「你難道就不能安分些嗎?」
「你……」
許文生似乎沒有料到他會以這種態度說話,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說,你要報仇,找錯人了。」
「你、你說什麼你……」
「你還不懂嗎?」他漫不經心地看著許文生,「你一直認為有問題的陳助理,為什麼三番幾次地成功把你的罪證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