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窮盡男人驕傲的高EQ,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這個年輕的女人了。實際上,因為吃了一頓飯而住院,也的確是可怕了點。
發現圍觀的人居然成倍數增長,于是,男人輕輕地撥開了女人的手,「事實是這樣的,我想你大概找錯人了……」
「你裝不認識我了!嗚……」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女人大哭了起來,男人這下真是跳進黃河里也解釋不清楚了,而唯一能夠洗月兌他罪名的人又只顧著低頭大哭!
「小姐,我不是裝不認識你,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你說你不認識我……」
女人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停住了哭泣。
只見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梨花帶雨的臉上,裝滿了水汽的大眼直勾勾地注視著男人,里面是心傷,是不信,是錯愕也是絕望。
被這樣的眼楮深深地注視著,男人不自覺地心頭一震,只感到一陣心悸,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跟這個年輕的女人有過一段情了。
「我……」
打斷男人的是女人帶著顫抖的搖頭。
女人突然把右手抬起,就在男人以為女人要做什麼時,女人把手收回,輕輕地放到了唇邊,這時,他注意到女人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可愛的銀色指環,上面是一對精致的海豚銀飾。
「你說過,這個指環總有一天會戴到它該在的地方去……我永遠記得你說這番話時的表情……」女人的眼楮含著淚水,好不柔弱的樣子,「但是,我們走不到那樣的未來,所以,這個指環還你……」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女人把手中的戒指拔下,然後往他的懷里一塞。當男人反射地用手兜住戒指的時候,女人往後退了一步,傷心卻努力地微笑,「祝福你。」
男人出神地追尋那個年輕女人的背影,只覺得心里隱隱作痛,那痛就像是有人把他身上的肉硬生生地剝離了去……想著,他咬了咬唇,目光不小心地飄到了那個被她牽住的行李箱……
行李箱?
男人瞬間瞪圓了眼。
四周的人又議論了一陣,散了。而男人,望著手中安靜躺著的指環,直翻了個白眼。
「應奎!」
遠方,熟悉的聲音伴隨著響亮的腳步聲在接近。
「找到了,我找到Dr.Jason了!」
男人的臉因為听見這句話而露出了復雜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秒,他笑了,對著已經來到面前,與自己一般出色的同伴張開臂彎,「歡迎回來。」
機場的另一邊,女人終于放緩了腳步,掏出濕紙巾去整理自己的容顏。
「啡兒!」
濃嗆的火藥味在身後響起,女人——不,應該是席啡兒,她轉過頭去,睫毛上仍然水意悠然。
「嗨,莎莎。」
此刻的啡兒看起來柔弱似水,聲音中還帶著哭腔,听得莎莎滿肚子的牢騷在最後只能化為幾句無力的嘮叨︰「嗨什麼呀?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說要等我的嗎?我找你好久了!」
「是嗎?」啡兒笑了,一下子就跑過去摟住了莎莎,「我們走吧!我好餓喔!」
「餓?你下飛機前才吃了老大一碗湯面!」
「可是我剛剛運動量好大啊。」啡兒說著,扁了扁嘴。
「你又干嗎去了?」
「即興表演啊!」
莎莎的第一個反應是查看四周。
「又是哪個倒霉鬼被你惡整了一番?」
「這算什麼惡整呢,不過是小玩笑罷了。」
莎莎看著啡兒那驕傲的下巴,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她這個損友啊,明明還算長得秀色可餐的,卻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岔子,心情一激動就會想要演戲,而倒霉的每每就是那些剛好在附近閑逛的單身男子,而且她還挑得很,身高必須過180cm,有雙迷人眼楮的才會去撩撥。
有時候,莎莎會不自覺地想這樣的啡兒到底是要演戲還是要挑情人。想著,她注意到啡兒那空無一物的右手,驚叫道︰「你的戒指呢!」
「咦?!」
啡兒一驚,往自己的右手看去,果真是空空如也。
「怎麼弄丟了?你不是一直很寶貝它嗎?」
莎莎可不敢忘記!初相識時,她們一行人去去野餐後啡兒發現自己丟了戒指,結果一個人任性地在草地上找了三天三夜,期間一直不肯進食。後來,戒指當然是找到了,可她卻幾乎丟了小命住院半個月!
你看,事情就是這樣。啡兒平常精明絕頂,可是一演戲就什麼都給忘了,連那個似乎很重要的戒指被自己當道具送了出去都忘記了。
第1章(2)
「糟了……糟了……戒指去哪里了?」這邊才說著,那邊就見啡兒捧著頭,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早說過你了,一天到晚只顧著演戲演戲,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都丟了!」
「莎莎,我的好莎莎,你就少說一句,多找一下吧,那個戒指真的很重要!」
「如果真是那樣,你為什麼要把它弄丟了!」
莎莎無心的一句話,讓啡兒整個人愣在那里。
「莎莎。」啡兒突然伸手拉住了莎莎,「別找了,別去找了。」
「咦?」
她沒有听錯吧?啡兒居然叫她別找了?!
「反正那戒指本來就不重要了……」
戒指不重要?如果不重要啡兒會這樣的沒精打采嗎?
計程車上,莎莎不安地看著啡兒那明明快要哭出來的側臉,「喂,你還沒有告訴我呢,那個很粘你的男生,後來怎樣了?」
啡兒一愣,表情有點當機的味道。
「就是那個叫你大黑的家伙啊!」
啡兒的表情,有那麼一剎是茫然的,但隨即,她開口︰「司機,麻煩你停車。」
「啡兒?」
計程車緩緩地停下來,看著啡兒走下車去,莎莎詫異地叫︰「啡兒,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先上我家住嗎?啡兒?」
沒有理會莎莎的叫喚,啡兒拖著行李箱,獨自走開。
手是空蕩蕩的,很不習慣。
拖著行李箱,啡兒在陌生的街道上行走著。
眼前滑過無數的身影,有的在說笑,有的在嬉鬧,還有的繃著一張臉,正急急地走在路上像是身後正被什麼怪物在追趕似的拼命向前走,當然也有人像她一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游走在空空的時間里頭。
好不容易從擁擠的停車場里取回了自己的車,可是很快的,應奎就被卡在停車場出口的地方。後面的人,像是吃了萬噸的火藥,一直不停地按動著方向盤上的喇叭,毫無節奏也毫無美感可言的刺耳源源不斷地傳來,應奎無力地垂下了頭。
記憶不禁回到在機場里與好友見面的那一幕。
只是一通電話,就讓好友臉上根本藏不住的笑瞬間消失了。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我必須趕回醫院。」
「你的表情,不像是沒事。」
「放心,等我電話……」
「叭!」
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回憶。
前面的車龍突然順暢了起來,應奎在後面的喇叭攻勢催促下開動了車子。
看著信號燈,應奎的車子轉向右,這個時候,一台貨車違規地迎面駛來。應奎的手快速地扭動方向盤,車子一下子沖向了馬路邊,嚇得行人們驚惶地跳開,而幸好,在撞上護欄以前車子終于停住了,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
挫敗的狼狽一下子洶涌而至,應奎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往後一看,那台違規的貨車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心跳稍稍地緩和過來以後,應奎再次發動車子,可是引擎的聲音就像是鑽土機鑽地時一樣斷斷續續的,最後居然還鬧脾氣,索性任性地閉嘴不語了。
應奎沒有半點泄氣,反倒笑了,只是那笑看起來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