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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最燦爛的陽光 第28頁

作者︰明曉溪

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都眼睜睜地看著新來的二十多輛汽車靜悄悄地停下來,下來五十多個手持著槍的大漢,卻沒有一個人提醒對鏡自憐的赤名杏。甚至,有很多"牧野組"的大漢已經靜悄悄地溜走了,消失在黑暗中。

赤名杏拿著鏡子照啊照,略有失望地說︰"我的確很漂亮,只是眉毛……"

明曉溪輕輕一笑︰"你不覺得沒有眉毛看起來很有前衛的感覺嗎?就象……"她的聲音忽然一頓。

"就象什麼?"赤名杏急迫地問。

"就象一條母狗!"

一個冷得象寒冰一樣的聲音響起,驚得赤名杏全身的血液都似已驟然凝結了起來!恐懼充滿了她每一個細胞!

她猛地扭頭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啊!!來人可不正是一臉殘酷的牧野流冰?!

赤名杏象突然掉進了一個最可怕的噩夢,她發現自己身後帶來的人已經跑的跑,散的散,剩下的七八個也是垂頭喪氣擺出一副準備投降的架勢。而明曉溪那里,卻來了一大堆手拿著槍的大漢,他們一個個都把槍對準了自己。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身處極度恐懼中的赤名杏已經完全瘋掉了!!

她不要命地沖向明曉溪,瘋狂地嘶吼︰"你這個臭女人!你又在騙我!你騙得我好苦!!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此刻的明曉溪全身都要虛月兌了。

天知道她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堅持下方才那麼長時間的對話。現在一放松,她覺得渾身上下每根骨頭都在痛苦地尖叫,千萬把大錘在猛烈地敲擊她的腦袋,冷汗不停地滾落。

她勉強睜開眼楮,似乎看見赤名杏正一臉扭曲地揮舞著槍向她沖來,似乎看見所有的"牧野組"大漢們都把槍對準了瘋狂的赤名杏。

赤名杏象豹子一樣直直地沖過來,目光渙散,青筋暴出,她狂吼的聲音已經撕裂︰"我要殺了你!我要你死!"

有人開槍了。

明曉溪十分真切地看到子彈打在赤名杏的身上,濺起一叢鮮血,那鮮血紅得象五月的鮮花。

又有人一聲接一聲地開槍了。

子彈一顆顆打在赤名杏的胸膛、肩膀、小骯,鮮血象噴泉一樣涌出,那鮮血紅得讓明曉溪喉嚨干啞,喘不過氣。

"不要!不要再開槍了!"

明曉溪拼著最後一點殘余的力氣,撲出保護她的人群。

她撲向瘋狂的赤名杏,伸出雙臂試圖保護她。在赤名杏扭曲的臉上,她看到的卻是幾分鐘前那個對著鏡子"臭美"的女孩兒。不管那個生命有多少瑕疵,那畢竟是一個鮮活的靈魂,沒有人有權利剝奪它。

明曉溪撲出的角度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槍聲嘎然而止。

空氣顯得異樣的死寂。

在的痛苦中,明曉溪的神志已有些不清楚,恍惚間,她好象感受到了赤名杏此刻那種瀕臨崩潰的、錐心刺骨的仇恨和瘋狂。

赤名杏就象是個厲鬼,她嘴角淌著火紅的鮮血,瞪著火紅的眼楮,她手中顫抖的槍仿佛是她人生最後的詛咒,是她生命最後的掙扎。

明曉溪只覺得全身一陣熱,又一陣涼,難受得她一點也反應不過來。她的雙腿好象再也支撐不住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往地上滑。她的眼皮沉重得象灌了鉛,一直一直想合上。她清醒的最後一個意識,是赤名杏手中的槍。

那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象一張猙獰的嘴……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聲槍響引爆了連綿不絕的槍聲,整個夜空都被驚醒。

明曉溪的神志已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她的眼楮死死地閉著,只感到痛苦象海浪一樣一潮強過一潮將她席卷。在黑暗中,她感覺有人緊緊地抱著她,象用他整個生命一樣珍惜地抱著她。他的擁抱讓她覺得是那麼安心,那麼平靜,好象她終于可以甜蜜地睡去了。

再往後,她只能朦朧地听見有人在痛苦地大喊,有人在痛苦地呼喚……

至于那悲傷的內容,她已經一點也听不清楚了……

黑暗的深淵帶走了她……

第九章

"曉溪……"

"曉溪,你醒一醒……"

在明曉溪混沌的意識中,始終听見這個聲音在一直一直地呼喚她。這個聲音听起來是那麼的悲傷和痛苦,使她在昏迷中也心痛得無法收拾。

可是,她卻不願意醒過來,真的不願意醒過來,因為她覺得只要一醒過來,無數的她不願意去面對又無法去逃避的問題就會象山一樣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皺著眉頭靜靜地躺在那里,就這樣吧,讓她再休息一會兒。她好累啊,這一段日子她累得已經受不了了。

她的眼楮閉得很緊很緊。

一雙冰涼的手拉起她無力的手,輕輕貼到那人的唇邊︰"曉溪,對不起,我竟然沒有察覺到你在發燒,燒得那麼厲害。我以為你是在生我的氣,所以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你一直很難受,對不對?發著那麼高的燒,還得面對那麼多讓你煩心的事情。怪不得你不肯醒過來,你一定在生我的氣……"

清涼的嘴唇猶豫地吻著明曉溪開始微微顫抖的手指︰"我一直在想……你一定是個傻瓜。"

她的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

那個聲音苦笑著繼續說︰

"你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呢?仔細想想,我給你帶來的好象只有麻煩,我做的事情好象都是你不高興的。雖然我那麼喜歡你,可是我對你卻總是很凶,一點也不溫柔,我好象從來沒有帶給你一丁點快樂……你真是個傻瓜,如果當初你拋下我,不來醫院看我,把我從你的生命中完全剔除掉,那麼,你也許就可以幸福得多……"

"胡……說……"

吧澀的聲音勉強從她的喉嚨擠出。

明曉溪終于睜開了她沉重的眼皮,緩緩打量坐在她床邊的牧野流冰。他的神情那麼憔悴,他的臉色那麼蒼白,蒼白憔悴得讓她難過。她把手從他的掌握中抽出,輕輕撫摩上他清瘦的臉龐,擔心地低聲問︰"你怎麼瘦這麼多?會不會生病了?"

"曉溪!"牧野流冰心如刀割地看著她︰"你不怪我嗎?是我害你變成這樣,是我讓事情變得無法收拾,為什麼你會這麼平靜?"

明曉溪細細的手指滑過他冰涼的臉頰,她笑得很輕︰"你知道嗎?每當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總是很心痛。你的冷漠,你的痛苦,你的掙扎,你的寂寞,就象一把刀子,會狠狠戳痛我的心。我總是想要擁抱你,想讓你溫暖,想讓你幸福,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能開心一些。"

"曉溪!"牧野流冰忍不住癌身抱住了她,他的力氣那麼大,緊得明曉溪險些透不過氣。他的聲音有些激動︰"我……值得嗎?"

明曉溪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想了一會兒,認真道︰"我從來沒想過你是否值得,我只知道我對你的一切都無法裝做無動于衷。就象第一次在校門外遇見你,就象你喝醉了酒,就象你父親對你凶,就象看到你難過……"

她仰起還有些虛弱的小臉,輕輕地笑著︰"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呢,就當我是來還債的吧。"

牧野流冰申吟一聲,更加抱緊她,閉上眼楮︰"你可以永遠這樣對我嗎?你可以永遠在我身邊嗎?"

她眨眨眼楮︰"那我要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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