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姑娘抬眼,怒瞪著他。
「真的要了?」殷白雨奇怪,這徒弟何時改了性子,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言辭拒絕,現在卻又改了主意。
「要了,我當然要她。」韓畏抱著她,伸手輕撫她的臉,心中有著無法形容的滿足。「你在氣什麼?」
年輕姑娘扭頭不理他,一聲不吭。
「為什麼不說話?」韓畏附耳輕語,「為什麼不說話,嗯?和月。」
難怪第一眼看見,他便有強烈的熟悉感。溫香滿懷更是確定了他的猜測,這是和月沒錯,他抱過她的身體,那種感覺他永遠不會忘。
「和月……」
「……你怎知是我?」年輕姑娘──不,南宮和月,她聲音嬌女敕慵懶,讓人听了有說不出的舒服。
他跑過來和殷白雨說話,她便看見他了,見他聲稱那女人是他師娘,她便沒打斷他們的談話,其實也是想看看他何時才會認出她。直到听聞殷白雨要韓畏娶自己,她更是想知道面對著另一個不同相貌的別人,他會有何反應。
听到他表明已有心上人,不會娶面前的女人,她的心里是極高興的,可是,她被推入他的懷里,他又突然改變了主意,這讓她難過、生氣,只是──只是,沒想到那竟是因為他已經認出了是她!
「我怎會認不出你呢。」韓畏微笑,滿足地抱著她,仿佛周遭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出你的,因為……」
「我是如此深愛著你。」他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南宮和月幸福地笑了,「我亦如此。」老天知道當她听說他們要將她嫁給他們徒弟的時候她難過極了,生怕再也見不到他。
他們這濃情蜜意之際,卻只听耳邊「 」的一聲,山角的岩石被劈開一大塊,劈裂開來。
「師娘,師父如何會與蘭苑杠上?」韓畏攬著南宮和月的腰,問道。
記得師父曾囑托他行走江湖最好不要與蘭苑為敵,就算恰巧踫上了也是能讓則讓。上一次若不是習三將和月擄走,讓他心急顧不得,他也不會傷了銀鷲,頂多像第一次在雪地里一樣小示警告而已。
但是現在師父卻不僅和蘭苑杠上,還與蘭苑苑主全力相拼。
黑衣男子正是在南宮府將銀鷲救走的蘭苑之主花熙寧,韓畏知道他的武功不錯,但也沒想到他竟可以與師父勢鈞力敵,打到如斯激烈。
「因為她嘍!」殷白雨指著南宮和月,不知這丫頭哪里惹了蘭苑,接二連三的派高手來追殺。幸好她好命遇到他們,不然可早死了八百回了!
丙然,又是因為和月。可是他們又怎會知道和月的行蹤?這是連雪堂都無法打探到的消息啊!
「好哇,果然是後生可畏!」李葉飛顯是來了興致,越打越興奮。如果他使出近兩年新創的盈月劍,他絕對有把握三十招內殺死花熙寧。但一來是因為愛才,明了這男子是江湖近年來少有的練武奇才,殺之可惜;二來,是礙于妻子的情面。
殷白雨原是蘭苑的殺手之一,不想機緣巧合與李葉飛相識,被他一眼相中,糾纏了她整整一年,任她如何對他,他也不放棄,待她始終如一。她的心逐漸被打動,但卻礙于與蘭苑之主花伯仁早有婚約,無奈之下只好下嫁。
李葉飛前去搶親,與花伯仁大打出手,結果殷白雨上前阻止,表明愛意叛苑出逃,與李葉飛雙宿雙棲。花伯仁並未加以為難,將這一事瞞下,成親當日令覓他人代嫁,成全了殷白雨。
李葉飛本就亦正亦邪,行事全憑自己好惡,可是對蘭苑之主卻是有些愧疚,是以才告之徒弟不要招惹蘭苑,但今日與花熙寧之事並不是他挑起,他好不容易給徒弟找了個媳婦,怎麼可以讓蘭苑給殺了呢,所以說……這事不能怪他,如果不是蘭苑死纏爛打,他也不會出手,這絕對和太久沒打架了手癢沒關系。
混世魔王李葉飛果然有兩下子。
花熙寧暗忖,出手更快。
猛地,一柄劍突然出現,硬生生將纏斗的兩人分開。
「師父。」韓畏先向恩師請安,轉而面對花熙寧,「花苑主,在下有一問題想請教,不知可否如實回答?」
花熙寧眼若寒星,「請說。」
「如若委托人撤了暗殺的委托,一切是否就將平息?」
「的確。」蘭苑是個殺手組織,以取人性命收取報酬。有人出得起錢,他們自然也出得了人,但如果不是金錢交易,他們完全沒必要胡亂殺人。私人恩怨對于他們來說,一文不值。
「那麼請耐心等待……三天。」韓畏計算蘇峻的行程,最晚三天他也應該有消息了。
「哦?」花熙寧目光一閃,難道他們竟查得出是誰雇佣的蘭苑?
「請耐心等待三天吧,如果那位小姐沒有向蘭苑取消暗殺命令,那麼,我隨時恭候。」韓畏道,「我想,蘭苑想找到我也並不困難。」
花熙寧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好,就三天。」
韓畏微笑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能告知在下,蘭苑是如何得知南宮和月的行蹤嗎?」
「不能。」花熙寧想也不想就拒絕,讓他如何說?一個小嘍羅去客棧撞到南宮和月,風吹開了她垂在面前的白紗,驚為天人,四下宣傳,才讓他們警覺的?說出去丟人!
一揮手,青衣鬼面人全部跟著花熙寧消失在山角。
☆☆☆
「師父,您和師娘怎會突然重出江湖?」拜完佛,韓畏一行人又回到他們原來住的客棧。但是對于師父的決定他有些吃驚,師父師娘不是一向喜歡在山谷中居住嗎?
「你和飄寒都出來闖蕩江湖,我們有些悶。」殷白雨笑道,「而且,快過年了,每年在山谷里過年都是一樣,乏味極了所以我說,出來看看能不能踫到你們,如果不能,我們就去京城過個年,听說那里挺熱鬧。」
原來如此。「可是,你們怎麼又與和月扯上關系……不會是您二位將和月擄了來吧?」說是給他找個媳婦,這不是搶來的嗎!
李葉飛點頭,「的確是。那時,我正好途經那里,見三個美男子為了一個女人打了起來,我就想這女人究竟是何等樣貌,引得如此血斗?因為好奇心我便將她擄了來,一看,果然是個絕世美人──」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兒斜睨他的殷白雨,立即改了口︰「當然,比起你師娘還是……差點兒,差點兒──但是,實在是挺漂亮,我就想將她許給你正好,郎才女貌,天造之合。」
望向南宮和月,她仍是普通打扮,即使易了容,那雙盈盈的水眸仍是璀璨異常。韓畏笑道︰「如果知道是師父,我就不必心急如焚四處尋找。」
「我听說南宮清派人追殺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听客棧里的人議論,也沒有听明白,只知道南宮世家正抓緊調派人手追殺「劍俠」韓畏。
「爹……爹他怎麼可以這樣?」南宮和月氣憤,「他明明答應我,只要我嫁給蘇峻,他就不殺你!他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這個傻丫頭,「和月……」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他誤會我將和月劫了去,才如此的。」韓畏解釋道。
「哼,不清楚事情真相就胡亂殺人,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李葉飛大罵。明明是他擄的人。竟怪到他徒弟的身上!徒弟是他的寶貝疙瘩,就是打罵也得是他,哪里輪得到南宮清那個老龜蛋!
「葉飛!」殷白雨以眼神示意他。盡避南宮清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好歹是徒弟媳婦的父親,怎好當她的面如此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