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料理。」她偏愛精致食物,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好。」他相當爽快地應允了。
她的笑甜美漾出,又將電梯按下樓。
「你說的,可不能後悔。」瞥眸見他的手臂,思起他的傷口。「你的傷呢?為什麼沒包扎起來?」
「好得差不多了。」
他答,卻見她徑自卷起他西裝袖子和里頭的襯衫,毫不顧忌地察看著。
顏詠蓁的眉隨即蹙起。
「你知不知道你的傷口最好處在通風的環境下,已經包了扎不代表萬事OK,現在傷口縫了針還在復原,為什麼要穿西裝把它遮住?就這麼難看嗎?」她不悅地斥責,為他這種行為而擔憂。
那天她陪他去縫了針後不是再三囑咐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傷口沾到水、盡量通風嗎?怎麼,他現在以為他是鐵打的,很快就沒事嗎?
「我知道,但是我在上班,儀容必須得體。」
「得體?」她不可思議地低呼。「你是受傷了,又不是隨便穿一件衣服到公司!難道這樣也有錯嗎?」這是什麼公司?
「不要緊的,詠蓁。」他耐心安撫,依然是包容語調。
靶到怪異的氣息,美眸溜往他身上,她眯起眼,輕道︰
「你是不想讓人知道吧?為什麼?要保殷璽嗎?」她的語氣已有薄怒。
「詠蓁……」
「我無意批評你的行事作風,對你盡力保一個想傷害你的堂弟也不作評論。但是你現在的行為傷害到你自己,我就不得不說話!我是無權利管你的事,不過做為一個喜愛你的女性,我很想跟你說一句話——因為你的行為,所以我很生氣!你可以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但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我會更生氣,我保證。」
她的話微帶嘲諷、鏗鏘有力,而熟識她的人都知,絕對會成真,雖具有威脅性,但選擇權在他手上。
托八卦雜志的福,殷璽和殷家的恩怨她略知一二,因此也明白眼前的男人的幾分心思,自然也猜到他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想讓人知道他被殷璽所傷。
也許她自視過高,但她敢說一句,殷陽夠在乎她,她對他的態度便會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而她就賭賭看他會不會照自己所說的去做。
電梯門于此刻開了,停在一樓,顏詠蓁二話不說先行步出,明艷的容顏染上冰霜,實際上怒火正在心中熊熊燃燒。
基本上,顏詠蓁很少如此大動肝火,能教她在乎的人相當少,平常的怒吼不代表內心也有相同的火氣,脾氣通常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她真正的慍色是現在,冷淡的神情就足夠讓人嚇得心顫體寒幾天。
話說高二那年,她從第一女中義無反顧地轉入三流高職只為追求自己夢想時,許多人就看她相當不順眼,加上因為她傳奇故事的關系,吸引了一些人為之崇拜不已,更惹惱了當時高職的大姐大,于是有一天獨行的她就被堵上了。
很簡單,按照一貫定律,單挑!而顏詠蓁大勝。
這該拜過去優渥的家境所賜,舉凡所有才藝她都有涉獵,包括了女子空手道。也許上天注定她一定會走上這條路,總而言之,課外的其它才藝她學得七零八落,空手道倒抱了個全國冠軍回來,從此奠定了她輝煌的打架紀錄,幾乎三天兩頭就有人不怕死地挑她。這也是為什麼她的皮包內會永遠放著紗布和藥水的原因。有備無患嘛!
其實她在校園內一向特立獨行,不管是在哪里;常有人看她不順眼也並非她的錯,一直到今天,她也從不懺悔自己的暴力之舉——當初師長將大過單扔在她臉上所說的話。她只是遵循自己的原則——別人怎麼對她,她就如何回報。
殷陽隨後追出,焦急神色可見。
「詠蓁。」他捉住她手臂,輕喚時加緊腳步走出門口。
一樓到十樓是屬于殷氏旗下的百貨公司,人潮相當洶涌,他們現在的舉動極有可能被人納入眼底而造成軒然大波,他們必須快點離開才行。
她任由他帶著她出去,見到已有眼尖的幾名民眾認出她,開始竊竊私語。
飛快上了他的車後,兩人急速離去。
她看著他被風吹拂的側面,聲音略大地問著︰
「你是怕我丟你面子嗎?跑那麼急!」火已消了,現在是在無意義地嗔怪著。
「不是!」他的速度放慢,一只手不自覺覆蓋著她的。「我只是不希望讓媒體看到亂寫,對你的名譽不好。」
眉梢含笑,沒告訴他其實她壓根不在乎那些迂腐的東西,但他為自己著想的心意勝過一切,她高興極了。
「是我錯,我不該發脾氣。」她難得道歉,接著無視于他正在開車,在他臉頰上親了下。「但你不該辜負我一片好心,讓我覺得我像傻子。」小女兒之態盡露,唇邊的笑容卻是算計的表示。
生氣于他的不知愛惜,但不代表自己有權利置喙,以愛為名去做任何傷害他人的事都是不當的。從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因此她表達自己的關心之意,雖然僭越了本位,卻是以自我出發點讓他選擇,不干預他的行為,但明白表達自己的情緒和反應。而且,如此一來,還可以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一舉兩得。
她畢竟是任性的,她想。
否則應該多體諒他的難處。雖然對他身家背景只有一些粗略的了解,不過從他的性格便可推敲一二,這個男人性格良善,除非不得已,不會傷害別人,她還這樣為難他,實在任性。
所以,就看眼前這個男人要不要她這個任性的女子了。如果要的話,她就不會讓他人借此讓他受到傷害。
「詠蓁,你還在生氣嗎?」他問道。
「不氣了。」她擺出大笑臉,脾氣來無影、去無蹤。「氣太多沒好處,我們去吃飯吧。」
***
一個月後,隕石的第二張專輯發行,第一天便破了銷售紀錄,當場讓唱片公司樂翻了天,甚至也把Sam和Nicole不肯配合宣傳的不負責任的行徑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大清早的,便見到公司大主管——方志禮笑得像個傻瓜。
「安祺,等著慶功吧,現在已經破五十萬了。」開會的此刻,方志禮開心得向全世界——除了因睡過頭而缺席的Sam和嫌無聊而不與會的Nicole外,宣布這個消息,當場笑得合不攏嘴。
安祺只是淡淡一笑,頷了首。
「我們來選蚌時間吧,就……十天後好了,那天不是Nicole的生日,雙喜一起慶賀,場面做得盛大無比!順道再為這張專輯造造勢。還有,再幫Nicole辦一些歌友會一起慶祝,讓媒體多點話題寫,免得讓他們常說隕石的特立獨行讓他們難做,老在我耳邊嘮嘮叨叨,听了就煩。如果可以的話,也做點慈善活動好了,證明你們的愛心不落人後,去探望老人啊、看看育幼院小孩什麼的,都可以。反正隕石正當紅,無論做什麼一定會蜂擁一大群歌迷,屆時再辦第二次演唱會;上次的演唱會場次太少,要不是因為你們堅持不肯加場次,只怕都可以開巡回了……」他的滔滔不絕說得好不得意,快樂得直想飛上天。
安祺輕輕咳嗽了聲。「志禮,我有事跟你講。」
「啊?」方志禮的笑容停了格,暫時停止他的口沫橫飛。「什麼事?」為什麼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有頭皮發麻的感覺?安祺依然是一臉真誠的笑。「關于你的提議,我覺得相當不錯,但有一點相當可惜,方才的提案中有百分之八十,Sam和Ncole都不會配合。難道你忘了Nicole上次已說過,只給十天宣傳期嗎?今天是第九天了,明日的新歌發表會完後,她就不再曝光了,所以你打的主意,恐怕有點困難。」其實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