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首歌,獻給在場的情侶們,—讓你們勇敢去愛、盡情去愛。」她頗帶慵懶的語調悠緩低道,而後自她口中逸出的是一首英文老歌。
節奏響起,眾人沉溺在她柔媚細膩的歌聲中。黑暗中總有催情的功用,在一個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已有許多情侶熱情擁吻,拋開所有的顧慮,徹底地放縱……
在一曲漸罷後,響起熱烈鼓掌聲,她也向眾人道了謝,緩步下台。
又是一場精采絕倫的演唱會。
「墮落天使」Pub在每個月第二個禮拜的周六午夜十二點,會有一位神秘嘉賓駐唱,她的聲音細致甜美,爆發力又十足,吸引了不少的人前來聆听。而後所有人猜測,這位名為顏詠蓁的駐唱女子,有可能就是當紅樂團隕石的主唱Nicole,只是那女子從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像謎一般地存在著。
久而久之,她究竟是誰再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歌聲宛如天籟,更如靡靡之音醺醉了所有人,打動了每個人的心。
在角落的小吧台,顏詠蓁正品嘗著店長專為她調制的雞尾酒,名為「珍愛Nlcole」,專給她一人享用,無人能有幸品嘗。
顏詠蓁感受著酒精清涼的滋味,嬌嬈的姿態迷人,她身著細肩黑色連身裙,微微顯露的大腿上,活躍著一朵鮮紅欲滴的薔薇,就刺在她右大腿中間。
「今天的酒淡了點。」她蹙起眉,拿著酒端詳了下那黃色流動的液體,慵懶的聲音依舊是她一貫特色。「喂,這是我唱歌的報酬耶,你也給得太隨便了吧?你到底有沒有偷工減料啊?」水靈的大眼朝他移過去,有些朦朧。
正在擦拭著吧台的斯文男人聞言笑了笑,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的他有著優于他人的好容貌,身上籠罩著濃濃的書卷氣,一點都看不出他會是這間台北墮落天堂的所有人。
「你今天有點累,喝太烈不好,所以我自作主張幫你調淡了。」
她望了他一眼,頗為責怪地道︰「你明知我不愛喝淡酒。」
「所以我才說我自作主張,問你,你是一定不會答應的。」他隱含趣意的聲調中有著不容反抗的威信。
她翻了翻白眼,柔若無骨的身子靠著吧台,螓首枕著手臂斜睨他,風情萬種得引人遐思。
「算了,我怎麼都說不過你。談談正事吧,最近Sam像吃了炸藥一樣,見人就轟,我實在受不了了,麻煩你去哄哄他好嗎?」真搞不懂他倆冷戰做什麼牽連到她?現在她錄歌還得要看他臉色行事。
岑允言的眸光閃過一絲柔情,而後隱匿。沉穩的身手依舊不變,利落地調著酒,他低喃道︰「我必須讓他受點教訓。」
「教訓什麼啊?拜托!」她不屑地翻翻白眼,差點想罵人,清冷聲音淡嘲。「他打架是因為有其他女孩子覬覦你,他才會動怒的,你為什麼不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子看上你?你明知以Sam的性格容不得別人對你動手動腳,你還傻愣愣地任她們抱著也不拒絕。」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該動粗。」
顏詠蓁嘆口氣,簡直拿他的固執沒轍。
「算了,我不多說,反正你們最後一定會言歸于好。不過如果Sam再跟我發脾氣,我就跟他翻臉!」她可不是會無緣無故容忍他火爆怒氣的伙伴。
他淡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戀愛所苦的人又不是我。」她閉上眼感受這樣懷念的氣氛,唇角流露笑意,不願再提那個煩人的家伙。「更好,我喜歡這種感覺。」
自從成名後,許多事都受到了限制,現在能到墮落天使來,是她惟一的樂趣。
未成名前,他們三人就是在岑允言底下駐唱的,要不是因為他,他們根本無法做出好音樂,因此就算她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也會每月固定到這里演唱。
「詠蓁,你醉了。」他了然道。她平常絕對以冷漠示人的,現在卻展露她心底真正的情緒。他不該讓她喝酒的。
「可能吧。」她綻出一笑,睜開星眸。「我的腦袋昏沉沉的。」
「回去休息吧,我打電話叫安祺來接你。在他來之前,你先到後面等他。」話完,扶著她走進後面的小房間,讓她躺在沙發上。
「允言,快點跟他和好吧……」似乎夢囈的話語,仍舊不忘叮嚀著。
「我知道了。」他溫柔微笑。見她星眸閉上,像是沉沉睡去。
岑允言為她拭去額間沁出的汗水,見她額頭緊蹙,便溫柔地撫平那道皺摺。
傻丫頭不知道又夢到什麼了?
安置好她後,便走出去撥電話。
夢囈中的顏詠蓁微笑發出嚶嚀聲,袒露在外的蜜色肌膚如水般滑膩,雖是衣著整齊,但媚惑姿態足以令人血脈僨張。
此時,從後門微泄進的黑暗里,走出一名男子。當他一打開門進入房間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幅令人屏息的景象,令他恍然錯覺,是否見到一名勾魂女妖。
男子攏起劍眉,在怔愣過後,環顧了房間一眼,嘆口氣,月兌下衣服蓋住顏詠蓁;原本嚴肅的面容也在見到她甜郁笑意後,剎那化柔了。
可能是允言的朋友吧,睡得這麼香,他還是別打擾她才好。
正思及此的當時,岑允言和安祺相偕走進。
「陽,你怎麼來了?」岑允言頗感詫異,而後見到猶好夢酣甜的顏詠蓁後,漾出笑意。
陽真是正人君子。
「本想找你喝一杯的,現在這情況……我打擾你們了嗎!」殷陽醇厚的嗓音詢問著,似乎有些無奈。
「沒有,跟我來吧。」岑允言領著他步出房間,對安祺道︰「詠蓁就麻煩你了。」
安祺點頭,輕輕喚起顏詠蓁,卻沒見到,殷陽眼底復雜留戀的目光,在顏詠蓁輾轉蘇醒後,放心似的一笑,與岑允言一同走出去。
***
「媽的!我就說了這個小節要改,你們是听不懂是不是?為什麼demo帶還是一樣?」火爆男人手執著樂譜,口氣極沖地吼著。差點沒掀了整間錄音室。
大清早的,就受到那麼大的刺激,實非人之所願,然而,人若晦氣,就連喝涼水也會塞到牙縫,哀嘆著自己時運不濟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著該回去燒香拜佛以求保佑了。
眼前幾個瑟縮在一起的人全戰栗地看向發飆的主人,其中一個戰戰兢兢地說道︰
「可是那個……那個小節是你後來說要改回來的。」
「我民國幾年說的?你他媽的不要做錯事就給我推卸責任!」火氣愈燒愈旺,延燒範圍讓每一個人都無法幸免。「我……我們沒有……」開口的男子差點沒痛哭失聲。
老天,他們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為什麼會那麼「衰」,去踫見Sam呢?他近來心情極差是眾所皆知的事,他們都已經避之惟恐不及了,沒想到今天一早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Sam,那個小節是你說要改回來的。」顏詠蓁風姿綽約地走入錄音室,未上妝的容顏顯得有些疲倦,顯然是昨天宿醉未醒的結果。見到幾個工作人員受到他怒火波及,也不由得好心替他們解圍,她對工作人員道︰「你們先走吧。」才剛說完呢,所有人立刻逃之夭夭。
顏詠蓁也不想理他俊容底下的熔岩爆發,徑自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麼多杯了,允言調的酒可以醺醉一堆人。」話完,又想陷入夢境中,手臂冷不防地被人攫起,她的身影落入一雙焦急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