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醒啦?」她回憶起昨晚的事情,才想到華司澈出現在面前的理由。意識到他正直視著躺在床上的自己,雖然是衣冠整齊,仍然在他的目光下變得躁動不安。于是立刻跳下床,胡亂地梳理著頭發,含糊地問︰「幾點了?」
「十點。」他回答,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宿醉的樣子,衣服有些褶皺,但是臉上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容,看得紫儀更加不安。她慌亂地說著︰「十點了嗎?糟了糟了,肖雅琪家里今天開生日會,我答應要出席的,還有四個鐘頭,我要趕回家換衣服。」
「吃過早飯我送你回家好了。」華司澈不緊不慢地說,「我已經叫了兩份早飯,就在這里吃吧。」說話時,有人敲門,是送早飯來的服務生,盡避對方沒什麼表情,但紫儀總覺得對方看他們的神情像在看一對偷情的情侶,令她極不舒服。
華司澈很大方地在餐桌旁坐了下來,優雅閑適地用著早飯。紫儀看他吃得很香,于是想起自己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肚子里空空如也早已開始造反地大叫,因而不再顧忌,也坐了下來。
「你說昨晚被你打的那些人會不會回來找麻煩?」
紫儀很擔心,「看他們的穿著似乎是清河中學的,而且還認得你,如果想回來報復一定很容易找到你。」
華司澈並未在意,淡淡道︰「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如果我不和對方沖突,昨晚咱們一定會吃虧。」
紫儀沉默一下,忽然問道︰「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彈琴?不覺得失身份嗎?」
華司澈清澈的眼波里是嘲諷的笑,「那里沒有挑剔的評委和殘忍的競爭,也沒有電視轉播的鏡頭和吝嗇的掌聲,我覺得那里的人才是真正懂得音樂而且需要音樂的人。」
「你在那里一直都用『丹尼』這個名字?」她昨晚听到很多人這麼叫他。
他點點頭,「這是我以前用過的一個英文名字,第一次去的時候,老板問我的名字,我就隨口答的,當時他們需要一個鍵盤手,我就即興幫了幫忙,後來就常去了。」
「那麼……」紫儀咬咬嘴唇,「昨晚為什麼帶我去?」
華司澈答得平靜而自然,「這是我的一個秘密,但我希望有人能與我分享它。」
「為什麼選中我?」紫儀繼續逼問,心跳加速。
他忽然一抬頭,笑得狡黠,「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長舌婦,不會到處宣揚。」
又來了,他時有時無的一本正經和玩笑,讓人模不透他真正的本意。可能因為紫儀不再是小孩子了,似乎連和他斗嘴的那分勇氣,或者說情趣都沒有了,她只是默默地吃完自己的那份飯,默默地站起身,說︰「走吧。」
他們走出旅社,老板用古怪的笑目送著他們離開。
兩人攔了一輛的士,先將紫儀送到家,下車時,紫儀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反而是華司澈很平淡地告別︰「下午見!」
車子就這麼開走了。紫儀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一天一夜的刺激、失眠使得她有些憔悴。下午肖家的
PartY她有些不想去了,但是因為華司澈那一句簡單的「下午見」又讓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期待著什麼更重要的事,還是更換了禮服,化了妝,以盛裝之姿到了肖家位于郊區的一幢別墅里。
雖然約好是下午兩點,但是人已經來了不少。
肖雅琪作為主人兼主角迎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關心地說︰「紫儀,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哦。昨晚沒睡好嗎?來,先到這邊坐一會兒吧,等Pany正式開始時,你如果不想動就不要動好了,反正你來了,我就開心了。」
紫儀勉強擠出一個笑給對方,她覺得自己的確很虛弱,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就坐在屋子的一角,昏沉沉地休息。宴會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是臉,問︰「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回家休息?」
靶受到他突然接近的氣息,她本能的反應是向旁邊一躲,抽回手,搖搖頭說︰「多謝你的關心,我沒關系。」
肖雅琪正好跑過來,甜甜地央求著華司澈︰「華同學,能不能為大家彈一首曲子呢?我們好想听你的演奏啊!拜托,好不好嘛?」
紫儀勉強睜開一條眼縫,偷偷聆听著他的回答,他還是那樣平靜優雅地拒絕,雖然措詞柔和,口氣卻一如往常那樣堅定,「不好意思,除了比賽,我不太習慣在人群前演出,抱歉要讓你失望了。」
幾乎能在同一時間幻听到周圍有多少顆芳心在他的拒絕下集體破裂的聲音,她忽然想起初見他時兩個人的情景——
「這麼說你彈得很好啦,那你來表演一下。」
「我才不要彈給你听,我從來不會彈琴給我不喜歡的人听。」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有他的固執和堅持,寧可在酒吧彈琴,也不肯在上流社會的PARTY中表演,就是說在這群人中也沒有他喜歡的人是麼?
「不彈琴是麼?總會有人讓你肯當眾表演的吧?」有個陌生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紫儀看向對方;那是一張稜角分明很冷峻的臉,年紀看上去要比他們都要大,是肖家的親戚還是朋友?于是去看肖雅琪的反應,她一樣吃驚,問對方︰「你是誰?從哪兒進來的?」
對方大咧咧地回答︰「自然是從大門進來的,你們這里的保安實在是太差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為你們推薦一個很好的保全公司。」
「你!你到底要干什麼?出去!」肖雅琪強橫的口吻並沒有嚇倒對方,那人只是將冷冷的目光投在華司澈的身上,說︰「我本來是來找他解決一點私事的,但是听說這里聚集了上流社會的少爺小姐們,所以專程來拜望。」
肖雅琪根本沒听明白對方的話,紫儀和華司澈卻驟然一驚,已經猜出幾分對方的來意。環顧四周,人群中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混進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這令紫儀更加恐慌,站起來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事咱們出去談。」
「不必出去了,」對方輕輕搖著手,「這里的地方足夠寬敞,我想夠用了。」
這時候,PARTY中的來賓們也漸漸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連音樂聲都停了下來,全看向這邊。
華司澈也站起來,和對方對視,冷靜地問︰「你想怎麼談?」
「我弟弟昨天是被你打傷了?」那人冷冷地問。
「是的。」華司澈毫不隱瞞,「那是他罪有應得。」
對方哼哼一笑,「我並不在乎起因是什麼,結果是一樣的,你打破了他的頭,本來我是向你討要醫藥費的,但是看到你居然這麼踐,我覺得實在不能太便宜你了。」
「你要做什麼?」紫儀的心更冷了,她已經完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對方不看她,還是盯著華司澈的眼楮,說︰「要不就賭上全場所有人的命,要不就砍掉你自己的一根手指。」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扔到了桌上,周圍響起一片女生的尖叫。
男子揚起臉對所有人說道︰「其實這只是我和你們這位王子之間的個人恩怨,你們本來是無關的。如果你們想活命,首先要配合我,把身上的手機等一切通訊工具都交出來,誰要是敢報警,哼哼,別怪我不客氣。」
膽小的女孩子們意識到現在她們已經身處危險之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听從他的話將通訊工具交了出來,男孩子們本來想堅持的,但是在他們身邊那些陌生的黑衣人的監視目光下,也個個畏縮起來,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