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別這麼愁眉苦臉嘛!」徐安揚彎,不知打哪變出兩罐啤酒,而且還是冰的。
「星光下,有音樂作伴,再來罐啤酒,很不錯吧!」他顯然很開心。
伍白梅狐疑地接過啤酒,「打哪來的?」
「冰箱啊!」他指了指沙發旁的方型櫃,原來是個小冰箱。
徐安揚已經迫不及待地拉開拉環,大口大口地牛飲掉半罐,「過癮!」
「你說這里你多久沒來了?」她突然問。
「半年有吧。」他聳肩。
「哦?半年前來的,冰箱里竟然會有三天前才出廠的啤酒,真是太神奇了。」她揪到小辮子似地睨著他。
徐安揚被口里的啤酒嗆住。
「咳……那是……」他咳了半晌,才道︰「你不知道,這是尖端科技的結晶,我這輩子最得意的發明,你不要看這冰箱很普通,其實它跟哆啦A夢的百寶袋一樣……你有看過哆啦A夢吧?只不過它比百寶袋功能少了一些些,它只能變出新鮮的啤酒,真的。」未了他還不忘一臉正經八百地向她保證。
「鬼扯。」真是夠了,但伍白梅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決定不再探究啤酒出現在這里的真正原因,反正她正好渴了。
「如果我們要在這里待到天亮,那晚餐怎麼辦?」她隨口問。
「哈!你問得好,我之前替這冰箱做了點升級,現在它不只能變出啤酒,還能變出三明治和鵝肝醬,你想要的話還有紅酒和香檳,不錯吧?」他說著又從冰箱里拿出一盤盛好的三明治與鵝肝醬。
伍白梅看著分明是從慶功宴自助式晚餐吧A過來的盤子和食物,今天的菜色都是她一路從廚房監督到上桌的,她可是再清楚不過,鮪魚三明治夾了苜蓿芽、番茄、雞蛋沙拉和鮪魚醬,面包用的不是一般吐司,而是全麥黑面包,不管是配料和模樣,和樓下宴客桌上的簡直像是失散的雙胞胎兄弟。
不只能變出啤酒,還能變出三明治?
再掰嘛!
不過,他這麼大費周章的,伍白梅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
她真不知他什麼時候偷偷把這些東西拿上來,不過依他的個性,背著大家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沒什麼好值得驚訝的。
「有布丁嗎?」今天宴會的甜點是布丁,知名的甜品師傅親自到府制作,她下午吃了一個,好吃極了!
徐安揚露出一個更得意的表情,從冰箱里拿出一杯布丁。
「還要什麼?盡避說!」他一副鼻尖要翹到天上去的模樣。
瞧他得意的!她猜想他不會把宴會里的東西每一樣都拿一點上來吧?
她轉念一想,他會老早就把這些東西準備上來,就代表他一開始就有躲到這里的打算,而從今天在頂樓找到他後,他就非要黏著她不可,也是從那時開始她跟他就形影不離。
所以,在他的計畫里,本來就包括要她一起參與,包括要帶她到這個秘密基地嗎?
她總是嗤笑自己當年的膚淺,也告誡自己絕不能再對他有任何感情,因為她不想再為了男人的相貌而心動,那樣的愛不會有好下場,她的上一段感情就是最好的教訓,她前男友也是一副清秀斯文的模樣,是她最無法抗拒的類型,交往後才發現兩人的思想和價值觀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何況,她也不允許自己愛上雇主。
這些都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徐安揚又是怎麼看她的呢?
他總愛黏著她,帶她到他的秘密基地,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有一點愛情的想望?
伍白梅心里另一個聲音立刻駁斥這樣的臆測。
這男人花名在外,遇到女人就變成披著羊皮的狼,黏著她算什麼?秘密基地也許只是他隨口胡謅,他有沒有帶別的女人來過這里,她又如何得知?
她把剩下的啤酒一仰而盡。
可是男女之間親密的關系,何必拘限愛情?
也許他和她可以當朋友。
又也許,不一定要談感情,這世間多少上床不說愛的男男女女?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那天夜里,他是如何地勾引和挑逗她,而她又是如何地甘心成為他的俘虜……
那些感覺鮮明得像發生在昨日,想著想著,她竟然覺得身體有點發熱了。
喝啤酒不會讓人亂性吧?她幾乎是大驚失色地想,又或者她根本是個欲求不滿的女人?
好吧,有又如何?她絕非八股到認為女人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太可笑了,都什麼年代了,哪有男人有需要就上街嫖妓,女人還要守貞節碑的道理?女人勇于面對自己的渴望絕不是罪過。
可是不該是在這種時候,這樣的氣氛應該看星星、听音樂、聊天,她莫名其妙想到那方面去,跟那種一和小妹妹獨處就起邪念的色鬼有什麼兩樣?
她竟然變成色鬼……伍白梅真想挖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噯,躺下來!」徐安揚像個開心的孩子,上下搖晃著沙發道。
「什麼?」伍白梅回過神,消化完那句話的意思,忍不住向後退了退,與他保持距離。「躺下來做什麼?」她臉紅似火燒地看著徐大少爺已經呈大字型地佔了半邊沙發。
他該不會也和她一樣……
伍白梅心跳失速,覺得身體更熱了。
「看星星啊!」他奇怪地看著她,「坐著看脖子會很酸,會不舒服,躺著看才方便啊!」
噢,原來如此。
伍白梅回避著他的眼,臉更紅了。
想不到她一直在心里對他的浪蕩不以為然,結果真正的是道貌岸然的她嗎?此情此景,他想到看星星,而她竟然想到……
唉,她突然強烈地厭惡起自己來了。
這算什麼?他吻她時,她故作矜持地不承認動過心,而現在他心胸一片坦蕩,她卻在一旁胡思亂想。
不管是哪個時候的自己,她都覺得好可恥!
「你怎麼了?」原本已經躺得四平八穩的徐安揚又坐起身,靠近她,仔細打量她。
「沒事。」她害怕他看穿自己前一刻的想法,顯得有些困窘。
「你……」徐安揚睜大眼,一臉不可思議加恍然大悟,伍白梅為他的反應緊張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你不會喝醉了吧?」他擔心地蹲到她身前,檢視她是否有恙。
伍白梅一陣錯愕,卻也松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他看穿她的想法才反應這麼大呢!
誰知他竟然是以為她喝醉酒,還一臉擔心的模樣,她實在忍不住想笑。
「沒事吧?我找找有沒有解酒藥。」他才要起身,就被她拉住了。
「我沒有喝醉,好得很。」她斂著笑道。
徐安揚仍是不放心,「真的嗎?」他瞅著她,像怕她哪里疼了似的。「你頭痛不舒服千萬別忍!其實賭注輸了就算了,反正我還有點積蓄,做個一年白工不會怎樣……」他擔心她強忍不適,于是又道︰「我是說我現在覺得做白工很好,我錢賺得有點膩了,我們快下去,你得好好休息。」
伍白梅心頭真是又酸又暖。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又溫柔啊?叫她好自卑好慚愧!
他怎麼可以一方面像小孩子,卻又一方面像瘋子、像浪子,做盡令她好氣又好笑的蠢事,卻又回過頭來給她這樣的依賴與溫柔?
「我好得很。」她正色道,又端出平日那冷淡的面孔,見他立刻松了一口氣。
她果然很惹人厭,非要板起臉來,他才會相信她沒事。伍白梅在心里輕嘆。
「我只是在想,我以前都錯怪你了。」她幽幽地道。
「你終于肯定我很聰明了?」他得意地笑了笑,想起在地道時她說過的,以為他是笨蛋的話。
伍白梅看著他,忍不住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