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三條通道,一條通向屋外,一條通向地下室,一條通向一道可以爬上頂樓的樓梯,直達頂樓的秘密基地。」他笑得頗神秘地回答。
還真的有秘密基地?!
「你走前面。」
徐安揚一臉像被宣判死刑般的表情,為難地來回看著地道和她。
伍白梅以為他的猶豫是因為膽小,卻不知他心里打著可笑的如意算盤,一如每個找女生玩試膽游戲的男孩子一樣。不過徐安揚一直以來都表現出那副膽小的死樣子,也難怪伍白梅完全猜不透他了。
她微挑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然你自己下去好了,我覺得這小房間挺舒服的。」說完,她拍拍一旁的椅子,然後坐了下來。
「走前面就走前面,」徐安揚一臉委屈,「不過……」他又拉住她的手,「你不可以放手。」
對上他又變得孩子氣的表情,伍白梅有氣也氣不起來了。
「我要放也放不了吧。」像嘆息般地吐出這句話,話里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最明了。
這三個月來,她開始察覺自己雖然漸漸能夠掌握徐安揚的個性,知道怎麼能讓他听話,另一方面卻也被他牽著鼻子走。
至于為什麼會這樣,她發現是因為自己沒辦法放著他不管。
「這樣還不行,你等等。」徐安揚本來要走進地道的腳縮了回來,又往剛剛拿出手電筒的櫃子里東翻西找,而且堅持死抓著她的手不放,伍白梅好笑又無言地看著他用一只手笨拙地在抽屜里翻找。
「就是這個!」徐安揚一邊說,一邊拿起一串看起來像是金屬制的環圈,她根本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被他抓著的左手手腕就被一個冰冷的鐵環死死地套牢。
「那是啥?」她傻眼地死瞪著手腕上的手銬。
沒錯,就是手銬!
他打哪來這東西?
在伍白梅的疑問聲中,徐安揚把另一個鐵環套在自己右手腕上。
「行了。」他揚唇一笑,兩枚梨渦在這時看起來格外欠扁。
「這什麼意思?」伍白梅抬了抬手,不過因為手銬的牽制,活動不是那麼的方便。「你哪來這種鬼東西?」
她真是受夠他的亂來了!
「我不知道。」徐安揚一臉無辜,接著他認真地沉吟起來,然後像想起什麼似地道︰「我想起來了,我有個朋友在當警察,當然不是一個朋友,很奇怪,我發現我有一堆朋友在警界工作,明明我老家應該跟警察不對盤的,不過這些不是重點……」也許是接下來的冒險讓他太興奮,徐大少爺又變得聒噪起來,「重點是,我有次把她的手銬借來玩玩,然後就忘了還她,她也忘了手銬還在我這里,她好像還因為這樣而被小小的懲處吧?不過她能力很好,很快就又立下功勞……」
連理由听起來都這麼亂來。伍白梅幾乎要對天翻白眼了。
「好了,我不听你廢話。」再不打斷他,他的話題可能會從他那位朋友扯到外太空去。「我保證不會放手,這樣銬在一起行動很不方便,鑰匙呢?」
別告訴她,他把手銬借來玩,卻忘了連鑰匙也一起借。
徐安揚一臉困擾,「這我得找找,它那麼小,這房子卻那麼大……」
他的表情突然讓伍白梅想起童話故事里,灰姑娘听到姐姐要求她把一堆混在一起的紅豆綠豆分開一樣,活像她在刁難他似的,本來只是有點生氣,這會兒她已經想摩拳擦掌準備扁人了。
「不如我們先進去,等一會兒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他又笑,兩枚梨渦再次不知死活地跑出來見人。
「徐安揚!」雖然她經常這麼連名帶姓喊他,不過這回徐安揚也感覺到她聲音里的警告意味濃厚。
「啊!我想起來了。」他一臉像突然福至心靈、被神光感化般的大澈大悟,刻意且夸張到連伍白梅都忍不住懷疑他剛才一直在裝瘋賣傻。
真是標準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她無言地暗忖。
「鑰匙不在這里,好像在地下室。」他皮皮地笑著,好像覺得反正她也拿他沒轍,這讓伍白悔更加氣結。
好,就等找到鑰匙,她再來跟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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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雖然寒冷,卻沒什麼風,連空氣聞起來都特別沉重窒悶,每走一步就響起讓人頭皮發麻的回音,感覺像有人在跟蹤一樣。
這里不像大廳,也是整座大宅里最不會有人光顧的地方,加上這密道可以通往他的秘密基地,徐安揚自然不會特別請人來打掃,所以灰塵和蜘蛛網幾乎成了僅有的妝點。
伍白梅一路不時打量著四周,面無表情地看著在手電筒的照映下像銀絲般閃亮的蜘蛛網,以及因為光線而匆忙逃逸的小蜘蛛,眼底波瀾不興。
「你……你如果害怕的話……」徐安揚的聲音就在她耳旁,「可以……可以靠過來一點沒關系……」尾音有些顫抖無力。
伍白梅本想不屑的睨他一眼,繼而想到這地道里,除了手電筒照射到的地方什麼都看不清楚,就作罷。
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你在你眾多女友面前,會把這麼膽小的一面表現給她們看嗎?」她忽然很好奇,女人都喜歡英雄,喜歡霸氣的男人,這家伙的膽子不知道有沒有綠豆大。
畢竟女人喜歡被保護,而不是當保母。
伍白梅暗嘆口氣,她真的越來越像他的保母了。
「我沒有怕啊!」徐安揚的聲音大了一些,「我只怕打雷而已。」別的他都可以故作鎮定,只要他願意的話,卻獨獨對雷聲沒轍,怎麼也掩飾不來。
「是嗎?」她微挑眉,不予置評。
「只是身為男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要求過你,不能夠把害怕表現出來嗎?」她忍不住問道。
男人應該要堅強,是這社會給男人的無形規範,女孩子膽小愛哭,沒人會取笑,也沒人覺得不妥,但若是男孩子,大概會從小被笑到大了,她很疑惑徐安揚過去這二十幾年都這麼放縱自己的膽怯嗎?
「有啊。」徐安揚的聲音淡淡的,像是談起自己就顯得意興闌珊。「我爸在我小時候為了訓練我的膽子,曾經……」他說到這里忽然打住,腳步也停住不動。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異樣,原本老神在在的伍白梅不禁也緊張起來。
徐安揚抓住她的手臂,「你有沒有听到奇怪的聲音?」他以著神經兮兮,又像強抑著恐懼的緊繃聲音道。
伍白梅吞了口口水,向來鎮定的她心跳也忍不住加快,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覺上,屏氣凝神了好一會兒。
的確是有種窸窸窣窣的聲響,很細微,不仔細听就會忽略過去。
「可能是外面的風聲吧。」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幾乎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視覺以外的感官會變得格外敏感,而人類天生就依賴視覺多于其他感官,所以一旦處在黑暗中,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感到心驚膽戰。
「是嗎?可是我听……听前任的屋主說,這里以前曾經死過人……」前任屋主就是某個跟徐家關系密切的世交之女。
老實說徐安揚向來跟那女人不對盤,他以前總當她說什麼屋內有死人的話九成九是在唬弄他,因為她職業的關系,最喜歡說些荒誕怪異、讓人毛骨悚然的事來嚇唬人,尤其她的性格又那麼惡劣。
「哪個地方沒死過人?」伍白梅仍是故作鎮定,努力的做了個深呼吸,接著又說︰「誰能肯定自己腳下踩的地方幾十年來、幾百年來、甚至幾千、幾萬年以來都沒有死人?」所以她從來不信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