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迷戰鋼琴家 第29頁

作者︰米貓

顏之莫微愣。「去維也納?」之介這兩年之中從來不曾再回去過維也納,現在回去做什麼?

「我要去把那邊的房子處理掉。」顏之介解釋道︰「那棟房子至今還沒有做任何處理,原因是那里存留著有關之懷的所有一切……而現在,我想該是去處理掉的時候了。」

「我知道了。」顏之莫點頭。「就照你的意思吧。」

顏之介轉頭看向藍媚兒,問︰「媚兒,妳願意陪我一起去維也納嗎?」

「我當然願意。」她溫柔應道。

「謝謝妳。」兩人交握的手更加緊實了。

他要回去面對之懷,回去面對那一段過去,去解開心中的結,去結束一切過往。為了媚兒、為了家人,他要讓一切--從、頭、開、始。

當天下午的記者會上,顏之莫以經紀公司老板的身分對所有在場記者說明了「顏之介其實就是顏之懷」的事實與其前後因果--顏之介其實是為了完成胞弟生前的夢想,所以才會以顏之懷的名義開演奏會,並不是存心欺騙大眾,所以自始至終學成歸國的鋼琴家就是顏之介。

剔除罪惡感的那一部分,以此柔性說詞將傷害減到最低。

而演奏會已經取消,顏之介並沒有為自己多加辯護與解釋,只簡單說了一段話︰

「如果各位認同我的音樂,那就將這次演奏會的票留著,不久的將來,當顏之介首次開演奏會,各位必定是演奏會的貴賓。當各位再度听到我的音樂時,那將會是顏之介的音樂。」

維也納

站在維也納近郊一棟典雅的雙層公寓門前,藍媚兒看著身旁的顏之介,輕問︰「這就是你以前的住處?」

「嗯。」他點頭,注視著這棟曾經居住了近二十年,既熟悉、卻又陌生的屋子。雖然已釋懷許多,但此時心頭仍不免又翻騰起過往回憶的浪濤。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他溫暖堅定的力量。

他輕吸口氣,給她感激的一眼,道︰「我沒事。」是的,有媚兒在他身邊,他就有勇氣與力量可以站在這里。

「媚兒,」他轉頭向她,真摯道︰「因為妳,所以我必須來這里,必須重新面對過去,然後徹底的做一個結束,如此才能夠有另一個全新的開始。」

她對他深情一笑,了解說道︰「我知道。」

他道︰「兩年前離開維也納時,我走得相當匆忙。這棟房子歸在我和之懷名下,在我心里仍然存在著對這里的一切記憶……這棟屋子,是該由我親手將它處理掉,才真正算是一個結束。」

他這一趟回來,就是為了將一切過往徹底埋葬,包括這棟充滿回憶和罪惡感的房子。他和律師約好了明天在他們下榻的飯店談論一切事宜,而今天,他是特地帶媚兒來看這房子最後一眼的。

正要進門,藍媚兒忽然發現門邊的信箱有信,她拉了拉顏之介。「介,信箱里有信呢。」

「哦?」他看一眼信箱,果然滿滿一整個信箱的信件,兩年來的信件差點將信箱擠爆,他動手取出一大迭信件。「大概都過時效性了吧。」

她接過一些,看得出有的是廣告信件,有的是帳單,個人信件其實不多。

取出所有信件,兩人進門後將信件攤在客廳桌上分類整理。半晌,顏之介忽然發現一封只有收信人卻沒有地址與郵戳的信件,想來是自行投到信箱中的,信件早已泛黃,收信人是他,並且寫著「見此信請速回音」。他心里隱隱有些怪異的預感,蹙著眉動手拆開信件。

發覺他的動作,藍媚兒停止整理信件看向他,發現他的神色愈來愈凝重黯沉,她擔憂問道︰「介,怎麼了?」

因為她根本看不懂德文,所以她只能來回看著他與那蝌蚪似的文字,在一旁干瞪眼。幸而信很簡短,他不一會便讀完了,放下信,他眉心糾結。

「介?」她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回過神看她,道︰「這封信是當年車禍意外撞死之懷的那個計程車司機寄來的,說是之懷有遺言,他想見我一面,將遺言當面告訴我。」

「遺言?」她也皺起了眉,對于新發展出的事情有著不確定的不安。

他思量了下,決定道︰「我們去找那個計程車司機吧。」

「你確定?」她擔憂地說道︰「要是顏之懷又說了什麼不堪的話留給你呢?」

他輕撫了下她的眉心,撫去她眉間的皺褶,平靜道︰「媚兒,當我決定來維也納面對過去的一切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即使我會在這棟屋子里看到之懷所遺留下對我的怨懟或憤恨的東西,我都將坦然面對。因為妳,無論事情的結果好壞,我都會勇敢去面對,我相信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度過。」

她感動又心安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是啊,怎麼這會兒換她變膽小了?實在很不應該。

他對她愛戀地一笑。「謝謝妳。」

之後,他隨即招了輛計程車往信件中留下的地址駛去。

到了地址所在處,他們在門前站定了會,相互交握著的手不約而同緊緊一握,給彼此堅定的力量;他輕吸口氣,伸手摁下門鈴。

一個和氣的奧地利老婆婆出來應門。他們向她說明了來意,老婆婆便將他們帶入屋內,要他們等一會,因為她兒子還在外面工作;她還笑說,她還以為顏之介永遠都不會來了呢。

他們約莫等了半個小時,一個中年奧地利男子終于進了門,看見顏之介,就一臉歉疚卻又終于得以安心的模樣,坐到他們對面,緩緩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始末--

藍媚兒听不懂德文,所以靠顏之介翻譯給她听。

原來那個計程車司機這兩年來一直都想與顏之介取得聯系。當初他意外撞到顏之懷時,就馬上下車察看顏之懷的狀況︰顏之懷雖已經滿身鮮血,但意識卻還保有一絲清醒,顏之懷只交代了他一句話,要他一定要轉告給他哥哥顏之介,說完這些話,顏之懷就昏過去了。

奧地利男子之所以沒有在事情發生過後馬上與顏之介聯絡,是因為這是一起車禍意外案件,奧地利警方在意外之後一直不斷偵訊他,以調查意外的經過與細節,好做警方那邊的檔案記錄,讓他根本沒時間靜下心思、空下時間與顏之介聯絡;而且他想顏之介也不可能就此消失不見,等他將警方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再聯絡也不遲。

怎知當他終于要與顏之介聯絡時,顏之介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沒辦法,他只好留下一封信給顏之介,希望有一天顏之介回到住處時會與他聯絡。

最後,奧地利男子對顏之介說道︰「他要我告訴你,『對不起,我最親愛的哥哥,我其實並不恨你。』這就是他唯一的一句遺言。」

顏之介靜靜看著那個奧地利男子,神情既傷感又復雜,有驚訝、有悲傷、有茫然,有心安;有一時千頭萬緒涌上心頭的惶恐,也有歷經百轉千折後終于劃下句點的平靜。

他深吸口氣,轉而翻譯給身旁的藍媚兒听,說道︰「妳听到了嗎?之懷並不恨我。」

她點頭︰心疼不已地看著他,為他過往所受的苦、為他現在所得到的果、為他經歷這一切曲曲折折而糾結過的身與心。

她紅了眼眶,溫柔地對他說道︰「他不恨你了,你也不必再恨自己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