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陷入沈思中,她桌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把她嚇了一大跳。
「喂,沈氏集團,您好……」盡避目前處于分心狀態,當電話一接起,歐楚琳還是迅速重整內心復雜不已的情緒,要自己打起精神來。
「請問歐楚琳小姐在嗎?」話筒另一方,傳來一道急切的男聲。
「嗯,我是。」她答道,另一方面她對這渾厚好听的聲音感到一股熟悉感。若她沒猜錯,對方應該是葉惠珊的主治醫生黃曜天。于是她不確定反問︰「你是黃醫生嗎?」
「沒錯,我是。」
「你怎會突然打電話來?」話才剛說完,她臉色瞬然一變。「是不是葉姐出事了?」
自年初起,葉惠珊的病況日益加重,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曾經在黃曜天宣布葉惠珊的病情已到末期時,她甚至有好一段時間不敢成眠,就算合眼小睡片刻,總是做著惡夢驚醒,她怕她在睡著的時間里,葉姐就這麼一聲不響地永遠離她而去了。
「不是出事,但也差不多算是了。」
什麼叫做「不是出事,但也差不多算是了?黃曜天說得很清楚,而她卻听得很模糊。
「黃醫師,能請你說的更清楚一點嗎?說真的,我不懂你話中之意。」一講到關于葉姐的事,歐楚琳整顆心都揪住了。
「該怎麼說呢?」黃曜天頓了會,才簡單說道︰「簡單地說,就是有人希望葉惠珊死。」
下午,他原本想要再替葉惠珊做一次化學治療,抑制癌細胞繼續擴大轉移,豈知他才將她推出病房,一名主任醫師有些無奈地告訴他,上頭交待下來,要他不準再替葉惠珊治療,若他執意,三思孤行就等著被革職。黃曜天不明所以,更不懂是誰要置一個樂天助人的女人于死地。于是他親自跑了一趟院長室去問個明白,然而院長卻只是百般無奈地攤著手,一副為難的樣子。盤問許久,院長才吐露出一句︰「上面交待下來,目前暫停對葉惠珊的治療。」其余的,不論他再怎麼盤問,卻始終問不出一個具體理由。
他怎麼也猜不透,一個成天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還能得罪誰?更迫使對方使出要命的手段?百思不解之余,他只好轉而詢問歐楚琳,或許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什麼人?而使得葉惠珊成了他們之間的受害者也說不定。
「你說什麼?」歐楚琳不敢置信地大吼。
「依你不可置信的吼叫聲听來,我想你已听到了。」黃曜天嘆口氣後,緩緩地向她解釋事情經過。「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不敢相信,你說有誰會去對一個人緣極佳的女人做這種事呢?盡避我想破頭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只能大膽假設是不是你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什麼人,而迫使葉小姐成了你們之間的受害者?」
黃曜天皺眉假設,盡避話是這麼說著,不過他卻不相信她們會去得罪任何人。一個是樂天助人、成天躺在病床上,甚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的女人;另一個卻是行事低調,能少一事就不惹事的女人,若不是他想破頭了,他怎麼也不可能把所有事端聯想到她們身上,畢竟這實在不太可能了。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得罪……」她才剛要開口否決,沈彥廷的身影沒預期地閃過她腦海,難道會是他?
若說沈彥廷是幕後那只黑手,也不是為過,而她相信,他不僅有充分的理由要葉惠珊死,更有能力這麼做。尤其今天一早,他們兩人才剛對峙過,而他甚至當她的面,撂下狠話說,若他和葉惠珊之中一人會死,那麼那一個人絕對不會是他。綜合所有可能性,歐楚琳突然感到背脊傳來一陣寒意,好冷——
沈彥廷怎能這麼做?堂堂一個沈氏集團的總裁,竟對一個無辜的旁觀者下如此重的毒手,而他會這麼做的目的,竟只是她不願配合當他的女人。思及此,她的心不禁涼了一半,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的度量竟是如此窄小。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由她倏然停住的語氣判斷,他臆測她似乎找到其中的可能性。
還來不及向黃曜天解釋什麼,一猜想到幕後的指使者可能是沈彥廷的同時,歐楚琳再也听不下任何一句話。匆匆拋下話筒,艱澀起身,跛著腳走向那扇她今生最不願踏入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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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楚琳氣沖沖地來到門口,深呼口氣後猛地推開了門。
當她跛著腳緩緩走進去,卻瞧見沈彥廷嘴角噙著笑意且好整以暇地坐在辦公桌後等候她的光臨。
「看來你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沈彥廷輕松自若朝她說道。
她會來是他預料中的事,更是他事先張下的網。從一早他撂下狠話至今已將近過了一天,雖有點慢了,但畢竟她還是落入他事先設下的陷阱,終究還是成了他的甕中鱉。
原來,真的是他。由他傲慢的口氣听來,是他錯不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真是健忘,我不是說過,就算會死,那個人也不會先是我。」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于是你就狠心逼死葉姐?她與你無冤無仇啊!」就為了報復她,就為了讓自己的話成真,于是堂堂一個集團總裁,不計一切對一個無辜者下毒手。
「不是我狠毒,是有人恨不得我早死。」他若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而我也說過,先死的人不會是我,基于這一點,你想我有可能自摑耳光嗎?」
「你究竟想怎樣才肯罷休?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有恨就全出在我身上,對無辜的葉姐下手,算什麼君子?」
「我說過我是個君子嗎?念在你對我了解不深的份上,我也就好心的告訴你……」他緩不濟急起身來到她面前,有意無意地撥弄她過肩的長發,每每一揮弄,總能清楚地瞧見她耳後的秘密。「在事情合理範圍內,我會是個正人君子,然而一旦事情超出我能容忍範圍,很對不起,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不擇手段,讓他後悔惹上我。」
歐楚琳朝他揮開手,試著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往後退。他高大挺拔的身高讓她感到窒息,有意無意撥弄她長發的手,更讓她感到厭惡,他所有舉動就好像在時時刻刻提醒她的不自量力。
她每退後一步,他也跟著前進一步,到最後,他們之間的距離非但沒如她所願的漸漸擴大,反倒因他不知不覺地逼近而逐漸縮小。
「我並沒刻意惹上你,別忘了,我們的相遇完全是屬于突發狀況,既是如此,你怎能一味地把罪名攬在我身上。」想及昨天下午之事,她火氣也跟著大了起來。若執意要找出兩人之中的那個肇事者,那麼他應該當之無愧。然而現在他這個做賊的竟裝被害人的高喊捉賊。「我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是也好,不是也罷,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他拒絕聆听她的解釋,執意要三思孤行。
或許她說的沒錯,在這整個事件中,她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但是又如何?若她一開始不是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或許他還不屑與她攀上關系。但來不及了,打從她咄咄逼人、像只刺蝟般無時無刻張著全身的刺,保護自己開始,她已經徹底引起他的興趣。他要征服她,而且也勢在必得。
不過話說回來,沈彥廷也不懂自己為何執意要選擇上她,她並不美,若要說美,他背後那一大票紅粉知己,絕對個個勝過她,更何況她還帶有殘疾在身,甚至還有私奔的惡名。歸納以上幾點,盡避他想破頭也歸納不出一個他想要她的具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