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美娟再也無法忍氣吞聲,雖然她也很氣歐楚琳向她隱瞞實情,但身為她的朋友,她仍是不忍心看她陷入進退兩難之際。
「你們想怎樣?見不得別人飛上枝頭變鳳凰嗎?」劉美娟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我們還能怎樣?身為同事的我們,當然是想向她道聲恭喜,只不過……」她鄙夷的望了歐楚琳一眼,「憑她這種半殘廢的女人,究竟能擄獲董事長的花心多久呢?可千萬別沒個二、三天就被迫三振出局呀!」
「你們有完沒完?我看你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瞧!酸味都溢滿整間辦公室了。」劉美娟把一直默不作聲的歐楚琳護在自己身旁,好心地為她擋開那些各懷鬼胎的同事們。
「你說我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試想,誰能不酸呀?」那名女同事斜睨歐楚琳一眼,刻薄道︰「像她這種女人,若能成為咱們董事長的新歡,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樣的詭計?否則向來眼界甚高的董事長,怎會看上她這種半殘廢的女人?」她冷笑一聲後又說,「我就說嘛,這女人不簡單就是不簡單,我看哪,我們都該拜她為師才是。」
「你們夠了沒?非要把別人的痛楚當家常便飯拿出來聊才甘心嗎?你們怎能這麼無情,毫不顧慮小琳的自尊心?」劉美娟氣憤的朝她們大吼,在隱約瞥見歐楚琳眼眶里含著淚水,她更是于心不忍。她相信歐楚琳並非是她們指責的那樣,由她向來處事低調的方式看來,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心酸面。
「殘廢就是殘廢,既然是個殘廢,就不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名女同事說的理直氣壯,渾然不覺大難臨頭。
「喔!我想你口中的天鵝,不會正巧是我吧?」驀然,一陣男性渾厚的嗓音由大伙身後傳來。
若說不感到意外是騙人的,今早當沈彥廷由報上頭條新聞中得知,昨天下午醫院一事已然見報後,他差點想手刃那些記者們,不過雖然他沒殺了那些自作聰明的記者,但也差不多了。他讓他們在台灣再也難以找到另一個好工作,讓他們永遠品嘗著失業的痛苦。
當得知他們昨天的事上了報,很奇怪的,沈彥廷第一個想到的和生悶氣的全不是自己,而是那個一直被他抱在懷里楚楚可憐的歐楚琳。若是在以往,這種花邊新聞,他是不會當一回事。然而這一次卻不同了,說實話,他是,在意的,非常在意她在知道這個消息時,會是怎的一個受傷神色?而今他終于看見了,如他所臆測般,忍氣吞聲般地吞下心里所有的委屈與自卑。
當大伙尋著聲音來源看去,冷不防瞧見臉色鐵青的沈彥廷後,大伙全噤了聲,畏首畏尾地向離沈彥廷最遠的方向閃去。大伙不明白,沈彥廷臉上明明蕩著一抹笑意,那笑容明明像陽光般溫暖,然而真正在空氣中回蕩的氣氛,卻是像冷藏室一樣,讓人顫栗且直打哆嗦。
「董事長——」見到沈彥廷後,大家異口同聲喊。
「不錯嘛!現在我終于確信我不是養了一群無所事事的員工,至少還認得出誰是老板。」沈彥廷戲謔地說,犀利的眼光越過她們,最後落在被保護在身旁的歐楚琳。不知怎的,當他瞥見報紙的那一剎那,他第一個所想到的就是她倔強的自尊心。
巡視大家一眼,最後沈彥廷把目光落在歐楚琳身上。
「你跟我上來我辦公室。」
第四章
返回辦公室的途中,沈彥廷不經意地回想起方才他父母打來的電話,若非經過他們多方面暗示,恐怕到下班前,這個頭條新聞里頭當事人之一的他還被蒙在鼓里也說不定,更不會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榮登今日報章雜志的花邊新聞榜首。
在他還沒察覺昨天一事,早巳鬧得滿城風雨前,他父母的一通看似善意,其實懷著鬼胎的電話,徹底打醒他的美夢——
「兒子啊,你老實告訴媽,爸媽何時限制過你交女友?」沈母在電話另一頭狀似漫不經心說道,但做了她三十年的兒子,沈彥廷又豈會听不出她話中有話?他相信母親的這一番話,只是個開端,她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主要來意。因為模不著母親的真正意圖,于是選擇以靜制動,決定先來個按兵不動,到時再看看,是要兵來將擋,還是水來土淹。
「沒有。」沈彥廷小心答道,事實上他的父母對他的管教方式,根本就是放牛吃草,自生自滅。
「那媽再問你,我和你爸又是否有限制哪些女孩,你不能交嗎?」事實上,沈家二老,不怕他亂交女友,最怕他情願周旋在眾多女孩間,也不願輕易安定下來。想想他們二老也年紀一大把了,該享清福的也享了,唯一令他們感到遺憾的卻是少了抱孫子的樂趣,偏偏他們明的暗的全用上了,而他卻像是得了暫時失憶癥般,總把他們的表示視若無睹。
「也沒有。」沈彥廷無奈地嘆息,當視線不經意瞥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更是皺起眉頭,不耐煩反問︰「媽,你究竟想說什麼問什麼?一並講出來吧,我很忙,沒空陪你玩猜謎游戲。」
「媽當然知道你很忙,但未免也忙的太過頭了吧!」沈母的口吻有些沖,話中更是略帶嘲弄與不滿。
「什麼意思?」再笨的人,也听得出話中的不尋常。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母親這通電話,就是最佳例子。
「你還敢問我什麼意思?」沈母夸張地尖叫,「你會這麼回答,看來是還沒看到今早的頭條新聞吧!」
他是還沒看,誰教昨天下午的突發狀況佔據他太多的時間,以致于今早他才剛踏入辦公室,就非常無奈地看著辦公桌上堆滿了許多的文件,而他光簽名就忙得不可開交,又哪來的空閑去看報紙?
一思及昨天下午的一團亂,使他不由自主地跟著憶起與歐楚琳短暫的相處時光及那針鋒相對的畫面。老實說,那真是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且驚詫的特別回憶。
等等!特別回憶?
突地,沈彥廷馬上停止繼續回想的思緒,只因他在瞬間憶起一件,足以讓他媽一大早就如此反覆無常的原因。不會正好是電梯事件吧?他記得那時事發突然,沒預期地被一大群記者團團圍住,且被迫拍了照,若他推測的沒錯,想必他媽一早來電,必然與此事月兌不了關系。
沈彥廷以飛快的速度翻閱擱在桌上的報紙,當他視線觸及報紙上他與歐楚琳的大篇幅報導及照片時,在他迅速地瀏覽報導後,他就像個呆子般驚訝地張大了口,卻始終道不出只字半語。
沈母在電話另一端久久未聞他的聲音,猜想他大概也看到報上消息了。于是她更是緊抓著這難能可貴的機會,乘勝追擊。「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常常向我們吐口水說我們不該這麼早就卸下所有事業。但你也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瞞著我們啊。既然有空到醫院抱女朋友,就不應該忘了把她帶回家讓我們瞧瞧你自個選的媳婦兒。我們也大略知道她的身世坎坷,但你也該知道我們不是那種會看不起人的父母……」
沈母後面說的話,他已經听不下去,也听不到了,因為當他看見報導的同時,早已怒火攻心,當場把電話給掛了。然後在第一時間內,撥了一個在征信社朋友的手機,向他要一份有關歐楚琳的一切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