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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病房,沈彥廷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鎖起房門,把外頭那一大票記者群們一並擋在外頭。
當他氣喘噓噓地把歐楚琳置在離病床不遠處前的一張椅子上後,本能地環視四周一圈,除了幾名護士外,他在病床上瞧見的是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是她母親嗎?
他懷著不解的眸光看向婦人的同時,那名婦人也以同樣的姿態審視著他。
「小琳,這位是……」沈彥廷還來不及發問,倒是躺在病床上的婦人葉惠珊先開口詢問。她的眼里閃著饒富興致的神色,迫不及待想知曉他們之間的關系。
究竟是多久了呢?大概是打從她救起歐楚琳的那一天起,印象中她就不曾再看到任何一名男子出現在她的身邊,而今她還被他抱了進來,這代表著什麼來著?
「葉姐,別理他,他是……」歐楚琳急忙解釋,只因她在葉惠珊眼中看到誤解的神色。
她的話還沒說完,硬生生地被沈彥廷霸道地打斷。「你好!我是沈彥廷。」
「根本沒人想知道你是誰,現在你可以走了。」她不想讓葉姐誤會,急急忙忙想打發沈彥廷走人。
歐楚琳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才和他相處幾個鐘頭,她平靜的生活就被他狠狠地打亂了。有了前車之監,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轍,痛一次就顯得太多了。
「小琳,來者是客,別失了禮貌。」葉惠珊向沈彥廷點了個頭示意後又說︰「替我倒杯茶,給沈先生。」
「葉姐,你不知道他……」歐楚琳急向葉惠珊解釋自己排斥他的原因,她相信葉姐若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她一定會與她站在同一陣線。
「小琳。」葉惠珊冷聲道。
再怎麼不情願,歐楚琳也不敢違背葉惠珊的話,畢竟在這世上,現在唯一最關心她人也只剩葉姐了,再加上她現在有病在身,她更不想讓她痛苦難受。她十分不情願地在身旁的茶幾上倒了杯水,然後凶悍的遞給沈彥廷。
「請喝!」歐楚琳把杯子重重地擱在桌上,力道之重,使得杯里的水濺了些許出來。
「小琳,你今天怎麼了?口氣這麼沖,這一點也不像你。」葉惠珊輕輕責備。
「我……」
「你什麼也別說,我知道你想對我解釋什麼。」她吁了口氣,「但是沈先生畢竟是你的恩人,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至少也該對人家說聲謝謝。」
說聲謝謝?不!她絕不說。一想到他對她霸道的動作,他對她造成的無形傷害,說什麼她都忍不下這一口氣。他憑什麼窺知她的秘密,然後再若無其事的說聲對不起?他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全世界的人原諒他的過錯嗎?她辦不到!永遠辦不到。
「你休想我會對你說聲謝謝。」她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不是葉惠珊在這兒,她早就送給他這個自大妄為的男人火辣的一巴掌。
「你都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他戲謔一問,口氣中沒有意料之中的氣憤,反倒是笑著一張臉,讓人模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她回給他一個挑釁神色,恩人?虧他還敢說得出口,今天若沒他的存在,之前發生過的狀況都不會出現的。他不會看到她心里最深層的秘密,更不會讓她憶起不愉快的過去,甚至于她必須以謊言來填塞他,然後恐懼他銳利的眸子會在瞬間看穿她的謊話,繼而大怒一場。只因她相信,以他這種不可一世,傲視世人的姿態是不允許有人欺騙他的。
「恩人?你該知道,若沒有你,我現在的狀況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一想起外頭那些記者們,歐楚琳再也靜不下心來。他們會怎麼寫她呢?她又何其無辜,竟被迫與他卷入這場愛情糾紛中。
「為何你總像只刺蝟,渾身張滿著刺?是因為我不小心得知你不為人知的秘密的緣故嗎?」沈彥廷顧不得旁人在場,一跨步,迅速攫取她瘦弱的雙肩。「我說過,重听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會一逕認為別人對你的好,全是為了同情你。」
「胡說!」她大聲否認。
「你有,別再否認了,你若心里沒有鬼,又怎會拒絕別人的好意?這分明是不打自招。」沒預期的,他猛然掀起她的長發,讓她最不願讓人得知的秘密毫無保留地曝露在他面前。
歐楚琳驚恐大叫,他怎能這麼做?他怎能把她最深的傷口赤果果地曝露在大家面前?他怎能……
沈彥廷永遠也不會懂得,當年她毫無保留的把全部的愛奉獻給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的男人後,最後她得到的結局卻是他失了蹤。沒有事先告知,沒有任何一句道別,更讓她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就這樣,他徹底消失在她眼前,不論她費盡心思去尋找,他就像化成顆顆泡沫般,蒸發于這世上,唯一留給她的卻是耳疾這個永無止盡的痛苦烙印。
「放手!我叫你放手。」情急之下,為了把秘密埋藏,她也跟著扯上頭發的另一端,打算與他來個拔河大賽。
「請你不要傷害小琳,好嗎?」一直躺臥在病床上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地爭吵的葉惠珊,在瞧見沈彥廷不客氣地拉扯歐楚琳的長發時,頓時明白他們之間的爭執,再也無法忍氣吞聲地視若無睹。「你若再這麼對她,那麼我也只有請你出去了。」
葉惠珊的體貼讓她倍感窩心,她激動地環住她脆弱的身軀,怨慰老天對她的不公平,若上天真有眼楮在看世間一切,更不該讓善體人意的她,飽受病魔的折磨與摧殘。
「你走,你走啊!我不想再見到你。」歐楚琳指著病房門口,激動的要他迅速滾出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人窺知的秘密,但你這麼做,就真的太過份了。」葉惠珊輕拍歐楚琳脆弱顫抖的背脊,心疼她經過這麼多年,仍是走不出昔日陰影。「你若知道小琳的過去,今天就不會殘忍的對待她。」
沈彥廷別有深意地望了葉惠珊一眼後說。「你說的沒錯,我對我自己的沖動、無知,向你們說聲抱歉!」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她一心三思只想快點把他趕出去。「請你離開,葉姐需要充分的休息靜養。」
「借口——」
葉惠珊需要充份休息是事實,可他相信歐楚琳急欲趕走他的原因絕不是如此,他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一次在她傷口上灑鹽,但天可明監,他真的不是有意如此。
「就算是借口又如何?你以為你是誰,又憑什麼來管我的私事?」氣憤之余,她兩手一揮,試圖揮開他箝制在她肩頭上的雙手。
發現自己的失態,沈彥廷趕緊壓抑一波波襲來的怒濤,迅捷的換上一抹邪昧的笑。自嘲地說︰「你不說我倒忽略了,原來我沈彥廷也有好管閑事的一面。」
他知道他從不曾對任何人關心過,然而當他難能可貴地發揮僅有的同情心和關心時,對方竟還不領情?要說是晴天霹靂頭一回,還是他太高估自己對女人的影響力?
剎那間,意氣風發的他像只斗敗的公雞,不發一言地打開門往外步去。
病房內因他的離去而沉悶了許久,誰也不敢開口打破這片緊窒的寧靜。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沒預期地再次被開啟,正當她以為是沈彥廷去而復返,正準備開口大罵時,話才月兌口,立即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