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以為你的腳才剛治療後,就能走路了嗎?」他克制不住地朝她大吼,氣她不懂得愛惜自己,更氣自己對她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關心。
老實說,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現今她所有的心思全擱在葉惠珊的病情上,因為一心三思只想快速飛到好友身邊,所以才會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上也帶著傷。
「對不起!我忘了。」歐楚琳囁嚅道︰「醫生,能請你給我張輪椅嗎?」
輪椅有是有,但難得看到沈彥廷如此重視過一個女人的安危,為了讓日後的生活不再寂寥無趣,他只好讓她失望了。
于是耿少銘緩緩搖頭,抱歉地露出尷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說︰「真是抱歉!輪椅正好全被借用了。」
「那麼就給我一副拐杖吧。」雖然因此會行動慢了些,但至少還能走,就算不錯了。
豈知——
「我說,我真的很抱歉!因為……」
他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歐楚琳大概也曉得他要說些什麼,看來這一次,她得靠自己了。
「沒關系!反正我的腳不過是稍微扭到,看情況應該還能勉強走,才是。」
她看向包的像肉粽似的腳踝,試模一下,確定它沒一開始的疼痛後,二話不說,就準備慢慢地爬下床。不過她都還沒來得及移動身子,沈彥廷早已神出鬼沒的擋在她面前。由他陰霾的面容,她不難看出他正極盡地忍著心里波濤洶涌的怒火。她不懂,她都已經照他的話做了,現在他又想干什麼?
「我已經看過腳了,你也盡了你該盡的義務,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再纏著你,現在你可以放我離開了吧?」她悄聲試問,不過由他瞬間轉黯的眸光卻沒絲毫把握他會好心地放她離去。
「你以為在沒有輪椅和拐杖的協助下,我還會放你自行離開嗎?」這小妮子未免太不愛護自己了吧!然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卻是他時時刻刻不自覺對她流露的關切和擔憂。
「不然你要我怎樣?在輪椅和拐杖都沒有的情況下,我唯一能靠的就是這雙腳啊!」
「誰說的?你還有人可以靠。」冷不防的,耿少銘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看向他不懷好意的笑臉,思忖他葫蘆里究竟賣著什麼膏藥?
「誰?」她渾身充滿防備地問,腦海中卻涌起最壞的念頭。她思忖,不會是眼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沈彥廷吧?
丙真——
「除了他,還會有誰?你不會以為那人是我吧?喔!我也很想幫你,但我實在太忙了,不過彥廷他可就清閑多了。」他落井下石,一並陷害他們二人。
「他……」一時間她倒也詞窮,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駁耿少銘的話來。
「彥廷會是個好人選,有他陪在你身旁,至少我這個當醫生的不用去擔心你的安危。」
「我不想麻煩他,況且我還能走。」一想到又要被他攬身抱起,就算腳疼到無法踏出一步,她也非要忍下劇疼走完所有的路。
「一點也不麻煩,況且我很高興能有這個榮幸為你服務。」沈彥廷皮笑肉不笑的答道,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七樓病房里讓她牽腸掛肚。不讓她再有反駁的機會,沈彥廷往前一挪身,打橫抱起她便往外走。
第三章
之前的情況若稱之為倒霉的話,那麼現在歐楚琳所遇到的狀況,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都沒料想到,當七樓電梯門一開啟,等待在門外的竟是數十名記者和閃光燈。
沈彥廷和歐楚琳當場靶到錯愕,還來不及厘清狀況,接著一大堆人蜂擁而上,向他們問著不同的問題。歐楚琳知道自己尚未有名至此程度,況且她行事一向低調,不喜引人注目,那麼問題就是出現于將她抱在懷中的這個男人了。
「Shit!」歐楚琳還沒弄懂這突如其來涌來的一堆人,究竟所為何來之前,沈彥廷已經不雅地開罵。
她就知道和他相處定沒好事發生,果不其然,這一次就真的讓她倒霉到家了。見到蜂擁而上的人潮,被沈彥廷擁在胸襟里的歐楚琳開始逐漸地感到不安,過多的陌生人令她感到懼怕,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更讓她的一顆心感到惶惶然,就好像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麼被人揭開了。
沈彥廷怎麼也沒料到記者們這麼快就涌了來,原本只是純粹來探望紅粉知己童琍,豈知……
他搞不懂明明是芝麻綠豆小事,女人就喜歡把事搞到雞飛狗跳。若他料想的沒錯,這群令他措手不及的記者們定是童琍引來的,看來他們也該到分手的時候了。
「沈先生,請問你和童琍小姐是情人嗎?根據童小姐給我們的訊息說,你們已經開始籌劃婚禮,這是真的嗎?」一名不知死活的記者逮到機會,開口就問,「如果消息來源屬實,那麼你抱在懷中這位小姐,又怎麼說?」殊不知他們沒預警的出現在沈彥廷面前已令他感到十分不悅。
「沈先生,請問你和抱在懷里這位小姐是何關系?這麼做是不是又代表著你即將與童琍小姐成為過去式?」另一名記者也不甘示弱的開口就問。
「請問這位小姐,你又是如何與沈彥廷先生相識的?你介意他與童琍小姐糾纏不清的關系嗎?」
記者們左一句右一句地盤問他們,混亂和吵雜的場面,讓二人不約而同的想逃離這堆緊迫盯人的礙事者。她不喜歡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然而自遇上他後,他徹底改變了她原本平靜無痕的生活方式。
「不要對我拍照,我什麼都不知道——」突然間,她揮舞雙手,發了狂似的大聲吼叫,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得去忍受這樣的屈辱,不斷閃爍的鎂光燈讓她感到自己是赤果果地站在這群人面前,手足無措地任人串割。自他們相遇之後,她所遇到的事,全是那麼令她措手不及。
瞧見她受傷神色,他一顆心也跟著擰了起來。回想起兩人相遇後的種種,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得再應付多少次的突發狀況?而這一切全因童琍而起,氣得他恨不得想要掐死童琍。
嘈雜中伴著他低咒的聲音,隨即由他口中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回答記者們的問題,還是詢問她。
「幾號?」
歐楚琳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混沌狀況,伴著他不悅低吼,她只感到所有原本平靜的生活在遇上他後,全變了調。不其然地接觸到他直視而來銳利眸光,歐楚琳怯怯地重新整頓腦袋里的思緒。「你說什麼?」
他的話,她幾乎是集中所有注意力才勉強听到,原本已不太靈光的耳朵,現今又處于如此吵雜環境中,她更是得集中所有注意力才行。
「我說幾號病房?」等不及她弄清他的話,沈彥廷已飛快地抱著她突破人群,邊跑邊問。「你要探病的人,住在幾號房?」見她皺起眉頭努力思索他的話,他只好再重覆問一遍,現在唯一能躲開記者們的圍攻,只剩這個地方了。
他突如其來跑了起來和一馬沖關地突破重危的舉動,不僅是記者們感到意外,就連被他抱在懷里的她也不例外。就在他抱著她在醫院長廊狂奔起來的同時,她因害怕而不自覺的以手環住他的頸項,一顆受著驚嚇的小臉更是緊緊埋入他胸懷。這回幾乎是他們相遇以來,意見唯一相同的一次。
「2號病房。」小小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了出來。
真是謝天謝地,沈彥廷才拔足狂奔沒一會,「2」這個號碼迅速地映入他眼簾,沒再多猶豫,一腳用力踹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