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德歐及時上前扶住她。
「媽。」他輕喚一聲,看見幸子的瞬間,感覺心中一窒。
幸子雙手緊緊摟住他,抽噎著。「我好高興你願意來看我。」
「拜托,你不要哭好嗎?」雖然幾年才見一次面,但每次見面她總是哭哭啼啼,令他尷尬不已。「父親托我問候你,也許過幾天他會來日本。」
帕德歐輕聲交代口信,雖然他父親個性風流,但非常重情重義。
「能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幸子抬頭看著他,伸出白皙的手輕撫他的臉頰。這個她朝思暮想的兒子,為何三、五年才能見上一面?
帕德歐不自在的輕輕拿開她的手,輕描淡寫道︰「你瘦了。」
幸子用和服衣袖拭了拭眼角,緩緩站起身。「听說你帶女朋友來?」
她看見帕德歐身後的容榆跟墨德,有點驚訝。
「媽,這是容榆,她是台灣人。」帕德歐改用英文介紹。
「伯母,你好。」容榆甜甜一笑,伯母的臉色略顯蒼白,但感覺氣質高雅。
「你好,很高興看到你。」幸子露出溫柔的眼神。帕德歐第一次介紹女友讓她認識,代表這個女孩很重要,且他還重視她這個母親,她感到無比欣慰。
「媽,這是我兒子墨德。」帕德歐抱起兒子站在幸子面前。
幸子詫異地瞠大一雙杏眸。這個可愛漂亮的娃兒是她的孫子!她風流輕浮的兒子竟會生養孩子!
「可以讓我抱抱嗎?」她驚喜的聲音有些顫抖哽咽,眼眶又盈滿淚水。
帕德歐對兒子輕聲道︰「這是女乃女乃。」他教墨德新的單字。
「女乃女乃?」墨德發出可愛的聲音。「不一樣。」小臉露出疑惑。
容榆模模他的頭。「這是日本的女乃女乃,跟花蓮的女乃女乃不一樣。」她笑著解釋。
墨德伸出兩只小手,輕叫一聲︰「女乃女乃。」
幸子抱過墨德感動不已,多麼聰明可愛的孩子呀!她想起帕德歐小時候的模樣,仿佛昨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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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他們在和式餐廳享用豐盛豪華的懷石料理。
餐後,帕德歐接了一通電話,便先離開處理一些公事。
「你們還沒結婚吧?」幸子溫和的詢問。
容榆搖搖頭,淡淡一笑。她沒想過要嫁他,不敢想也不適合。
「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帕德歐結婚我卻不知道,那我會覺得很悲哀。你很喜歡他吧!願意為他生孩子,應該很愛他吧?!」幸子慎重的問。
「我愛他,但我不是為了他才生孩子,我喜歡墨德,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其實,我沒想過會再與他相遇。」她拿起紙巾擦拭兒子的嘴角和雙手。
「媽咪,蝦蝦。」墨德的小手探向她碗里剝好的蝦子。
「你吃太多蝦蝦,明天會變蝦蝦。」容榆笑著拿起一只蝦子放在他的小手上。
「帕德歐很喜歡你。」幸子欣慰的說。
用餐時,帕德歐幫容榆跟墨德剝了兩碗明蝦,看得出他的體貼。
「他應該對每個女人都很好。」容榆輕抿一下粉唇,雖然不該在他母親面前批評帕德歐,但她仍實話實說。
「我很清楚帕德歐的性格,你毋需諱言。他確實風流,處處留情,看似多情,但他其實誰也不愛,只喜歡無拘無束的游戲人間,任何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但如果找到在意的東西,他會很珍惜。我看得出他在乎你,不同于一般女子。」幸子給她一抹柔柔的笑靨。
容榆雙頰微紅,心喜幸子的話語,但她真的有那個能力與魅力拴住他的心嗎?
「伯母,你很愛帕德歐吧!那為什麼願意讓他離開你身邊?你還愛他父親嗎?」容榆想了解她的心態。
「我愛帕德歐,更勝過自己的生命!生下帕德歐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事,雖然,他父親希望我能跟他回義大利生活,但我不想看見他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那無關怨與恨,因為我明知他的性格仍心甘情願的陷進去。他父親希望帶回孩子,只是我無論如何也舍不得。」回想往事,幸子雙眸噙著淚。
「可是,我漸漸發現帕德歐體內的義大利血緣更甚于東方血緣,他需要無拘無束自在飛翔的環境,他父親可以給他我所不能給的,為了他好,我心痛如絞地把他送到他父親身邊,沒人知道我心里的苦楚。
「有時想想會後侮當初做的決定,我知道帕德歐怨我,雖然他不說,但他以為我不愛他才把他送走,他是我的心頭肉啊!我怎麼可能不要他。」幸子捂著嘴淚流滿面,滿月復委屈,卻一直沒有可以訴說的對象。
「女乃女乃,哭哭。」墨德跑向幸子,把手中的面紙遞給她。
「墨德好乖呀!」幸子揉揉他的頭,拿過他手中的面紙,雖然用過,但她感動不已。
「墨德,給別人的面紙要拿干淨的。」容榆抽起一張干淨的面紙,示意他拿過去。
墨德跑回她身邊拿著面紙,再咚咚咚地跑到對面交給幸子。
幸子把他抱進懷里。「帕德歐小時候看見我流淚也會拿面紙給我,雖然小小年紀根本不懂大人的傷心是什麼,但無心的單純舉動,比什麼安慰都還直達心坎。」
容榆欣慰的微笑,墨德遺傳了帕德歐體貼的個性,但願不要傳承到風流的性格。
「伯母,既然你很關心帕德歐,為什麼不主動去義大利找他,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他父親應該不會反對吧!」
「我不敢去找他,雖然很想見他,但我害怕看見他似有若無的冷漠眼神,愈害怕反而讓我們愈生疏。」幸子說得很悲傷。「你知道嗎?對于他的冷淡,我的心情是矛盾的,那表示他在乎一個人,才能讓他的情緒起伏,如果他只是假裝表面跟我熱絡,那我也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幸子輕嘆一口氣。
「伯母,你是個好母親,原諒我剛听到帕德歐的身世時,以為他是在不被愛的環境下成長。現在,我相信他擁有富足的母愛,如果他還錯怪你,那他就是個大白痴!」容榆刻意提高音量,似乎要將聲音傳遞到門外。
「你不用說那麼大聲,我也听得到。」帕德歐推開門走進來,斜睨她一眼。
容榆頑皮的吐吐小舌。
雖然不知他為何踅回餐廳,但她知道他在門外听她們的談話。
「既然愛我就直說,干麼扭扭捏捏,所以說我討厭東方人含蓄的表達方式。」雖是抱怨,但他的語氣卻沒有一絲不悅,反而溫和的有點靦。
幸子站起身奔入他懷里,用盡所有力氣緊摟著他的背。「我愛你啊!帕德歐,媽媽好愛好愛你!」她哭得不可遏抑,生怕這輩子無法對他說出這句話。
「可是,當年你身邊不是有別的男人?」帕德歐並非責備,只是想問清真相。
「那是你父親擔心我失去你會做傻事,才派了保鑣跟在我身邊,我從未接受過其他男人,我只愛你跟你父親。」她哭得哽咽。
「我知道了,對不起,不要哭了。」帕德歐拍拍她的背,意外母親的身影變得這麼嬌小,有點心疼她的孤單,溫柔的安撫著。「你再哭下去,我們就沒時間泡溫泉了,來這里沒泡溫泉,豈不辜負白濱古泉的美名。」
「是啊,我都忘了,我馬上請人安排。」幸子拭拭眼角,唇邊揚起漂亮的弧形。
「你既然生病就好好休息,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帕德歐擔心她蒼白的病顏。
「只是一些小毛病不要緊,真正的大病已經治好了。」真正令她痛苦的是帕德歐對她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