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董吉見羅森臉色一變,不禁喝住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叫什麼叫,我又不是聾子。」明慧把眼一瞪,雙手插在腰間,「什麼叫胡說八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是一丘之貉。沒個正經的,把女人當玩物,活該小嫂了不要你。」
「明慧。」董吉提高了聲音。
「阿吉,你讓她說。反正她不說完是不會住嘴的。」羅森冷冷地看著妹妹,同時下定決心,不準絳雲跟她在一起。本來絳雲嬌柔听話,全是這死丫頭,有事沒事就教唆她,成日里要絳雲跟自己鬧。什麼男人愛女人就要尊重她,給名給份,做南妃有多風光。不然的話,小絳兒如何會听信謠言,不肯相信自己的話。
「凶什麼凶,當我怕你嗎?」明慧本來就看不慣幾個哥哥的大男子作風,「你以為女人是什麼?呼之而來,喝之而去的嗎?我們也自尊自愛,又不是沒男人活不成,絳雲忘了你也好。憑她的美貌,還怕沒人要不成,難道……」
「你……」羅森站起身來。
「你什麼你?當我是你腳下的那群賤貨嗎?」明慧回瞪他一眼。「哼。」
「明慧,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董吉拖住她,朝外走去。「走,回宮去。」
「拖什麼拖,我不會走嗎?誰希罕待在這里,烏煙瘴氣,沒的我還嫌惡心。」明慧邊走邊罵。
「誰叫你來的?」羅森瞪著她罵道︰「還不滾。」
「哼。」明慧聞言回過頭去,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來看你的,我可是來看絳雲的。」
「你,」羅森氣得一時語噎,指著她說︰「從今往後,不準你在來見她,她也不想見你。」
「那可由不得你。森哥,你的眼楮最好放亮些,如今人界煥然一新,男女平等,你以為絳雲還是從前那群裹著三寸金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視從丈夫為天的舊女子嗎?哼!」明慧冷哼一聲,白了羅森一眼。
「如今的女子,個個識文知書,自食其力,依附男人,做他們的寵物,早就過時了。她們呀,行事新潮,作風浪漫,交朋結友,不拘小節。絳雲回來之後要不要你,還是問題。你凶什麼凶,她不再是你手中的面團,要圓要扁,任你操搓,不是見我,還不曉得她願不願見你……」
董吉不等明慧說完,拉她便走,他可不想看見明慧被扔下樓去。
羅森氣得臉色發青,恨恨地飲了一大杯酒。喝道︰「紫雲,去查查是誰把她送入二十世紀投生的,本園主要見她。」
不多時,送子娘娘哆哆嗦嗦地領著個小吏走進來,參拜羅森。
小吏跪在地下,叩頭如雞啄米似的,「殿下,饒命,絳雲小姐本該投生在公元十世紀大唐天子腳下,宰相房玄齡家。可她突然發作,搶先食去迷魂湯藥,滾入紅塵,小人一時手顫,才會失職讓她滾後數步的,殿下饒命……」
「天界要你這沒用的東西干什麼?來人呀。」羅森厲聲喝道︰「取我寶劍。」把一肚子的氣都發在他身上。
「住手,森兒。」天帝正要勸他收心歸位,但見他手持利劍又要殺人,不禁沉下臉,喝住他。
房中的人見天帝駕到,連忙跪下接駕。
「平身。」天帝淡淡揮了揮手,過去拿下羅森手中寶劍,「森兒,你還是乖戾行事。」
「父皇,這奴才玩乎職守,留他何用?」
「森兒,絳雲命帶熬星,當有此劫,你若強行改之,只會讓她永綴紅塵,難登天了。」
「父皇,你難道讓兒臣眼睜睜地看她在下界受苦不成?」羅森皺起眉頭。
「森兒,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若在半年前不壞她名節,父皇或許還能點化她,但如今她即是凶死之身,就當順從天意。」天帝臉色轉為慈祥,「森兒,你若想早日和她夫妻團聚,就要改變你行事乖戾的毛病,多行善事。好啦,你的事,父皇也不想太管,你自己決定吧。」
「唉——」羅森長嘆一聲,坐在絳雲身邊,對著她那雙緊合的秋水眼說︰「小絳兒,告訴我該怎麼辦?我不想看你受苦,但又不能違反天條,怕反害了你。」
紫雲在旁微微有些不忍,便垂手一邊,低聲說︰「園主,不如讓奴婢再去試試,奴婢發覺,小姐投生的那家主母比較勢利,奴婢去找她,曉以厲害,她看兒子很重,小姐又不親近她,故不得她歡心。奴婢可接回小姐,送入一戶更好的人家。」
「嗯,你再去試試,不過別露出本色,以免違反天條,反害上她。
紅塵滾滾
一晃九年過去了,柳如鶯給小飄雪添了個弟弟。一家人歡歡喜喜的,何樹生牽著越來越來漂亮的小女兒走了進來,笑了笑,說︰「鶯,這幾天把行李準備一下,咱們可能要回老家。」
柳如鶯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下來,「生,真的非走不可嗎?能不能留在原地。」
「鶯。」何樹生知道父母待妻子有成見,只是苦于無耐,所在部隊要解散了,全部人員都要遣回原籍安置。他也沒辦法,便況飄雪說︰「雪兒,你先帶弟弟去玩,爸爸有話跟你媽媽說。」
「嘻嘻嘻……」小飄雪牽著弟弟的小手說︰「強強,跟姐姐去玩,爸爸有悄悄話跟媽媽說哩。不要我們听,嘻嘻……」
「這鬼丫頭!」何樹生從不因有了兒子便看輕女兒,相反,倒更喜歡她。上哪都帶著她,柳如鶯常笑他是女輕男,有戀女狂癖,樹生總不以為然地笑笑。同時反唇相譏,「我有戀女癖那你呢?難道你不愛她,成日里是誰說女兒將來要當鐵娘子第二來著。」
柳如鶯也笑道︰「生,都是你慣壞的她,你瞧她那副小大人的樣子,人小表大。」
何樹生搖頭笑笑︰「這丫頭——鶯,我爸媽是勢利些,不過咱們結婚也有十來年,雪兒和強強又是如此出色,相信爸媽是不會再說什麼的。」
柳如鶯淡淡地搖搖頭,「只怕未畢,你媽並不喜歡雪兒,而且她嫌的是我娘家窮,上回我有強強時,她還叫我拿掉,免得加重負擔,托累她。」
何樹生隨手點了根香煙,神情郁悶地吸著。
「生,我們不要去好嗎?」柳如鶯將臉埋在丈夫背上,柔聲說︰「就在當地找個對口單位。」
「鶯,是我沒用!讓你受委屈了。」何樹生不由自主地摟住她。
「生,我沒有這個意思,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苦都能吃。」柳如鶯含笑看著丈夫。
「鶯,你真好!我這輩子最大的寬慰就是娶了你,又生了對好兒女。」
「那,咱們不走了好不好?留在這,這里雖偏僻,遠離市區,但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嗎?」柳如鶯乘機勸他。
「鶯,我也想過留在當地,只不過雪兒和強強一天天長大,這里教學質量太差,到了那兒,雪兒和強強就能受到很好的教育,尤其是雪兒,這丫頭過目不忘。前天我教她玩數學游戲,她一下子就會了,還不到九歲,便能把加、減、乘、除運用如神,我還輸了她幾回。
「是呀,雪兒真的好聰明,學什麼都快。」提起女兒,夫妻倆的眼中便布滿柔情和驕傲。
「鶯,我想好好培養雪兒,讓她將來上大學,也當個女博士,你說好嗎?」
「嗯,你看著辦吧。」
「鶯,你放心,我們不會和我父母住在一起。爸媽若改變對咱們看法,咱們就多去去;他們要還看不起你,咱們就少去點,橫豎各有各的家,各過各的日子。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來,你去看孩子,今晚我來做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