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更不明白了,真心愛他?愛是什麼?沒听過
「真心愛你,不為權,不為利,不為名,在你孑然一身的時候,就只為愛你而愛你。」
「愛是什麼?」
「愛是……她會疼惜你,憐愛你,你沒飯吃,她給你張羅吃的,你沒衣穿,她給你找衣服穿,你受傷了,她為你心疼……」
好難啊,叫一生一世不識情滋味的老男人解釋這個世上最不可理喻的字眼。想破了頭,他也只能給出這些個詮釋了。
沒辦法,可憐天下「師父」心。這小子冷心冷血,不提提他,只怕小子一生都要孤零零一個人過了。
還是不明白。男孩搔了搔頭,看著師父擔憂的臉,他恍然大悟了。
「就像師父對我一樣!」他說,伸出腳給他師父看,「我跌傷腳,師父叫我抬起給你看,還在我傷口上呼呼,讓傷口不痛!」
敝人苦笑,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難為這小子還一直記在心里。又香又軟的女人,怎麼會跟他這個又老又臭的師父一樣?只是現在確實跟他說不明白。
「無論如何,你都要答應師父。」
「我答應。」男孩鄭重承諾。
那好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現在我要開始教你絕玉掌了。名為掌,其實包含兩部分,一是絕玉功,專修內力,一旦功成,沖生死之橋,圓轉如意,無論何種情形之下,運息之間即生新力,功在人在,功散人亡……」
「二是絕玉掌,斷金爍玉,無堅不摧,一旦施展,雙掌如玉,渾然不似血肉之軀,雖不用兵器,但世間已無兵器可與之抗衡……」
「中國陰陽之術,博大精深,幽微奧妙,上窺天理,下合人和,……」
「機關術數,始于祖師魯班,發揚光大于諸葛孔明,得造化之妙,奪天地之工,其奧訣在于……」
∞Φ風ソ谷Φ∞∞∞ΦNauSicAaΦ∞∞∞Φ風ソ谷Φ∞
日月如梭,在師父不知疲倦的教導聲中,時間又過去五年了。
男孩現在已經十五歲了,長得又高又挺拔,可是一張臉蛋依然宛如少時,白女敕無瑕,光潔照人。
敝人知道,這是男孩太早開始修練絕玉功的後遺癥,終此一生,只怕男孩也要頂著這張稚女敕的女圭女圭臉了。
除了樣子,男孩的性格也改變不少,內斂堅毅的一面漸漸顯現。他用五年,學完了旁人只怕是一生也學不完的知識和武藝。現在的男孩,攀山越嶺宛如吃大白菜一樣容易,只是他卻從來沒動過出去的念頭,除了必要的覓食時間外,只是日夜練武。
這天,男孩的絕玉掌終于大成了。于是,怪人知道,時間到了。
晚上,怪人把男孩叫到跟前,跟他說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師父與徒弟、貪心與背叛的故事。
筆事說完了,師父很平靜,男孩也很平靜,可是細心的師父還是發現了那抹在男孩眼中一閃而逝的噬血光芒。
「你想給師父報仇嗎?」
「我會。」
不是想,是會。
敝人滿意地笑了。孽徒呀孽徒,看看為師給你準備了什麼。一個煞星,一個天生的獵殺者。他比你聰明,比你殘忍,比你有手段,武功也比你高強,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不達目的永不罷休的人。你就等著領教他的手段吧,為師在下面等著你,只希望到時你的模樣不要太過淒慘,讓為師認不出你才好。
「好了,該會的你都學會了,為師只提醒你一點,小心那人的易容術。」諸般本領之中,天兒惟一沒學會的就是易容術,這一樁不比其他,很多細微奧妙之處必須身授,他手既不能動,這崖底也苦無工具,無論天兒有多聰明,這項奉領,他也終于學不到了。
男孩點頭。
「還有,師父再提醒你一次,你曾答應過帥父的兩件事。」
「第一件,不得殺不會武之人……」
男孩心念電轉,悚然大驚,疾撲而上,急點怪人身上各處大穴,可惜已經太遲,怪人身體里響起-—陣如爆豆般的密集聲響,接著口中沁出了一縷血絲。
寶在人在,功散人亡!男孩耳邊,響起師父往日反復告誡他的話。他托起師父頭顱,輕輕擦去師父口邊的那絲血痕。
敝人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用微弱的聲音說︰「教出你這個徒弟,師父今生已無憾了。你要記住答應師父的話,找個,找個愛……」
余下的話他沒有說出門,再也說不出口了。
男孩沒有沉浸在悲傷中很久,事實上,他幾乎是立刻就料理好了師父的後事。接著,覓路出去。
∞Φ風ソ谷Φ∞∞∞ΦNauSicAaΦ∞∞∞Φ風ソ谷Φ∞
一年後,在河北一處官道旁的林子里,一群黑衣殺手圍住了幾個人。
殺手有三四十人之眾,一律黑巾蒙面。被他們圍住的人中,三個身穿銀衣,剩下一個卻是光頭僧衣,慈眉善目,儼然是一有道高僧。
殺手群中,為首者得意地怪笑。
「展其極,鮑方龍已死,偌大一個銀龍幫也只剩下你們三個死剩種而已,何不痛快一點引頸就戮,也免得誤了智潛一條老命。」
銀衣人聞言,不禁急紅了雙眼。他們在下山途中遭到伏擊,且戰且退到這黑樹林,幫中首腦一一殞命,連幫主鮑方龍也倒斃在林邊,現在只剩下他們三人及一個半路遇上、伸手打抱不平的智潛了。
展其極——為首的銀衣人估量一下目前形勢,低聲對智潛說︰「大師,待會我們假裝投降,大師自管逸去,這幫殺胚不會攔你。」
智潛搖了搖頭,他們這幾人能撐到現在,主要是千葉門的門主顧忌到他的身份,不想正面與少林對上,這才得以幸全。若果他也走了,只怕眼前三人立刻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了,不行,與鮑方龍相識一場,就算救不得他的性命,至少也要替他保住最後的這三個屬下。
「老衲尚有一套壓箱底的‘苦掌’未曾使出,待會老衲全力施為之際,三位施主可以分從三個方向逃去,估計他們來不及同時攔截下三人。」那麼至少還有一兩人有逃月兌的希望。
不行!他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智潛為顧及舊情送上自己的一條性命?展其極搖搖頭,欲待再勸,空氣中突然傳來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
「千葉門的殺胚們不好好待在大羅山上,千里迢迢跑到河北來,卻害得我好找。」
千葉門的門主抬起頭,只見一個男孩站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落腳處僅是一枝柔女敕的新枝。女敕枝給他壓得頻頻搖晃,他身子跟著微微上下起伏,雙腳卻如鐵釘楔木,站得穩如泰山。
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這是很高深的輕功啊!
門主吃驚過後,陰側側一聲長笑。
「惡鬼攔道做買賣,居然還有人敢闖上門來,這麼不怕死的人,這麼多年本門主倒是從沒看過。小子,留下姓名來,閻王殿里,不收無名之人!」
沒人答話,樹上那人腳尖輕點樹梢,轉眼間已把門主踢倒在地,踩在腳下。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人俯子,在千葉門門主身上連點數下。
千葉門門主——那個一手建立江湖中最大殺手組織、令整個江湖聞名變色出二閻王,居然殺雞一般慘叫起來。以他的身份和修為,就算是鐵刃加身、被人開筋剝皮也不應該這樣叫法呀,已準備沖上去的殺手們全部愣在了當場。
他們門主叫得更大聲了,每一聲慘叫,就像是一記耳光刮在了他們臉上。自出道以來,千葉門未曾如此丟臉過——只打了一個照面,甚至連對方的樣子還沒看清,門主就已經落在了別人手……啊,不,腳下。現在怎麼辦?應不應該沖上去?殺手們陷入了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