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雙眉緊蹙,陷入沉思。
他實在想不出為何徒弟在找到宿命妻之後病情卻沒有絲毫起色,于是他拿出自己吃飯的工具,想算算看是哪里出問題了,他這一算,終于真相大白。
原來是有另一個特征和宿命妻很像的人同她在一起,這個笨徒弟該不會找上另一個人了吧?
道士冷汗涔涔,握著工具的手也劇烈的發顫起來。
接著,他面露難色的望著堅持沒找錯人的君威明,有苦說不出。
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時間無法回轉,萬一他們兩個已經……
不行、不行!為了寶貝徒弟著想,他得把那個冒牌貨給驅逐!
道士把工具放回隨身帶來的袋子里,拿出一把木劍來,一副要驅邪的樣子。
「師父你這是要干嘛?」君威明有些詫異師父會拿出許久未見的工具。他記得師父若拿出木劍,就表示事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慢著!莫非師父算出了什麼嗎?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著急地對道士大嚷:「師父!你是不是算出了什麼?」他要知道真相!
「你被妖魔迷惑了心智。師父要來幫你驅邪!」豈有此理!他這個卜算奇準的高人,一世英名竟要毀在那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女人手上,讓徒弟被她所惑,真是不可原諒!他一定要把那個妖女給趕離徒弟的身邊!
「什麼?什麼妖魔啊?師父,你到底算出什麼結果?」唉?」師父一旦遇到困難度很高或是無法置信之事時,他就會認為那是妖魔在造孽?」慢著!這麼說來,是他找錯人了?不然,師父也不會出現這種舉動,真是這樣子的嗎?綠蔭並不是他的宿命妻,那誰才是?他努力了這麼久,甚至連真心也放進去了,結果竟然不是她?
莫大的打擊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他覺得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背叛了他,由師父的態度看起來,他這段時間根本是白費力氣,不過他已鑄成大錯,現下要收回已經很難了。
這下子,事情變得不可收拾,可是?」宿命不能改變嗎?既然木已成舟,他何不去改變既定的宿命?照著先前綠蔭所建議的,去接受治療手術,好還給自己一個健康的身體,這麼一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不過想歸想,他可不敢對深信星象佔卜的師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省得師父被他的話嚇暈了。師父年紀大了,他不想讓他承受過多的壓力。
現在,他應該想辦法讓綠蔭逃過師父的「討伐」?」
君威明想著想著,多綠蔭就到了。
病房的木門突地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好是道士欲要驅逐的多綠蔭。
她捧著一大束黃色玫瑰,在還沒有和君威明打招呼之前,突如其來的一股殺氣令她警戒地將頭低下,剛好閃過了道士的第一波攻擊。
不過攻擊尚未結束,有第一波就一定還有第二波,幸好多綠蔭在家里時常躲刀叉,因此當道士展開第二波的攻擊時,她敏捷地把頭往左偏,躲過了第二波襲擊。
還沒見著君威明,她就先被一個難纏的道士緊迫猛打,倘若不是她躲避的功夫還算不錯的話,她恐怕早巳被打得滿頭包啦!
多綠蔭才剛這麼想,第三波攻擊又襲來,這次她高速移動,先將手上的玫瑰放在地上,接著拿起旁邊的花瓶,快速的將它舉起擋下他的劈擊,鏗鏘巨響在房內成為最特別的聲音。
道士見自己的攻擊都被她輕巧地躲過,不禁惱羞成怒的大罵:「何方妖孽?功夫這麼了得!」
話一說完,道士連退三步,擺好待會兒要打架的架式,心中的警戒隨著他攻擊接二連三的失敗而升高。
「誰是妖孽啊?你這個老芋頭少在那邊亂說!」多綠蔭氣喘吁吁的瞪著來意不善的老頭。
瞧他身穿道士道袍,看起來有點像是電影里頭才會出現的人物,莫非……多綠蔭迅速地轉過頭看著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的君威明,她疑惑的問:「他是你師父嗎?」
君威明點點頭,沒有說話,現在的他已然累慘了,再也負荷不了更多刺激,于是他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他們一攻一閃的動作。
「什麼?我是老芋頭?你這個妖孽竟然如此狂妄,膽敢這麼說我!」道士氣昏了,想他可是玉樹臨風、文質彬彬,竟然被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妖孽說是老芋頭?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妖孽不妖孽的!她不過是頭發形同雜草一般,就被叫成妖孽?「妖孽妖孽的叫,你真當我是妖孽啊?」
王八蛋!這家伙一點也不懂得尊重女性,妖孽妖孽的叫她,難道不怕她會傷心嗎?這實在很傷人耶!雖然她不是大美女,也不懂得整理儀容,可這樣子就被當成妖孽……她、她不氣昏頭才怪!
「你誘惑我的徒弟,你這個丑陋的家伙!」
道士不由分說的又要動手,可是在他襲擊多綠蔭的頭部之前,猛地冒出來的吼聲阻止了他的行動。
君威明勉強的撐起身子,大聲叫吼:「師父!認錯人就算了,她又不是妖孽,不需要這麼做!」
使盡全力吼叫的君威明,在喊完了之後,無力的躺在床上,身心俱疲的他現在最想仿的事是--好好睡一覺!
「什麼?認錯人……」多綠蔭怔愣了一會兒,隨後想到他之前一直以宿命妻這個理由追著她不放,那麼……是否代表他曾經說過的話都是假的?他對她的濃情蜜意全都是白費工夫?也意味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多綠蔭的內心世界又產生了變化,但是這次不是一片水深火熱,而是永遠的死寂……
心灰意冷的她,沒有拿起花瓶來擋住道士對她的攻擊,打算任他處置。
預期的疼痛未至,多綠蔭沉默地看著道士收回木劍,一臉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後,他走到病床旁查看疲倦的君威明是否無恙。
真是可惡至極!多綠蔭形同槁木死灰的心情出現了高張的怒火,開始在一片死寂中燃燒。
為什麼她得面對這種大起大落的命運,就只因為他認錯人?那宿命論又該怎麼說?難不成就這麼算了?因為一句認錯人,就讓她的情意付諸流水?這到底算什麼?
多綠蔭的恨意如同藤蔓般纏著她死寂的心,使她怨恨起君威明這個人。她的雙眸好似燃燒著赤紅的火焰,仿佛受到背叛一般,怒氣一發不可收拾。多綠蔭很想打君威明一巴掌,狠狠教訓他一頓,但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收回了手,然後心情低落地沖出病房。
可惡!她再也不要喜歡人了!
在多綠蔭沖出去沒多久,一直站在病房外偷听、也是來探病的希荷漣進入了病房。
道士一看見這位陌生的女性,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他又拿出工具算了算,這一算,他終于知道誰才是君威明的救世主。
他高興的對君威明宣布:「威明啊!這下子你可輕松了,這位才是……」
匡啷一聲!一個放在桌上的茶杯掉落在地,碎了滿地。
筆意打破杯子的希荷漣蹲子,拾起一片碎片,然後將它抵在君威明的頸上,嚇得道土和君威明臉色大變。
「君威明!你把我們家綠蔭當作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句認錯人就能讓她收回已付出的情意嗎?你先前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全是放屁嗎?」
希荷漣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氣勢完全壓倒兩人,細長的鳳眼眯成一線,十分駭人。
君威明面色鐵青的揮開她持著碎片的手。
「我只是說我認錯人,我可沒說不要她啊!我剛剛只是有氣無力,來不及說出下一句而已,想不到她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