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累得背一靠上沙發就睡著了。當然什麼都不記得啊。」她真是受不了他。
「是嗎?」長長吁了口氣,「那就好。」
「秦硯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她有些氣他怎麼好像說得很怕和自己有牽連一樣。
「難道……你對什麼都沒發生,感覺非常不爽?非常失落?」望向她的褐眸中閃著戲謔。
「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上班呢。」她轉身,想去廚房弄早餐,昨晚一直沒移動的雙腿卻忽然一麻,害她整個重心失調。
「當心。」沙發上的人利落起身,將她穩穩扶住,因擔憂生出埋怨,「怎麼走路都不看仔細?」
「還不是你,害我全身酸痛。」她瞪他,卻猛然發覺他眼神中生出的曖昧,慌忙搖手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因為借肩膀給你當枕頭,一晚上沒動過……」
他俯身,利落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傻瓜,竟然為了給自己當枕頭,一晚上都沒有動。難怪一雙眼楮又紅又腫,原來是根本沒睡。
「硯聲。」被吻到暈暈乎乎的人,紅著雙頰小聲地問,「早餐你想吃什麼?」
他貼著她左耳微笑,「想吃……香菇。」
天,她好不容易降下的血壓,因他而再次飆升。
「硯聲。」解瓷開口喚著同墨墨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正專注的人。
「嗯?」褐眸轉向她。
「墨墨幾乎天天會來,你這樣兩邊跑不是很累嗎?樓上本來就有你的臥房,不如搬回來吧。」
她明明知道戀愛時,女孩子要維持著若即若離才是上招。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地想和他在一起,分分秒秒。在沒真正戀愛過時,她總是覺得自己很灑月兌,要的只是兩心相悅。可自從秦硯聲走入她心里後,她就開始貪心起來,恨不能朝朝暮暮。
褐眸怔了怔,良久,才以不緊不慢的口吻道︰「暫時還是維持現狀吧。」
「哦。」她應著,心中的失落卻掩也掩不住。
她清楚感覺到,秦硯聲似乎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著與自己頻繁的接觸。難道他心中在渴盼的,仍然是那個變了心的法國女孩?
秦硯聲察覺到解瓷的突然沉默,起身想擁她,被她轉身避開了。
「解瓷,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褐眸逗留在她的眉眼間,緊張而關切。
「你明知故問。」她咬唇,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越想越覺得委屈。她不過是想和他多些共處的時間,卻被他那樣生冷地拒絕了。咬著唇想忍,卻不想鼻子一酸,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你別嚇我,怎麼好好的哭了?」他伸手,想撫她面頰,為她拭淚,卻被重重拂開。
「秦硯聲,你還沒忘記那個法國女孩吧。」無助地絞著手指,眼淚卻越流越多。她嘆息,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不懂自己怎麼變得這麼……這麼不像解瓷。
「你誤會了。」他強抑心中翻復的情緒,「我不住餅來,只是害怕。」
「害怕我會向你索要太多承諾嗎?」
「我是害怕在你心還沒完全被我佔據時,就……要了你。」褐眸深深望進她眸底,「我害怕有了更深的牽絆後,你卻發現你要的其實不是我。」
他們之間,無論再怎麼粉飾太平,卻始終橫著一道深壑,而那道深壑的名字叫做陳均窯。
她張了張口,想肯定地告訴他,他就是自己想要的。可卻想到了那瓶干邑、那枚不知遺落在肖恩家哪個角落的銀指環,還有那靜靜擺放在門外的早餐。
終于還是選擇了沉默。陳均窯在自己心上刻下了深深的一道痕,她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心中裝了再多的秦硯聲,那道傷口的位置卻是什麼也替代不了的。
第8章(1)
解瓷拿起遙控器想關電視,卻換來墨墨不滿的抗議。
「墨墨乖,今天硯聲不會來了,早點去天台休息吧。」解瓷輕輕撫了撫墨墨的頭,曾經那麼怕狗的人,竟然已經習慣了與這只大型犬的友好相處。
嗚嗚,墨墨抻著四爪不肯上樓。
解瓷正想勸說,卻被乍響的鈴聲給打斷。
硯聲?他不是說今天有重要的事嗎?
打開門,正想問他事情辦完沒,笑容卻倏地凝在臉上。陳均窯,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陳均窯!
黯然的黑瞳在觸到解瓷的剎那,頓時燃起意外的喜悅來,「解瓷?」
汪汪,汪汪。
墨墨的叫喚聲由客廳傳來,陳均窯眸中的喜悅混入了一絲若有所思,「你怎麼會在硯聲家?」
「我……」她有向他交代的必要嗎?或是她該對他說些什麼?為什麼一看到他,整個人就混亂到了極點。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陳均窯說時,已松下了手中的行李,驀地將還在遲疑著該怎麼開口的人擁進懷中,「重要的是,我總算又見到你了。」
熟悉的海之戀就這樣撲面而來。多久沒再聞到的氣息,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回到了她的生命中,不斷地喚醒著她拼命想扔去的那段記憶。
「解瓷,當我回到家時,發現你已經不住在那里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慌張?我害怕你已經離開了,我害怕心中那麼多的話該怎麼才能讓你知道。」陳均窯說時,那樣無助地將解瓷擁緊。
「均窯,有話進來慢慢說吧。」低頭避開那雙曾讓她如此意亂情迷的黑瞳。
自己該恨他、該罵他、甚至該摔門將他關在外面的。可是,為什麼會這麼平靜而從容地面對他?她自己也迷茫了。
陳均窯探了眼屋內,「我們,可以出去找個地方聊嗎?」
「也好。」
陳均窯和曾倩倩分手了。而原因,是他愛著自己。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不可以離開曾倩倩嗎?他不是把事業看得很重嗎?他怎麼就為自己,輕易拋棄了那些呢?
「土鱉,去哪兒了?」忽然響起的聲音驚得解瓷差點跳起來。
「硯聲?你在門口干什麼?」這才發現,秦硯聲正坐在門外。
「當然是等你。」他訕笑著,眸中卻有著濃濃的寵愛。
「哦,我其實……」解瓷想提陳均窯的,可一觸到秦硯聲那雙眸,就改變了想法,「一時睡不著,所以出去逛了逛。」
「還真是心有靈犀。我就猜你還沒睡,所以買了夜宵。」秦硯聲說著舉了舉手上的外賣。
「那你為什麼不進去等?這地上有多涼。」她邊打開門,邊埋怨他。
「我以為你換了門鎖。」他嬉笑道。
「你就不會拿鑰匙試一下嗎?真傻。」她回首笑斥他。
「你才傻……」他低喃著,唇輕輕向她壓來。
解瓷羞澀地閉上眼、仰起了頭。
唇上未等到那熟悉的溫暖,腦門卻突然被人撢了一下。
「傻香菇。」
嗯?她睜開眼,正對上秦硯聲一張夸張的笑臉,「出去逛了這麼久又是汗又是灰,髒死了,快去洗澡吧。」
不容她分說,秦硯聲雙手將她往浴室推去,「記住哦,要洗得香噴噴的,然後陪我一起宵夜。」
解瓷莫名望著被他由外拉上的浴室門。自己很髒嗎?怎麼會?只是和陳均窯在咖啡館坐了一會兒而已,哪來的灰和汗。
唉。很無奈地嘆了聲氣。這秦硯聲永遠都是這樣亂七八糟的。
孟瑩不斷地抬腕看表,「解瓷,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沒來?」
一旁的英氣男子很溫柔地用手覆上她的表,「孟瑩,不要急。解瓷既然答應了你,一定會來的。可能是堵車,也可能是臨時有事。」
「肖恩,你說解瓷會不會出什麼事?」孟瑩一想到這層,更加急了,索性用手去叩秦硯聲面前的台面,「喂,你女朋友失蹤了,你還有閑情在這兒攪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