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嗎?」長峰有些擔心她。
「沒有。」
「但是,我怎麼有種感覺,好像你不太高興?」
長峰將車停在美寶住處樓下,他雙手將她的雙肩扳向自己。「柔,我是認真的,相信你更不是隨便的人,因此我希望我們之間能繼續發展下去。」
「我也是認真的。」江柔向他道了再見,滿面愁容的走入電梯口。
進門時,美寶與她婆婆在客廳閑聊,看到江柔,老人家微笑的和她交談數句後,就離開客廳進房休息。
當老人房門一關,美寶劈頭就問︰「柔柔,怎麼這麼晚?是不是和陳長峰在一起?」
江柔點點頭,不自然的笑一笑。
「洗澡去吧,早點休息。」表姊見她心情不好,緩下聲調。
擦豁噪
一夜無眠的江柔坐在陽台上曬太陽,早春的香港仍滿含涼意。看著社區中庭內麻雀在樹楷跳來跳去,好自在的唱著只有它們懂的歌,江柔心情好了許多,頭痛也減輕了不少,此時美寶穿著晨袍走出來。
「來到香港才有身為中國人的感覺。」
「是啊。」江柔燦然。
「我剛才與陳繼霞在電話中聊天。」
「哦?」江柔訊問著。
「她哥哥昨晚向她父親提出不要和朱岱玲訂婚了。」
江柔震了—下,瞅了美寶—會兒,低下頭,再抬起頭時已滿眼是淚,美寶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
「柔柔,是真的嗎?陳長峰因為你而不要和朱岱玲訂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慌亂的猛搖頭。
「你今後怎麼辦?學校還沒畢業,你……太快了吧?柔柔,你叫我要怎麼向大馬的姨媽交代?」
「姊,我們盡快回去英倫奸嗎?」
「好,我馬上去確認機票。」
「最好明天就可以成行。」
棒天,她們就回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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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四月仍相當寒冶,且整天一片霧蒙蒙的,來此一年半,江柔仍無法適應這里的氣候,她好想念大馬的大太陽,和午後的大雷雨,要不然香港也可以……香港?怎麼又想到香港了呢?盡避她狠命的咬緊牙,甩著頭不去想,但那個人影不分晝夜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一陣心酸,江柔熱淚盈眶。
回英倫已一個多月,江柔整個人瘦了八磅,最近一星期更糟,胃腸一直不舒服,每天早上起床就鬧胃酸,使得地那易感的心更是脆弱。
今早她起床就大吐特吐,江柔心想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空著肚子上完早上的課,步行來到醫院,這醫生是昨天就電話約好的。當醫生問完診,又做例行的檢查後,所告知於她的結果,令江柔不知所措!
懷孕了!懷孕了!好陌生又好恐怖的字眼,怎麼辦?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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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蜂自從與父親提到不要和朱岱玲訂婚後,雖然父親非常不高興,但是父親最後仍明理的順了他。
第二天,長峰約朱岱玲見面,告訴她兩人的不適合,最初岱玲相當激動,但經他一再的表態,她知道兩人的關系已無法挽回,只輕輕的問他一句︰
「她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長峰皺著眉不願多說什麼。
「那麼,我們仍是朋友吧?」
「當然!岱玲,我很抱歉,我想,過去我們都錯了。」
「那現在你又對了嗎?」岱玲苦笑。
听她這一反問,長峰馬上想到江柔那飄逸的秀發,明亮的臉龐。
「岱玲,再見了。」長峰站起身準備要走。
「陳長峰,我這—生不可能再有別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可能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岱玲放下自尊的說。
長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岱玲,不要這樣,以你的條件,只要你肯,多的是條件很好的男士喜歡你,算我陳長蜂有眼無珠,沒這個福氣好了。」
岱玲听到長峰這麼說,忍了很久的情緒,—下子宣泄不止地淌著淚。
「岱玲,很抱歉,今後無論如何,我們仍是朋友。」
無奈的看她最後一眼,長峰跨步離開她。
而長峰的絕佳心情,在听到妹妹繼霞告訴他,江柔與美寶已離開香港回英倫的消息而消失全無。長峰一下子六神無主,他有如困獸一樣的在客廳走來走去。
「為什麼?為什麼?」他狠狠地槌著沙發椅背。
長峰白天仍到公司上班,夜晚則是每天最難過的時間,他害怕回家獨自面對孤寂,更怕接觸到父親和妹妹關心的眼神。他幾乎每天買醉到深夜。
這一天,他終於想通了,他想,江柔可以退怯,他為什麼也要跟著退法?因此他下定決心要到倫敦去證明—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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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飛機直接來到向美寶探詢到的住址,江柔住的這一帶是屬於中級薪資階級住宅區,听說這房屋是大馬江家的產業,以前是地堂哥、堂姊住在此,現在只有江柔一人住。
長峰在這維多麗亞式的三樓獨院小洋房前停下,屋內似乎沒有動靜,難道她人不在家?他按了門鈴,過了五分鐘,長峰等得幾乎要放棄,準備過—段時間再來,門內才走出一位形容憔悴的女孩來到門口問道︰「是誰,有事嗎?」
長峰訝然,張著嘴好久、奸久,才用哽咽的聲音說︰「柔?你病了嗎?」跨數大步來到她面前,喉嚨數度顫動,但再也出不了聲音。
而初看到長峰的江柔,數度閉眼又睜開,她以為是自己的幻影,當听到他急切的呼喚她,她方才緊咬住唇,瞅著他,淚水潸潸的滾下來。
「柔,好柔柔,別哭,別哭!都怪我不能早一點來!」
擁著她,長峰疊聲的勸慰著,而听到那又熟悉又使人安心的話語的江柔,倚在他胸前痛哭失聲。
長峰彎腰抱起她,來到小客廳將她輕放在沙發椅上,雙手仍摟著泣不成聲的江柔。
「柔,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今天我來的目的是要帶你回香港。」听他這麼一說,江柔又哭出聲來。
「……」她喃喃的只一逕的點頭。
「柔,要怎樣都隨你的意,只要我們在—起。我爸爸沒意見,希望你能回去跟家人說,或是我和爸爸陪你回去大馬?」
「好,我請表姊陪我回去。」
「柔,我們結婚吧,嫁給我,我們一起去大馬向你爸爸媽媽解釋。」
「長峰——」
「什麼事?」
「我們快要有小寶寶了。」她羞紅著臉。
「什麼?江柔,是真的嗎?」長峰高興得摟著她吻了又吻。「柔柔,我的寶貝,親親。」
「我本來決定明天去拿掉的。」幽怨的雙眼又紅了。
「寶貝,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長峰自責道。「難怪你看起來一副病愜撅的。」
「這—個多月來,我簡直是從天堂掉入地獄般的苦。」
「對不起,柔柔……」長蜂心疼的說。
「你想想,一個從保守如大馬檳城的唐人社區出來的女孩,未婚生子,這種恥辱豈是我父母可能接受的?」
「柔柔,我很抱歉!」
「其實我並不後悔,只是沒想到會懷孕。」
「我一直納悶,為什麼你匆匆離開香港?」
「因為表姊說你向你父親提到要與女友分手,你父親不高興。」江柔幽怨的說。
「柔,你真傻。」
「我是傻,在對你完全無所知的情況下,就……」
「柔柔,我過去的確是有個女朋友,但是自從遇見你後,我才驚覺與她並無感情,更談不上相愛,因此從太平山頂送你回家途中,我就決定要向她及父親坦白提出,哪知道在得到父親和她的諒解後,卻听到妹妹說你們已離開香港了,當時我真是萬念俱灰。說實在的,在當時,我很想就此放棄了,但是經過一個月的煎熬,我實在很痛苦,因此才決定來找你。」長峰緩緩的敘述他的心路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