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是主導一件婚姻幸福的主要因素,貧賤夫妻百世哀呀!我不想毀了你繼承家族事業的機會,讓你將來在落魄潦倒的時候怨恨我。我們之間的愛很高貴很單純,所以我寧可選擇逃離,來保存這份愛,也不要將來被各種不幸污染。」姚灩戚然。
女人四十一枝花,姚灩雖不再存有當年嬌艷欲滴的花顏月貌,但卻添加了一股成熟韻媚,在顧盼之間亦有其楚楚可憐的恣態。
年紀長,社會歷練多,士胥也就越能理解人在成長的過程中,必須抓住些實質的東西——一如金錢,而不再純粹感動于虛無幻夢般的東西——一如愛情。
是以用現在的智慧來研判,姚灩當初所顧慮的一點也沒有錯。
如果當時以他一個大學尚未畢業的人來說,少了家族經濟方面支持與廣大人脈,他終究也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小輩;別說想闖出什麼名堂,單是要他立即扛起一家三口的生計,就有困難。
原來江山仍是需靠前人一代代打下來才建立起來,憑他一個人絕無可能造就今天的地位。
這道理他覺悟得晚,卻是心存感激;若不是姚灩犧牲自己,他也不會是如今的億萬富翁。
「你說得對,唉,你說得確實對。」
當初他尚在人世的父母對他和姚灩的這段戀情十分不贊同,嚴峻的阻止他們交往,使出各種手段要拆散他們;甚至士胥的父親私底下告訴他,可以給他點錢安頓姚灩,讓她只是他的情婦,兩人的生活絕對不能公開,但士胥不願,姚灩更不願,他們是真心相愛,此愛之堅不容污蔑。
他們是如此堅持,如此不顧一切。迫不得已,士胥的父親私底下找姚灩面談,告訴她最後決定——如果士胥堅持要選擇她,便注定了他將一無所有的命運。士胥的父親打算與士胥斷絕父子關系,從此士胥將一文不名。
姚灩十分驕傲的說,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但經過士胥父親一段睿智的分析結論後,姚灩猶豫了,她不得不認清現實問題便是——無疑地,她的存在確實會拖垮一個有為的青年,所以她選擇犧牲自己來成全士胥。
愛一個人便是為他著想,為他忍辱偷生。
姚灩發揮她最純潔的心念,決定自我犧牲,是夜偷偷溜走,躲藏幾天後才驟然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無疑地,她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接下來的日子,渾噩淒苦的姚灩想也不敢再想。
「告訴我,這些年來你到底是怎麼過的?少了家人的支持,又要獨力扶養姚雪長大,這其後的辛酸一定很多吧?」士胥憂郁的眼里布滿各種情緒,全是不舍。
「你不會想知道的。」人世間最痛苦的莫過于因貧窮而放棄自己,自甘墮落,太多太多的不堪,叫她怎麼啟口呢?
「不,我想知道,我更想彌補你。」士胥急切的說,一段充滿遺憾與悔恨的愛,如果能有機會填補遺憾,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做。
「不,我不想告訴你,更不想讓你彌補我,我們之間沒有虧欠的問題,更何況該如何告訴姚雪你的身分也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我根本沒心思去想虧欠、彌補的問題,尤其姚雪現在……生死未卜,我,我……」一新傷舊痛一起涌來,姚灩哭得淒痛交加,讓士胥不忍再堅持下去。
「對了,姚雪曾跟你提過品澤這個人沒有?」事已至此番地步,士胥認為品澤月兌不了干系。
「沒有。他是誰?」姚灩邊抹著淚,邊問。
「他是姚雪的男朋友,姚雪非常在乎他,只是今天他對她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唉,說來話長,待姚雪的事處理完後,我再原原本本告訴你,現在你是不是找得到可能知道品澤的人呢?姚雪她應該有要好的朋友吧?」
「嗯,姚雪有兩個十分要好的朋友,我打電話去問問,順便告訴她們姚雪出事了。」姚灩抬著殷紅的眼楮。原來神采奕奕的她此刻已被打擊得脆弱不堪,要不是士胥支撐著她,她絕對應付不過來的。
「去吧。」士胥指著附近的公共電話,將姚灩攙扶起身,並站著目送她有些蹣跚的背影,他的心再次揪成一團!他告訴自己,將來無論如何都要回報她的痴心與她的犧牲,不管姚灩曾做過什麼、經歷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依然愛她,而她做了這麼多,不也證明了她的愛嗎?
所以不管怎樣,他都不再放開她,永不放開她。
轉載自POOH樂園雨掃圖BANG校對
沮喪、狼狽又萬分懊悔的品澤,坐在姚雪住處樓下的大廳沙發椅上已大半個夜了。自從大發雷霆甩了姚雪一巴掌沖出PUB後,他便後悔了。
生平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甚至動手打人,而且還是打女人,他說不出有多後悔、多痛恨自己。
沒錯,品澤確是被嫉妒沖昏頭才做了這種沖動的事,可是該死的,他怎麼可以動手打女人呢!
一向自詡理智掛帥的他怎會變得如此愚昧不堪?尤其是他問也沒問,甚至連解釋的機會也沒給,便劈頭給姚雪一巴掌,還說了那麼惡毒的話。
真是該死!
一夜枯等和良心不安,俊逸的品澤渾身上下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混亂。
他原想回頭,求姚雪原諒,可是他在那麼多人面前讓姚雪難堪,更在那個男人面前打了她,他不知道該如何收尾;是以他選擇到姚雪住處等她,只要能等到她,死皮賴臉地跟她到屋內,屆時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反正他做錯在先,就算姚雪真拿個算盤讓他跪,他也認了。
無論如何,今晚他是鐵了心來懺悔的,不管要面對姚雪多激烈的報復行為。
他想過了!以姚雪的個性,他絕不可能輕易過關的。一整夜他都努力在想因應對策——看是要擠出兩滴男性的眼淚來博取同情,還是學習古人負荊請罪,甚至臥薪嘗膽地小心服侍她大小姐,卑微的像只螞蟻,忠心得像條狗,無辜的像只無尾熊,只要姚雪能夠展顏歡笑且原諒他,就算要他切月復自殺以示誠意,他也認了。
只是時間一秒秒過去,他想了千百種方法,依然未見姚雪蹤影。
焦慮讓品澤了無睡意。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沒有前例可循,品澤完全料不到姚雪的反應會如何,又為什麼還沒回家。她生氣的時候是以什麼方法調適?她又去了哪里?是不是仍留在PUB里喝酒?
好幾次,他的思緒想到最卑劣的那一方去,他以為姚雪搞不好仍不當一回事地跟那男人打情罵俏,搞不好一氣之下,竟故意氣他地倒向男人……不,不,我要相信姚雪,我絕對要相信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他們之間如何繼續下去。
曾經他也想過一個問題︰以姚雪和淑雅做比較,乖巧一如淑雅,卻做了令他想像不到的事,這是不是印證了「人不可貌相」呢?大膽一如姚雪,可不可能實際上卻很保守?
他是不是太過于用表相來評斷姚雪了呢?以姚雪的眼光和她超乎常人的驕傲研判,姚雪似乎不是個任人擺布、任人踐踏的對象,只是這仍無法解釋姚雪跟他輕易發生性關系的原因。
雖然他總以兩人酒後亂性來做結論,可是他仍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會在HOTEL里面,而正常的女人會那麼隨便跟個男人去HOTEL嗎?更別提她以一夜做收尾的那番話了。
如果當時她沒提什麼「一夜」,他或許還不會胡思亂想,很可惜,事實是無法抹滅的,而他的心結就這樣越結越深,越成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