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中的紙條,姚雪看完便將紙條揉成一團,順勢丟進垃圾筒里。「簡直是狗屁嘛,到底是哪個無聊人士,天天拿這種無聊東西來煩人,還自以為是文人騷客呢,真是笑死人啦。」
姚雪又好笑又好氣。老天!這是哪一朝的追求法?竟還有人用此老掉牙的方式來釣她?釣她這尾食人魚?這餌也未免太不新鮮了吧?!
「AMI,查一下到底是誰每天送花還擺張肉麻兮兮的紙條給我。」
「是。」
望著桌上美麗的香水百合,姚雪不覺好笑起來。送花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竟送她香水百合?分明是污蔑她嘛。
情緒一來,姚雪便將花往垃圾筒里拋,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混進污濁的空氣中。今晚她穿了件隻果綠的合身套裝,一點兒也不想跳舞。
今晚不是周末夜,可是客人卻坐得水泄不通,因為她的PUB有一流的裝潢,一流的DJ和一流的辣妹集團——服務生。
有美女就有賣點,這是台灣的通病,但只要是頭腦靈活的商人都懂得利用。
生意好才叫正常,不好才有病。是以姚雪完全的習以為常,直到——
一位長相樸實、穿著打扮完全與PUB里的光鮮男女不對稱的鄉土裝扮,還吹著一頭「海嘯頭」的女人由姚雪身旁走過。(海嘯頭︰通常將劉海高高吹起皆稱之。)
姚雪帶著好奇與憋笑的神情,眼光跟隨海嘯頭的背影,直落到她的男伴身上,那股震驚與無法置信瞬間擊破了她的冷靜。
姚雪完全無法料到自己的反應這麼激烈,因為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老大不客氣地站在海嘯頭與品澤面前,怒視著他們顯然過于親密的舉動。
「啊!姚雪!」品澤完全一副高興的模樣,沒有被人「捉奸」的狼狽或內疚慚愧。
「咦?她就是姚雪?」海嘯頭帶著敵意的眼神老大不客氣地直瞅著姚雪,從頭到尾。評審的眼光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輕松與不以為意,令姚雪懷疑地加強她眼中殺人般的冷凍度數,可海嘯頭只是得意地對著品澤媚笑,卻產生更「俗」的氣味。
「原來她就是姚雪啊,一點兒也不適合老實的你,這下子我完全放心啦,我的心里也不會有芥蒂,咱們可以安心的結婚了。」海嘯頭掩著嘴笑,眼楮不時瞟姚雪一眼,示威的意味濃厚。
開……開什麼玩笑?!我不適合他?結婚?
此時可想見姚雪的處境就像在卡通中,一抹閃電凌空而劈,直擊中姚雪背後的景象,一股強大壯盛的「斗氣」像瓦斯爆炸一般熊熊燃起,並直噴向四周。
善變的人絕對有千百個借口讓其拋換身旁的愛人,除了遇見莫可奈何的——嫉妒,才有辦法教愛情死灰復燃,且燒得旺盛。
姚雪老大不客氣地依著品澤的身體曲線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千嬌百媚的柔情頓時讓海嘯頭全身緊繃拉響警報;但她只是臉色難看,似乎不挺在意姚雪的身體攻擊。
「什麼東西?!竟敢跟我斗,我是食人魚,你啊,充其量不過是尾(魚+勿)仔魚,想跟我斗?還早得很哪。」姚雪得意地睨著海嘯頭,但她似乎有穩操勝算的把握,笑得很可惡。
「你說得對,品澤確實不適合我,他真的太老實了,完全禁不起我的一點挑逗便熱情如火。你知道嗎?他的胃口其實很挑的,恐怕不是你這盤清粥小菜應付得了,嫁給這樣的男人又駕馭不了他,唉,恐怕你這輩子將十分淒慘喔,成天擔心受怕,怕你的男人抵不住女人香頻頻暈船。」
姚雪像攤水般整個身軀嬌軟地覆在品澤身上,時而撫模他的下巴,時而按著他的胸,極盡撒嬌手段。
「也許品澤是受不了你的誘惑,但我才不管他在外頭的嫖妓行為。就像你暗示的,男人總想換個口味嘛,每天大魚大肉也會腦充血啊。反正他愛怎麼玩女人是他的自由,只要他在事後乖乖回到我身邊就行啦。我是鄉下人,對于男人慣愛三妻四妾的行徑有極高超的容忍力,對于這種事我不想管,也無所謂。」
「你——」姚雪瞪著海嘯頭。豈有此理!生平頭一次有人不受她的美艷威脅,視若無睹不說,還將她貶低成妓女!姚雪萬分狼狽,卻始終擊不到海嘯頭的痛處。
這女人真是高超,竟一點縫也沒有。
「我什麼?要不然你可以開口叫品澤娶你啊。」海嘯頭勝利地竊笑。她早已料到像姚雪這般有魅力、年輕又有本錢的女人,最想的還是多玩幾年,根本不可能嫁給像品澤這樣生活單調乏味的男人,尤其他是一個連羅曼蒂克怎麼寫都不知道的男人。
姚雪氣極的本想沖口而出,叫品澤娶她,但回頭一想,沒必要沖動至此。也許她是喪失冷靜,可也不至于連理智也被沖昏了頭。
「我想親口听品澤怎麼說。」姚雪此時才發現品澤正興味盎然地冷眼旁觀她們的斗智,且未置一詞。
「我已跟淑雅訂婚,結婚的日期選在兩個月後。」品澤極冷淡的說,態度跟姚雪之前見到的簡直判若兩樣。
「開……開什麼玩笑!」
初見淑雅已使姚雪吃了一驚,畢竟她的形象跟姚雪先前所想的清純高雅相去甚遠,更別提「俗到最高點」的她竟然還能打敗姚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外表,贏得品澤的青睞。這還有天理嗎?姚雪羞怒得滿臉通紅。
瞧見淑雅一副志得意滿的開心模樣,姚雪更加怒不可遏。「你不是說不放棄我嗎?為何變得這樣快?!她不是提出分手了嗎?怎麼……難道——難道你們上床了?」
品澤不語,反倒是淑雅得意的笑聲與那一聲「沒錯」解釋一切。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跟她上床便理所當然必須對她負責?而我則沒有必要?搞清楚啊,我們上床比她先。」姚雪氣極敗壞,分寸大亂。
「當然不一樣,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哼,什麼也不是。」淑雅鄙夷的嘴臉看在姚雪眼中,刺眼極了,尤其是那一頭高高的海嘯頭,晃來晃去的令她的頭發昏,理智、冷靜全喪失。
「如果當初我知道你的未婚妻長得像三角龍,嘴巴臭得像水溝,我也不會建議你回頭找她。門不當戶不對嘛。品澤,求你不要被仁義道德糊了眼楮,看看清楚,究竟誰才真正匹配得上你。」硬的不成換軟的,如果頤指氣使不能操控住男人,那麼溫柔撒嬌外加一點悲傷,肯定萬無一失嘍。
「她。」
「什麼?」姚雪不能相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品澤否認她的話,幾乎是氣怒攻心地問︰「為什麼?」
「跟你上床是件美好的事,使我沉迷無法自拔。但是從跟淑雅真正在一起後我才了解,並破除了對你的迷思,畢竟我跟她有感情為基礎,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願意嫁我,而你不會。」
「性不可能維系一切,我需要愛作基礎,因為我的年紀已大,能夠滿足對方的時間不多,如果有一天當我不能再滿足你的時候怎麼辦?你一樣會離開我的不是嗎?何況我需要成家,也必須要成家傳宗接代,我不想要一個隨時會離開的女人來做我太太,再說,你根本不想嫁我,所以……。」
品澤輕嘆,將他的思慮做出總結︰「所以我選擇淑雅。」
姚雪大叫;「不可以!你不可以選擇她!」
「為什麼?」
「因為我其實是性冷感,別的男人根本激不起我的感覺,因為我其實是想結婚生子的,只是我不敢,因為我不是個會見異思遷的女人,因為……」太多太多的因為姚雪的心中吶喊,但她緊閉著唇,不讓情緒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