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楮是她的舞台,這句話讓她深受感動。
「我自己也知道一個人的時候我辦得到,可是你不知道我會害怕,我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要去在意別人盯著我的眼光。」
「對,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我希望妳說出來。」他溫柔的說著。
「雪晨,妳的舞是為誰而跳的?」
「我小時候……我把拔很喜歡看我跳舞。」她輕輕的、回憶的說著,眼里含著淚水。「他說我是他的芭蕾舞公主,他一定會來看我表演的。」
「他答應過的,他說他一定不會錯過我的第一次登台,他說他會坐在第一排,第一個幫我鼓掌……」
「他說如果我害怕,他會替我加油,他會看著我從頭到尾……」
眼淚跟著滑下她的臉頰,她像是深陷在遙遠的記憶里,聲音開始哽咽。
「可是我看不到他,椅子上沒有人,我跌倒了,大家都在看我,他們是在笑我把拔沒有來嗎?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把拔不會來了,他永遠都不會來了!」
「不管他來不來,妳的舞都要繼續下去。」他溫柔的說著,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就算跌倒了,妳也要自己站起來繼續把舞跳完,相信妳爸爸也會因妳有繼續下去的勇氣而感到驕傲的。」
原來司啟聖在她初次登台那一天出車禍,結果他再也到不了女兒學校的禮堂,看他最寶貝的女兒表演。
她抬起布滿淚痕的臉,哽咽的說︰「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站起來,順勢把她拉起來。「妳的練習衣和舞鞋呢?」
她一愣,「在家里呀。」
于是她拉著她走出培訓中心,直接回到司雪晨家里。「換上妳練習的服裝和鞋子,我十分鐘後來接妳。」
他說完,就走回主屋去辦他的事。
司雪晨被他一催促,連要干嘛都來不及問,眼淚也還沒干,就披著一件小外套,穿著練舞時的衣服,被湛海藍拉上車。
在車上,司雪晨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去哪?」
「學校。」
「學校?」她更糊涂了,「什麼學校?」
「我一直很在意我看到的。」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著,「我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那一年我們在溫室看到了什麼?」
「我記得,原本我們在玩捉迷藏,後來我把拔跟你媽媽就出現了……啊!你又要提那些事了,我不想听!」
他突然提起那些往事,一定又要說把拔和他媽媽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她不想跟他吵架,所以干脆說她不願意听。
「我媽死了之後,我在整理她的房間時,看到了一些信件,于是我私底下委托了征信社,請他們查一些事情。」
「我不要听!」她把耳朵搗起來,「你不要說了!」
他猛然煞車,把車停在路邊,轉過來抓住她的雙手,把她的手拉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妳要听。他們是情侶,他們一開始就是一對了!」
這個結果他早在信中就看出來了,他只是要征信社去找出那些相關的人來證實。
「我把拔有說過,他跟你媽媽是很好的朋友。」
「他們不只是朋友,他們是情人,妳還不懂嗎?2
「就算他們是情人好了,你媽媽後來還是嫁給你爸爸了呀!而我把拔是個很好的人,他當然會關心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啊!」
他咬咬牙,「我從來沒有說過不原諒她跟妳爸發生的任何事!」
「她是個不快樂的女人,我可以原諒她因寂寞做出來的任何不智的舉動,可是我不能原諒她把我變成妳……」
聲音到此忽然停止,他猛然停下來,放開司雪晨,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盤,「該死的!」
「你還沒說完。」她輕輕的說,沒想到他也會有神情激動的時候。
這一晚,沒有想到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說完了。」他放開煞車,重新上路,直接將車子開到司雪晨曾經念過的小學。
1我們到這里做什麼?」
「跳舞。」他簡單的說道,接著便拿出鑰匙開啟這間私人辦的小學。
「你怎麼會有鑰匙?」
「妳忘了這間學校是誰辦的了?」
「對喔,是湛先生辦的,你剛剛就是回去拿鑰匙?」
他點點頭,把門打開。「我們從這個側門進去,妳還記得禮堂在哪吧?」
「應該還記得,不過這麼黑……」
她才說完,他就扭亮了手電筒。「亮了,怎麼走?」
「先直走看看。」
怕黑的她緊緊跟在他身後,差點被校園里的樹根絆倒。「啊!」
她一個踉,往前一撲,抓住他背後的衣服,他回過頭扶住她。「妳小心一點,這里很黑。」
「好,謝謝你。」她感激的說。
隨後湛海藍便握著她的手繼續前進,似乎沒打算放開。
黑暗中,她徹底紅了臉。
「好像在這里轉彎。」
丙然轉個彎,一個巨大的禮堂便出現在他們面前,湛海藍用鑰匙打開了玻璃門。
兩個人並肩走進有些冷的大禮堂。
他把她拉上舞台,並將手電筒交給她,「妳在這里等著,我去找控制室。」
「那這給你,我不要緊。」
「妳不是怕黑?」
她搖搖頭,說了一個小謊,「一點都不怕,你用這個照路,免得跌倒。」
他看著她,「真的不怕?」
她勇敢的搖搖頭,于是他將光亮帶走,她站在黑漆漆的舞台上,第一個感覺是冷。
湛海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妳要是害怕就唱歌壯膽吧!」
「我害怕,可是我不會唱歌。」
「每個人都會唱歌。」
「那你唱吧,你唱我就不會害怕了。」有他的聲音陪著,她就沒有那麼害怕,反而安心了不少。
雖然身處黑暗中,但卻不覺恐懼。
「好,那我唱了。」
司雪晨只是隨口說一句,沒想到他真的唱了!.
他的聲音很清澈,唱的是一首有些哀傷的英文歌,歌詞的意思是︰
溫柔的青鳥,哭了吧?
狄蒂思心愛的青鳥,溫柔的哭了吧?
這位達宏特少女,她沒有白活。
一艘艋舺將載她到卡瑪漢。
在那里,婚禮守護神,歌曲,笛聲,緩緩的引導她到情人門前。
那一天,一只精致的鑰匙鎖著柏制衣箱,
里面放著結婚禮服,
宴會上戴在柔臂的金飾,
以及為金黃秀發準備的春粉。
獨立船首的她,正析願星星,
疾風呼嘯,掀起了船桅,
她哀號的跌入海中,被浪吞噬了。
溫柔的青烏,在奇岩怪石中尋找。
哭了吧?
夢穿不到結婚禮服,
金飾居然戴不到柔臂上,
春粉居然無法散溢在秀發上。
突然間,他的歌聲停止了,突如其來的光亮籠罩了原本陰暗的舞台。
她全身被燈光包圍,黑暗的空間里,她是唯一的發光點。
「這是妳的舞台,雪晨,為妳的觀眾跳舞吧。」
她閉起眼楮,舞台下那成排的椅子全部都在黑暗里,只有一個在發光。
空蕩蕩的觀眾席里,只有一個人。
司雪晨睜開眼楮,看見她最愛的把拔,就坐在那里,為她鼓掌。
她的眼淚和笑容同時出現在臉上,她跳舞,沒有音樂,所有的節奏在她心中。
這是她的第一支舞。
當謝幕的時候,那個給她最多掌聲的人,在她的眼楮里。
第九章
胡青青氣得眼楮都要噴火了。
「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那種普通人有什麼好報的!」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直接朝正在播報著娛樂新聞的電視砸過去。
鏘的一聲,花瓶碎了一地,水和艷紅的玫瑰花也散落了一地。
她的助理小蕙看到,吭也不敢吭一聲,連忙去拿清掃工具來弄干淨。
胡青青穿著高跟鞋,咬著手指甲,在屋里走來走去,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