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黑色的賓士車在混亂中已經停在車道上,臉上表情比冰塊還冰的湛海藍從車上下來。
一下車他便成了少數人的焦點,但那是因為大部分的人都還沒看到他。
他邁開長腿往前走,一邊解開西裝外套的鈕扣,微風吹起他的短發和領帶,似乎感染了那股寒意,趕緊從他身上溜走不敢停留。
「讓開!」他的聲音雖然不響,但還是威嚴的傳進了擋在他前面的攝影記者的耳里。
「是環球的執行長!」
這聲音一出來,有一半的攝影機和麥克風都轉了方向。
他走進媒體因為轉向而讓出來的步道,走到三個人面前,當他看到司雪晨蒼白的臉和盈眶的淚水時,狠狠地瞪了寧檠一眼。
然後他再看了宋吉兒一眼,最後握住司雪晨的手腕,「跟我走!你們兩個也是。」
「可是記者會……」寧檠還沒說完就被湛海藍狠瞪一記。
「你,上車。」他冷眼一掃,宋吉兒連忙說︰「我知道,我也上車。」
「執行長,你要將神秘女郎帶走?你不交代一下嗎?」
「為什麼這個活動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要結束?」
「執行長,環球是要幫宋吉兒宣傳嗎?寧檠的出現是表示他已經解凍了嗎?」
湛海藍完全不回答,只說了四個字,「到此為止。」
環球的公關和大批工作人員立刻出動,將所有的人和媒體全都擋在車道外。
結果媒體只能對著離去的黑色賓士猛拍。
司雪晨手里捧著一杯熱茶,坐在培訓中心四樓的小客廳的沙發上。
她縮著腳,早上的驚嚇已經過去了。
听著宋吉兒從宣傳那打听來的事情,她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原來那天那個人就是阮百泓呀!」
于是司雪晨把之前在街上遇到他,還把他當成瘋子打了一頓才逃開的事說了出來。
宋吉兒咯咯的笑著,「原來他被媒體叮得滿頭包之前,就已經先被妳打一頓了!」
活該,居然在姊姊不知情的狀況下做這種宣傳,沒被打死算他運氣好。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時候我以為他是神經不正常。」
「沒事啦,算是給他一個教訓。」她笑著說︰「你不知道他跩得很呢,一副世界繞著他轉的樣子,讓他踫踫釘子也好。」
「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剛剛看到新聞說這個宣傳是本年度最大的騙局,好像大家都對著他和一個叫丁詮的人窮追猛打。
「姊姊,妳真是的,他給妳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還好有湛先生幫忙,否則我看妳現在可能還在那里哭著給人拍照呢!」
是呀,司雪晨想到就覺得心有余悸。1吉兒,妳都不會害怕嗎?那麼多人追著妳問一大堆問題,那些燈光、那些按快門的聲音,妳怎麼都不覺得恐怖?」
「我怎麼會覺得可怕?我就是喜歡攝影機、喜歡人家看我、喜歡唱歌、喜歡掌聲,所以才要當歌手呀!」
她跳到她旁邊坐下。「姊姊,妳會不會覺得很可惜呀?」
說實在的,走紅的滋味很好,她有點不明白姊姊為什麼會嚇成這樣。
她猛搖頭,「我不要,我一點都不想人家這樣注意我。」
「可是。」她歪著頭,帶著疑惑道︰「妳是個舞者耶,當妳站在舞台上時,妳就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呀!」
司雪晨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說︰「我的水沒了,我去加一點。」
她不想去踫觸這個傷口。
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矛盾。
可是她就是感到害怕,當她站上舞台,總是會習慣性的搜尋熟悉的溫柔眼楮。
當她看不見把拔的支持時,她就開始感到害怕。
「我去幫妳倒啦!」
「不用啦!」她站起來,一手按住吉兒的肩頭,「我自己去就好了,謝謝妳。」
于是她緩緩的走出小客廳,要到樓梯轉角的飲水機加水時,忽然听見了一陣說話聲,似乎是有人在爭吵的樣子。
啊,原來是湛海藍跟寧檠!
一回到培訓中心,湛海藍就將寧檠扔回房間里,她本以為他們有事商量,原來是在吵架。
她本來不打算听的,可是她听見了她的名字。
咦,他們是在說我嗎?
于是她的腳步,帶著好奇心,走向寧檠房間的走道。
「我真是不明白,你干嘛那麼生氣?」寧檠一臉無辜的說著,「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停止這個活動?你又沒有告訴我,這不能怪我吧?」
還好湛海藍平常冷酷慣了,就算發火也不會很激動,否則他現在鐵定會出手把寧檠給掐死。
他只要一想到司雪晨嚇成那個樣子,就想把那群白痴全都揍一頓。
「我叫你待在這里,沒有叫你拉著司雪晨出去招搖。」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以為她是公司要推的新人,所以才想說幫她一把的,不然我才懶得管勒!」
他這麼偉大,把自己當作成名的跳板送給司雪晨踩,結果居然被罵得狗血淋頭!
唉,這年頭呀,好人真是難為!
「你免了吧,沒有哪個女人的名字跟你連在一起會有好事發生的!」
湛海藍怒道︰「你還連那個新人宋吉兒都給我拖下水!2
他只要想到今晚的娛樂新聞,就覺得一刀劈死寧檠實在太便宜他了。
「是她硬要跟的,又怪我喔?」寧檠不服氣的說,「我才覺得倒楣咧,要是有人以為我跟她有什麼,那我才是吃虧大了!」
湛海藍揉著眉心,「寧檠,你是不是覺得跟我認識這麼久了,沒有看過我抓狂發火很可惜啊?」
「是有一點。」他一說完,連忙陪著笑說︰「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喔!」
「我要是把你的每句話都當真,那早就被你活活氣死了。」
他坐下來,一臉的嚴肅。
「說實在的,我真搞不懂你耶,你這麼一搞,損失有多少啊?而且我跟你打賭,阮百泓和丁詮絕對不會讓你輕易月兌身的。」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煩惱。」
「身為你的老同學,我不得不跟你說,你真的有病耶!司雪晨現在被炒得這麼熱,你不趁機撈一筆,你到底還是不是生意人呀?」
「我不需要利用她來增加環球的盈余。」湛海藍又說︰「你給我听清楚,她跟你們不一樣,她是個天生的發光體,生來就是個明星,不管她在哪里,都改變不了的。」
1她不需要任何的包裝就能吸引所有的人,所以她不需要環球,更加不需要媒體。」
1如果她想、如果她願意,她會站在她自己的舞台上,接受屬于她的掌聲,而不是你、或我、或任何人給她的舞台。」
「誰敢將她推出去,讓她在還沒茁壯之前就夭折,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寧檠听的一楞一楞的,「你干嘛這麼保護她呀?」
「因為那是我的責任。」湛海藍將眼光一轉,望向窗外那片蔚藍的海洋。
站在門外的司雪晨驚訝的程度並不會比寧檠少。
湛海藍到底為她做了什麼?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怎麼會是你的責任?」
她真不明白湛海藍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他根本不需要為她做什麼的。
事實上,他們倆不算有交集或關聯,充其量她只是他家廚師的女兒,但這理由不能說服司雪晨,難道就只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他把她視為責任?
第八章
司雪晨一手扶著石牆,小心翼翼的沿著不斷下降的石階,進入湛家藏酒的大酒窖。
這里的恆溫保持在十二到十四度,讓穿著薄短袖襯衫的司雪晨覺得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