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簫直到晚上才回來,他依在門邊,深深地望著等候他的明月,他絕美的臉上是堅定和自負︰「明月,我仔仔細細想過了,我不能把你變成一個失去自己的失心人,我會用自己的心來讓你忘掉——那個人,我一定做得到。」
明月百感交集地望著他,自己真的忘得掉嗎?但她卻不忍潑寒簫的冷水,只是嘆息一聲,含愁感激地對他微微一笑。
只听一個尖利的聲音嘎聲冷笑︰「好深情呀!想不到十三公子,號稱冷血無情,原來這麼多情,這可名不副實呀!炳!炳!炳!」
寒簫臉色劇變,連忙擋在了明月身前。霎間房間里跳入了五個黑衣人。為首的一人,身形消瘦,一臉凶相。
一見這些人,寒簫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要是一個人的話,說不定還能月兌身,但現在要保護明月周全逃走,卻比登天還難。自己太大意了,泄露了行蹤。現在把明月帶出來,想不到反而是害了她。
他心里雖然亂成一片,臉上卻不動聲色,冷冷道︰「七郎他可真是惦記我呀!還派了你們這些狗雜種來,他可真是有心。」
黑衣人尖聲冷笑道︰「主人關心你這個兄弟得很,要我們好好地送你上路。」
寒簫沉聲道︰「好!我們的事就好好在今天清算一下,不過,這位姑娘是鎮北王府的郡主,你們要是敢傷害她,鎮北王李睿不會放過你們的。」
黑衣人哈哈道︰「原來,這姑娘是鎮北王府的郡主呀!正好主人想和鎮北王爺結成親家。等郡主和主人生米煮成熟飯,鎮北王爺也只好當我們主人的大舅子了。多謝你提醒我為主人立下這樣的大功勞呀!」
寒簫臉氣得變了形,隨手抄起桌上的碗,朝黑衣人擲去,乘黑衣人手忙腳亂之際,乘亂打滅了房里的燈火,迅速帶著明月飛身躥出去。他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干淨利落之極。
黑衣人被他的舉動弄個措手不及,惱恨跺腳,明知這小子狡猾非常,應該一上來就宰了他,不該多說廢話。
不過他再狡猾,今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一揮手,五人迅速追了出去。
寒簫帶著明月專挑小巷走,想借復雜的地形擺月兌掉這些人。但他帶著明月,行動遲緩,眼看這些人追上來了。
明月焦急道︰「寒簫,別管我了,你帶著我是逃不掉的。」
寒簫惱恨道︰「你把我當什麼人?我死也不會拋下你。」
明月嘆口氣,知道勸他也沒用,喃喃道︰「好吧!我們倆就同生共死吧!」
言者無心,听者有意,寒簫心里一震。他本來就是毫不在乎生死的人,听明月說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熱血上涌︰「好,我們就是死,也在一起!」
眨眼間,五個黑衣人已經團團圍了上來。這回他們也不多話,上來就動手。寒簫一邊和這五個人斗在一起,一邊分神照顧明月。幾個回合就左右不支了。他心急之下,一瞥間,看見一劍朝明月揮過去。搶救已經來不及了,他想都不想,飛身用自己血肉之軀為明月擋住這一劍。
這柄劍直插入他的身體。鮮血如注般流了下來。明月驚呼一聲,撲上去扶住他。眼淚瘋狂地流著,心里只有一個堅定的念頭,如果寒簫為自己而死,自己也決不獨活在世上了!
寒簫從自己身體里拔出劍,用劍拄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身體。明月慌亂地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襟,堵住他流血的傷口。但血依然如泉涌出,怎麼辦?怎麼辦?明月急得六神無主。
只听一個陌生的聲音顫聲道︰「你——你受傷了?」
明月抬起頭,這才發現剛才圍攻他們的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一伙人用刀劍架在了脖子上。她看見為首的兩個人,臉色變得慘白,其中一人正是哥哥李睿。李睿明顯瘦了一圈,俊美的臉上,神情憔悴,雙眼因疲累過度布滿血絲,正用極度傷心憤怒和嫉恨無比的眼神,瞪著她和寒簫。
明月不敢看他的眼神,自己的心已經碎成了片片。
只听寒簫冷怒道︰「你走開,我不要你管。」
明月這才看見,為首的另一個身穿白衣俊美的年青男子,正滿臉焦急,來到寒簫身邊。看見寒簫滿身的血,驚得臉色煞白,似乎寒簫身上的那一劍,是砍在了他心里。寒簫想都不想,對著他當胸就是一掌。嘴里怒道︰「滾開。」
這個人沒防備,被寒簫擊中,倒退幾步,痛苦地皺眉,嘴角一絲血流了出來。
寒簫一愣,大概沒料到自己居然能傷他。但他也毫無歉意,只是冷笑著,桀傲不馴地
狠狠瞪著他。這人迅速來到寒簫身邊,寒簫還想阻擋他,在電光火石間,就被這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這人從懷里掏出一些藥粉,迅速為寒簫止住了血,手腳靈活地為他包扎好傷口。明月暫時忘掉自己,擔心異常地問︰「他傷重不重?會不會有事?」
白衣人用一種讓她不解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溫和地說︰「你放心,他沒有傷到要害,死不了。」只听寒簫惡狠狠地瞪著他,吼道︰「該死的,放開我,你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干什麼?」
白衣人平靜地說︰「老主人臨終遺命,讓十三公子接位。在下只是遵從老主人的遺命,竭盡全力扶佐十三公子。」
寒簫冷笑不止︰「誰都知道,在那個早就該下地獄的死老頭生前,大權早就旁落到你的手上,你的野心人盡皆知,現在老頭死了,你不是正好就可以稱心如意地奪權了嗎?你還要我這個傀儡作什麼?」
白衣人冷靜地說︰「十三公子誤會了,我一片忠心,日月可鑒,我只是一心遵守老主人囑托,扶佐十三公子而已,哪有什麼奪權野心?」
寒簫根本不信,只是不停地冷笑。
明月雖然對他們的話不太理解,但也知道寒簫來歷不太簡單。但她憑直覺地感到眼前這儒雅的白衣男子,是出自真心地關心寒簫,但不知道為什麼,寒簫好像對他敵意很深。
只听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十三公子,有張傾國傾城的臉真是佔便宜。不但把老主人迷得團團轉,立你為主,連位高權重不為任何女人所動的白護法,也寧願放棄到手的權勢,神魂顛倒地傾倒在你腳下。真是了不起呀!」被人抓起來的那個為首的黑衣人譏諷道。
寒簫臉色慘白,雙目如噴火地瞪著他,嘴里瘋狂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把他碎尸萬斷。」明月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寒簫一听別人夸贊他的容貌,就臉色大變,沖動得想要殺人,實在是事出有因啊!
白衣人臉色也變得鐵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殺了他們!」
只听幾聲慘叫,明月嚇得背過臉去,渾身發抖。寒簫注意到她的反應,卻苦于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而無法安慰她。他暴躁喊道︰「放開我!」
白衣人沒理他,卻轉身對李睿拱手道︰「王爺,對不起,我擅作主張了。」
李睿沉聲道︰「我們老交情了,你不用客氣。」隨後,臉上陰晴不定地盯著明月沉聲道,「月兒,你還不過來嗎?」
明月渾身一僵,低垂著頭,卻不動彈。
寒簫大叫道︰「她不會跟你走,她要跟我走。」雙眼噴火似的瞪著李睿。
李睿陰森地盯著他冷笑︰「跟你走?你以為就憑你帶得走她?」
寒簫渾身冒火地對白衣人叫︰「該死的,你放開我。」
白衣人平靜的臉上突然冒火了,粗魯地拉住寒簫的衣領,怒聲道︰「你不用叫了,你喜歡她是嗎?」他手指明月繼續咬牙道,「你自問保護得了她嗎?今天要不是我們趕來,你們倆早就死掉多時了。你看你的樣子,現在動都動不了,只有听人宰割的分兒。你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