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義妹身子好得很,今天早上還在院子里習武呢!」
「啊,我娘、我娘說過,要安排相親對象給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連妻子都沒有,太可憐了!
「你若不說,嘿嘿。我便把你的秘密抖出去。」她一臉奸笑,帶著威脅。
阮念楓哭喪著臉,終于認輸。「白姑娘,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哦。」
「我……不生氣。」她笑得一臉猙獰。
「白姑娘,你也不準發火哦!」
她故意讓自己的臉笑得和善一些。「我……不發火。」
阮念楓想了半天,終于說出來。「怨歌上次幫我整我大哥,害得我大哥威嚴掃地……現在我大哥終于回來了,可是……唉。」
報應也太快了點吧?她嘆口氣。「那件事你有一半責任。」
「所以啊,大哥只向我發了一半怨氣,也就是說,他現在在對怨歌發另一半的怨氣。」
不會打怨歌吧?,或者一氣之下,將怨歌丟進西湖里喂魚?還是……把怨歌再丟回挽月軒……老天,不要呀!
阮念楓望著白玉瑯跑遠的背影,露出勝利的笑容,將手圈成喇叭狀,朝樹上大喊︰「信汝,她上當了。」
樹上的絳紅身影晃了晃,一躍而下。「小扮,小瑯不會上當的。」根本就不可信嘛!
「會,她會的。你忘了一句話哦,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傻瓜。」
「小扮是傻瓜嗎?」絳衣女孩機敏的問道。
阮念楓露出燦爛的笑容,用扇子輕輕的敲著她的頭。「小扮這輩子都不可能戀愛的。」
阮信汝笑了笑,搶過扇子。「小扮反應遲鈍,不戀愛就已經是傻瓜了。」她拿著扇子,逗他來追自己。
阮念楓追了幾步,便懶洋洋的抱著樹干偷懶。「義妹,小扮身子不好耶。來,過來扶小扮,咱們去看好戲。」
阮信汝強忍住笑,扶著懶洋洋的小扮看好戲去了。
***bbs.***bbs.***bbs.***
「什麼?你……你把他塞進棺材里了?」白玉瑯望著坐在房梁上,那個號稱「水君子」的阮家大少爺,差點想沖上去咬斷他的脖子。可惜她並無武功,根本沒法子上去,甚至連阮大少爺的長相和身形都沒看清。
她很快的放棄,因為她必須先救怨歌。
「怨歌,你沒事吧?你應我一聲……喂,偽君子,你快下來把蓋子打開。」真是小人一個,居然跳到房梁上,只讓她瞧見一只袖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整他,他是有錯在先,可你——你是在書人啊!」什麼理智、什麼冷靜、什麼清醒,全部被她丟到百里之外了。
想找工具把棺木打開,可又怕自己會誤傷了怨歌。若是找人來,他可能早被悶死了。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見房梁上白光一閃。
白玉瑯猛一抬眼,不敢置信的望著飛升的棺木,張大了嘴,卻已經喊不出聲音來。
砰的一聲棺木著地,竟然從四周裂開。
白玉瑯擔心怨歌受傷,不顧一切飛奔過去。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棺木已經先一步裂開,木屑四散,而怨歌……
叮當銀鈴環,在君踝間轉。
兒時勾指情,日日存心田。
佛前求佳卦,為汝保平安。
喧囂煙花地,優曇泥中陷。
牽牛思織女,淚滿銀河邊。
笙歌何時靜,酒杯何時間。
佳期何日列,擰望十余年。
死亦做磐石,不移寸許間。
結發為夫妻,同數白頭變。
欲做梁上燕,朝暮有生年。
梨形的四弦琵琶在他的彈奏下發出好听的樂聲。好久不見他踫琴了,可是他的琴藝未見退步,歌聲仍是那樣清貴瀟灑。跟那日他在挽月軒里給趙竟唱歌的神態不同,這個才是真實的他,雖然沒有過多的瀲濫詞句,沒有華麗誘惑的舞技陪襯,但已經是很好很好了。
他彈著琵琶,捻法疏而勁,輪法密而清,主調則是慢而不斷,快而不亂,雅而不媚,音不過高,節不過促。
細致柔和的琵琶詞曲,訴盡羞澀執著的情感,等待的苦澀,過往的無奈,與彼此的掙扎,還有他們微妙曲折的愛戀,他那如天籟般的聲音竟不知不覺的讓白玉瑯流下淚來。
這首曲是怨歌為白玉瑯編的,這首詞也是為她而寫的,雖然生澀,但卻是他用心而寫,寫滿了他對她的誓言與愛戀。
從未給別人彈唱過,他擔心她不會喜歡。怨歌站在層層疊疊的木料之上,煙紫長夾被汗水沾濕,雖然棺材周圍被鑽了洞不會悶死人,可現在天氣很熱,說待在里面會舒服是騙人的。
可他仍是笑得那樣溫柔。
一時間,她恍惚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好,也沒有人能讓她如此舍生忘死的去愛。
他像一朵洗盡鉛華的白花怒放著,將他的熱情、他的愛全部都展現出來。
身上華貴的紫色舞袍讓他像破繭而出的蝴蝶,他不再困惑、不再憤世,眸中帶著勇氣與自信的光芒。
而白玉瑯也從他清澈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眼。
她的眼,同樣的真實而且充滿快樂;不再虛假,不再自欺欺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快樂與幸福。
怨歌剛剛跳的不再是艷美而勾魂的舞,而是帶著朝氣、希望,與滿腔熱血的舞,跳月兌世俗偏見,為自己、為他們的將來舞出錦繡藍圖。
他的腳上系著腳環,發出清透悅耳之聲。他不嫌地上髒亂,竟單膝著地,笑得自戀卻偏偏好看得緊。
清低繾綣的男音近在咫尺,卻恍如隔世。
「小瑯,你說過,長大之後便要哥哥做你的新娘哦?」眼眉間盡是調皮,卻真實得似乎觸手可及。「雖然有傷我的男子尊嚴,不過我不介意辦兩次婚禮。當然,第一次的新郎倌要由我來做……」
淚水由她的頰邊一路滑到嘴角,甜的?淚水居然帶著甜味,有如栗子糖一般香甜醇厚的迷人味道。
「你這傻瓜,干嘛嚇我……」她奔進他的懷抱里,「除了我之外,別的女子都會被嚇跑的。」
「這首曲子,好听嗎?」
「嗯。」她不斷點頭。
「傾城之汝,這首曲子叫傾城之汝。」
「嗄?」她愣住。
「傾城之汝,便是這首曲子的名字。」
「你在說……」說他自己的容貌?
怨歌回答︰「我有那麼自戀嗎?曲名的意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你愛她,她便是傾城美女,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
「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白玉瑯突然想起她與怨歌吵吵鬧鬧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做他的侍女,而他則是個自戀又喜歡捉弄人的主子。
她那時候還發誓,逃出挽月軒之後一定要在他臉上畫十幾,二十只烏龜,然後在他左臉頰寫上「天下無雙」,右臉頰上寫著「絕代美人」,額頭上寫「傾城之汝」。
「你怎麼了?」他問道。
白玉瑯心中充滿罪惡感,為了掩飾,便送上雙唇。
未來娘子主動獻吻,他若是再裝柳下惠便是呆頭鵝了!他熱燙而多情的嘴唇吻上她因哭泣而嫣紅的唇辦,帶著包容、給予、支持,甚王所有的痴情溫柔都注入到這個吻里。
他多情的舌糾纏著她的舌,急促而帶著激情的呼吸聲,相濡以沬,在繾綣中釋放著他的愛意、炙熱,以及對她的索求與愛戀。
無論你愛上誰,那個人是否漂亮、是否完美,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自己愛她,她便是傾城的美女,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
***bbs.***bbs.***b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