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說了,現在不想跟你吵,我只想趕快找到君君。」松開手,她看著他道︰「你往那邊,我往這邊,分頭進行,找到的話,手機聯絡。」話落,飛也似地走了。
利正揚只能望著她的背影嘆氣。
「爹地,你們又吵架了?」身後突地傳來君君微喘的氣息,一回頭瞥見她,他一把將她抱入懷里。
「君君,你跑去哪了?」想斥責,又不舍。
「……我去看花。」小聲說著,看著凌千絹愈走愈遠的背影,她趕緊拍著他的肩催促,「爹地,快點,找們去追媽咪回來。」
「媽咪在生我的氣。」嘴上這麼說,但他還是飛快的抱著女兒跑著。
「一定是因為我,我去跟媽咪道歉。」
「不是的。」問題是出在他身上。
「那你要跟媽咪好好地道歉啦。」幾綹滑落的發絲隨風飄揚著,看著凌千絹的背影愈來愈近,她拔聲喊著,「媽咪——」
凌千絹聞聲,回頭,快步跑向她。
「君君,你跑去哪了?」害她擔心得要死。
「對不起,我跑去看花了。」君君趕緊跳下爹地的懷抱,改而投向她。
「你應該要等媽咪啦。」很想罵她一頓,但實在是狠不下心。
「對不起啦,媽咪,你不要生我的氣,也不要生爹地的氣,好不好?」她軟聲撒嬌著。
「媽咪不會生你的氣。」至於她爸爸,那就另當別論。
「還是生爹地的氣?」
凌千絹很沒轍地嘆口氣。「你要我不氣,我就不氣了。」
「那手牽手。」趕緊抓來爹地的手。「我們還有很多地方還沒玩呢。」
「還玩?」都沒心情了啦。
「可是,我現在不玩,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出來玩。」
小臉哀傷地垂落,要她於心何忍?「累不累?如果不累,我們再去那頭看花。」
「好。」小臉瞬間發亮。「媽咪在我的右邊,爹地在我的左邊。」
須臾之間,三人行再次成行,幾乎走遍整座樂園,直到余暉斜映,拉長了三抹影子。
「媽咪,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好不好?」走回停車場的路上,君君這麼說著。
「你生日什麼時候?」一問出口,凌千絹隨即微惱地擰起眉。快,隨便找個話題轉移君君的注意力,可是她不夠聰明,她連隱藏情緒都做不到。笨捏∼
君君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笑著。「就是爸爸節的前一天啊。」
欸?難道她沒發覺古怪?「對厚,我怎麼會給忘了?」不管了,總算是逃過一劫了。「好,到時候我們一起來。」
「一定喔。」
「那當然。」她記住了,敲進了腦袋,絕不可能忘。
「媽咪。」
「嗯?」
「下輩子,你還要再當我的媽咪喔。」
「好啊。」
「真的喔,你要記得我喔。」她揚著繪在手上的鮮艷康乃馨。
「沒問題。」她相信盡避到了來生,也不會忘了這麼一個貼心的女兒。
「我呢?」一直沒發言的利正揚很哀怨地插入母女倆貼心的對話。
「爹地還是爹地啊。」
「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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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君君送回醫院之後,溫馨的氛圍瞬間蕩到冰點。
冰點里悶燒著毀天滅地的能量,在關門的瞬間,徹底釋放。
「說!你昨晚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凌千絹開頭第一句就釋放所有能量。
利正揚揚起笑,企圖以暖笑融化她。「千絹……」
「別想打馬虎眼,給我說清楚!」他的行徑古怪,必定有其內幕,說出來,大夥溝通商量,再決定責罰。
「對不起,千絹。」伸臂摟住她,他吻上她的發梢。「昨晚我听見你跟陸副理的話,我知道你是因為他才嫁給我,所以我……」
他總是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被拋下。
尤其當他得知,她是基於那種可笑的理由才嫁給他,更是瞬間崩解了他的信念。
她垂眸回想。「所以,你因為我們的對話而當眾離席,給我搞一夜失蹤?!」可惡!再踹兩腳。
利正揚任由她踢踹不還手,失去平衡,兩人雙雙跌進沙發,他被壓得死死的。
「你既然有心要听,你為什麼不听到最後?!」偷听?這真是個壞習慣,更混蛋的是,居然沒听完。
「嗄?」還有下文?
「你一定是听到他說我跟他分手打擊太大,所以才閃電結婚的,對不對?」她怒不可遏地吼著,淚水飛噴。
「……對。」
「不可否認,我一開始的動機確實是如此,因為我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我認為人生本來就該照著我擬定的藍圖進行,但是陸克翔卻告訴我,他要和別人結婚,我當然會生氣。」根本是氣死了。
「那麼,你……」
「閉嘴,我還沒說完!」她要狠地瞪著他。「後來,就是昨晚,他告訴我是為了要激我才騙我要跟別人結婚,但我的反應不是興師問罪,而是賭氣的找人嫁了,我於是忍不住自問,我是否曾經愛過他。」
利正揚眉頭微攏。「你怎麼會這樣問?」但心里忍不住歡呼。有懷疑,代表她的心動搖了,而原因,當然是因為他。
「因為我開始思考我和他以及跟你之間的關系。」表情很復雜。
「怎麼說?」他開始扮演起心埋輔導師。
「因為不一樣。」
「什麼東西不一樣?」心不自覺地雀躍著。
抿了抿唇,她很懊惱地說︰「喜歡他,就像是喜歡上一種理想、一種社會價值觀。」這是她後來想通的。所以,陸克翔的試探,她不妥協。
「那麼,我呢?」他口乾舌燥地問著。
凌千絹一雙骨碌的大眼瞪著他。「不知道。」哼,要她說就說?
「對不起。」他環住她,強迫她貼緊自己。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天下太平嗎?要是有這麼好的事,我們一起去搶劫再去跟店家道歉,你看人家會不會對你丟石頭。」听著他急遽不穩、時重時輕的心跳,她開始懷疑他有心律不整的問題。
「今天在游樂區,你跟君君已經用空氣槍打了我好幾次。」他感覺快要分崩離析的靈魂逐一回到體內。
「拜托,那種軟綿綿的球根本不痛。」她哼著。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原諒我。」丟石頭、吐口水?
「不知道。」
扁著嘴,發現有把力道扳起她的下巴,然後吻上她的唇,輕輕淺淺的,像是初戀偷嘗禁果的那種生澀之吻。
她瞪大眼,俏顏紅透。
討厭啦,干麼這樣吻她?吻得她莫名害羞。
「對不起,我只是吃醋。」他湊在她的唇角低聲柔喃。
「你以為吃醋兩個字是免死金牌嗎?」她還很嘴硬,卻沒拒絕他的吻,緩緩地閉上眼,享受他如綿綿細雨般的吻。
她喜歡這樣被他溫柔呵護的感覺……
「我很不安。」
「為什麼?」她攬眉。
「我怕你會跟君君的母親一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他吻著她柔女敕的頰、圓潤的耳垂。「我怕在不知不覺中冷落你,哪天下班回家,你就會消失不見。」
「你怕我消失,結果你就先搞失蹤?」忍不住用力地咬他的唇。「給我听清楚了,利先生。我凌千絹向來不干偷雞模狗的事,就算哪天我要跑,我也要先坐下來跟你好好聊過,確定彼此想法再做定奪,絕不可能搞人間蒸發!倒是你,下次再給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失蹤看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以牙還牙。」
「千絹,真的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他柔聲呢喃著,像是一團和祥的夜幕,輕輕將她籠罩,又像一片暖洋洋的海面,輕輕搖晃著她。